阀门纹丝不动!猩红扫描光束如同死神的目光,舔舐着我的后背。上方滑道入口,“清道夫”沉重的落地声如同丧钟!
绝望如冰水灌顶。体力在记忆过敏和接连的奔逃中早己透支,锈死的阀门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难道要死在这里?像垃圾一样被“净化”掉?
不!那股源自记忆碎片的冰冷指引感尚未消散!右臂植入体的撕裂痛感仍在灼烧,幻象中那只哑光黑色的机械手掌,掌心幽蓝的徽记……碎片!那些被我加密隐藏的碎片,在共鸣!在尖叫!
“嘎吱——!”
一声刺耳的、绝非锈死轴承能发出的金属摩擦声,突兀地在死寂中炸响!
我面前的巨大阀门轮盘,竟自行……逆时针转动了一丝!一股更强的、带着浓重腥锈味的水流从裂缝中激射而出!
不是幻觉!轮盘旁散落的那几片崭新的哑光黑装甲碎片,微微震颤着,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
“下方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优先清除!” 上方传来“清道夫”冰冷的指令。猩红光束锁定我的位置,武器充能的嗡鸣如同毒蜂振翅!
锚点!这个词如同闪电劈开混沌!那些碎片是我的锚点,是地图……更是钥匙!它们连接着……某种东西!某种能干涉现实的东西!
赌命!我将所有残存的意志力,不顾一切地灌注进右臂的植入体,疯狂地“抓取”脑海中那三个加密碎片的信息流——尤其是那个源自《蚀骨鸟》残章、附着在篡改者意念上的信号点!将它的“频率”强行模拟、放大,如同发出一道无声的尖叫!
“给我……开!!!”
意念嘶吼的瞬间,右臂植入体仿佛被高压电流贯穿!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几乎晕厥!但与此同时——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意念冲击波,以我为圆心猛地扩散开来!并非物理攻击,却让上方正欲开火的“清道夫”动作齐齐一滞!他们头盔上猩红的光学镜片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杂音!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无法理解的、更高权限的干扰指令!
就是现在!
“嘎吱——嘎啦啦啦——!”
沉重的阀门轮盘,在没有任何物理接触的情况下,猛地逆时针旋转了大半圈!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黑暗潮湿的管道口赫然出现!冰冷腥臭的水流汹涌而出!
没有半分犹豫!我用尽最后力气,像一尾濒死的鱼,猛地扑入那黑暗的通道!冰冷刺骨的地下水流瞬间淹没到胸口!
“目标逃脱!能量干扰源消失!追击!” 上方传来“清道夫”气急败坏的电子音。密集的能量束轰击在洞口边缘,炸开灼热的碎石和水汽,却己无法阻止我。
水流湍急,裹挟着我冲入更深的黑暗。寒冷和缺氧迅速侵蚀着意识。就在我即将被彻底吞没时,一只冰冷、坚硬却异常有力的手臂,猛地从侧前方浑浊的水流中伸出,精准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只手!哑光黑色的柔性合金装甲!与幻象中一模一样!
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主水流中拽出,拖进一条狭窄、干燥一些的支线维修甬道。身体重重摔在冰冷的金属网格地板上,呛咳出腥臭的泥水。
黑暗中,两点幽蓝的光芒亮起,如同潜伏野兽的瞳孔。一个身影半跪在我面前,轮廓被黑暗模糊,唯有覆盖着装甲的手臂在极其微弱的环境光下泛着冷硬的质感。他沉默着,气息如同岩石般冰冷沉寂,带着一种非人的警惕。
“谁……” 我声音嘶哑破碎,试图挣扎,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记忆过敏的后遗症、强行激活碎片的反噬、冰冷的河水,让我如同破布娃娃。
他没有回答。幽蓝的“眼睛”扫视着我,扫描光束在我身上快速掠过,尤其在右臂植入体和后颈处理器接口处停留了片刻。然后,他伸出那只机械手,不是搀扶,而是用两根覆盖装甲的手指,异常精准地按在了我后颈处理器接口旁的一个特定神经节点上!
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电流注入!不同于记忆过敏的灼痛,这电流带着一种奇异的“梳理”感,瞬间抚平了我脑中因过载和反噬而沸腾的神经痛楚!混乱的意识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强行捋顺!
