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锚点、幻象与致命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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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锚点、幻象与致命滑道

 

他们来了!比预计的更快!“清道夫”己经突破了诊所的外围监控!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三个闪烁的、属于我的记忆碎片信号点。清除?还是保留?那句“碎片是锚点,亦是地图”如同魔咒般在脑海中回荡。如果清除,或许能暂时切断追踪,但关于这些碎片如何传播、为何存在的线索将彻底消失……我将永远在黑暗中逃亡,如同无头苍蝇。

赌一把!

指尖猛地从“粉碎”按钮上移开,转而敲下一连串更复杂、更隐蔽的指令——深度加密隐藏!将这包含着我自身碎片的记忆数据包,包裹上数十层动态变化的、源自《蚀骨鸟》理论中最晦涩的加密算法,伪装成无害的神经活动背景噪音,深深地、牢牢地锁死在陈曜妻子庞大的记忆数据库最底层、最不起眼的角落!如同将一颗定时炸弹,藏进了浩瀚的沙海!

几乎在指令完成的同一秒!

轰——!!!

安全屋那扇厚重的铅合金门,猛地向内爆裂开来!刺眼的强光伴随着灼热的气浪和呛人的烟雾瞬间涌入!金属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呼啸着飞溅!警报声被巨大的爆炸轰鸣彻底淹没!

三道高大、迅捷、覆盖着哑光黑色重型外骨骼的身影,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踏着扭曲变形的门框残骸,冲了进来!他们头盔上猩红的光学镜片瞬间锁定了站在主控台前的我!

“污染源零!确认目标!执行最高净化协议!”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爆炸的余音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

没有警告,没有交涉。其中一名“清道夫”肩部的武器挂架瞬间翻转,一支闪烁着危险蓝光的脉冲步枪枪口己经对准了我!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扼住了我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攫住了我。不是恐惧,不是绝望,而是一种……冰冷的、抽离般的“注视感”。仿佛我的意识瞬间被拔高,脱离了这具在枪口下颤抖的肉体,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到了安全屋的全景。这个视角……这个角度……异常熟悉!

是陈曜妻子坠海记忆里,那个旁观者的角度!那个隐藏在混乱人群中、记录下推人瞬间的视角!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几乎是一种本能,我的身体在思维之前就做出了反应——不是扑向掩体,而是猛地向左侧扑倒!动作狼狈而决绝,完全放弃了防御!

嗤——!

一道灼热的、足以瞬间气化血肉的高能脉冲束,几乎是擦着我的右肩呼啸而过!轰击在我身后主控台的金属外壳上,炸开一团刺目的电火花和焦臭的烟雾!被气浪掀飞的控制台碎片擦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痛感。

那致命的蓝光轨迹,与我“看到”的、记忆视角里那个隐匿观察者所能捕捉到的、唯一安全的“缝隙”角度,完美重合!

记忆碎片……在指引我?!

来不及震惊,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借着扑倒的势头,我翻滚着撞向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金属柜。手指在柜子侧面一个伪装成锈迹的凹陷处狠狠一按!

咔哒!

我身下的地板猛地向下翻转!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垂首滑道入口瞬间打开!失重感猛地袭来!我整个人掉了进去!

“目标逃脱!封锁下层!” “清道夫”愤怒的电子音从上方传来。

身体在冰冷、陡峭的金属滑道中高速下坠!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呼啸!上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武器充能的嗡鸣。滑道底部越来越近,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下坠中,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和诡异的“记忆视角”指引,在我脑海中疯狂回放。那个隐藏在“翡翠鸟号”人群中的视角……那个记录下谋杀瞬间的角度……它现在属于谁?是谁的眼睛看到了那一切?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个视角的记忆碎片……会与我产生共鸣?甚至能在生死关头“激活”?

滑道的尽头猛地出现在下方!没有缓冲,只有一片坚硬的、布满管道和阀门的维修层地面!

我蜷缩身体,准备承受撞击的剧痛。

就在身体即将与冰冷地面接触的前一瞬,右臂的神经束植入体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般的剧痛!远超记忆过敏的灼烧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被强行激活、抽取!

“啊——!” 一声短促的痛呼被下坠的风声撕碎。

眼前并非维修层的冰冷管道,而是猛地炸开一片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幻象——

一只机械手掌。骨节分明,覆盖着哑光的黑色柔性合金装甲,掌心中央,一个微小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复杂徽记一闪而逝。那手掌正稳稳地扶在一个锈蚀的阀门轮盘上,姿态沉稳有力。

幻象一闪而过。

砰!

我的身体狠狠砸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剧痛席卷全身,眼前金星乱冒。但更让我心脏几乎停跳的是,当我挣扎着抬头,视线本能地扫过西周时——

就在我摔落点正前方不到两米处,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管道主阀门轮盘赫然在目!

而轮盘旁边,散落着几片……崭新的、哑光黑色的柔性合金装甲碎片。碎片边缘锋利,显然是刚刚在剧烈动作中崩裂下来的!那光泽,那质感……与幻象中那只扶住阀门的手掌装甲,一模一样!

嗡——!

上方滑道入口处,传来“清道夫”外骨骼降落的沉重撞击声!追兵己至!

我连滚带爬地扑向那个巨大的阀门轮盘,不顾全身散架般的疼痛,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粗糙的轮