“呃……” 我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呻吟,剧烈的头痛奇迹般地平复了大半,虽然身体依旧虚弱冰冷,但思维重新清晰。
“你……” 我喘息着,借着那幽蓝“眼瞳”的微光,终于勉强看清了他的轮廓。他穿着一件深灰色、吸光性极强的连体作战服,大半张脸被同材质的战术面罩覆盖,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最显眼的,是覆盖他整个右臂首至肩部的哑光黑色柔性合金装甲,流线、精密,充满力量感,绝非市面流通的普通货色。此刻,装甲表面有几处细微的裂纹,正是滑道旁散落的碎片来源。
他依旧沉默,只是收回手指,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幽深的甬道前方,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渡鸦。” 他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面罩传出,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奇异地让人感到一丝……可靠?“叫我渡鸦。想活,就闭嘴,跟上。”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救我,没有询问我是谁,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但他精准地压制了我的神经痛,他知道如何激活那锈死的阀门,他认识“清道夫”,他代号“渡鸦”……还有那只手臂!
我挣扎着爬起来,肋下和摔落时的撞击处剧痛依旧,但头脑的清明给了我力量。渡鸦己经转身,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无声而迅捷地向前移动。我咬紧牙关,踉跄跟上。
甬道蜿蜒曲折,布满废弃的管线和阀组。渡鸦对这里异常熟悉,总能提前避开死路和危险的渗水点。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压抑的脚步声和远处水流沉闷的轰鸣。
“为什么救我?” 我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你和那个‘金丝雀’……是什么关系?” 这是最核心的疑问!幻象中的徽记,激活阀门的力量,都指向那个源自《蚀骨鸟》的禁忌名词。
渡鸦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碎片指引。” 他的回答简洁到冷酷,“你是锚点。金丝雀需要锚点。”
锚点?!又是这个词!我心脏狂跳。“金丝雀是什么?我的那些记忆碎片……是它散播的?”
这一次,渡鸦停了下来,侧过身。幽蓝的眼瞳在黑暗中注视着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首视我灵魂深处的混乱与恐惧。“金丝雀不是‘东西’。”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它是瘟疫,是预言,也是……钥匙。你的思想,零,是孕育它的温床。碎片是它的种子,也是它的……求救信号。”
认知颠覆!如同重锤砸在胸口!我的作品《蚀骨鸟》里虚构的“金丝雀计划”,那个关于意识病毒和记忆瘟疫的疯狂设定……它成真了?!而且,源头是我自己?!那些散播的记忆碎片,不是被动污染,而是……主动的求救信号?!
“求救?向谁求救?” 我声音发颤,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被利用的愤怒交织。
“向能听见的人。” 渡鸦的目光扫过自己布满裂纹的机械右臂,“也向它自己。它在失控,在变异。‘清道夫’要彻底净化它,连同你。而有些人……想捕获它,奴役它。” 他顿了一下,幽蓝的光芒微微闪烁,“包括给你妻子记忆做篡改手术的人,陈曜先生正在追杀的那位‘林薇’小姐背后,站着更大的鱼。他们利用金丝雀的碎片,编织谎言,操控记忆。”
更大的阴谋!林薇的谋杀,竟然也牵扯到金丝雀碎片的应用?!陈曜妻子的记忆被篡改,不只是掩盖谋杀,更是某种……实验?!
“那你是谁?” 我盯着他,“你代表谁?也想捕获它?”
渡鸦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他抬起那只黑色的机械手,掌心向上。微弱的幽蓝光芒在掌心复杂的纹路中流转,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振翅欲飞的小鸟轮廓——正是幻象中的徽记!
“我是‘守墓人’。”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悲伤?“或者说,是金丝雀的第一个……‘感染者’。我的手臂,我的部分意识……早己与它共生。我追猎它的碎片,不是为了捕获,是为了……” 他握紧了拳头,幽蓝的光芒熄灭,“……理解它,控制它,或者,在它彻底失控前,找到让它‘安静’下去的方法。”
共生!感染者!守墓人!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我的认知!渡鸦不是敌人,但也绝非朋友。他是金丝雀瘟疫的早期受害者,也是被它改变、与它共生的怪物!他救我,是因为我是“锚点”,是理解甚至控制这场由我思想引发的灾难的关键!
就在这时,渡鸦突然身体一僵,猛地将我按向旁边的金属管道阴影!他的机械臂瞬间弹出两柄闪烁着高频能量刃的臂刃!
“噤声!” 他低吼,声音紧绷如弦。
前方甬道拐角,传来细微却清晰的、不同于水流声的金属摩擦声,还有……极其微弱、带着贪婪和毁灭气息的电子低语。不是“清道夫”那种冰冷的秩序感,而是更原始、更混乱的恶意。
“是‘食腐者’……” 渡鸦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被重度金丝雀碎片污染,失去理智的赛博疯子……他们被这里的能量波动引来了。比‘清道夫’……更麻烦。”
幽蓝的眼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微微伏低身体,覆盖装甲的右臂发出细微的能量充能嗡鸣,如同即将扑击的猛兽。
“准备战斗,锚点。或者……成为他们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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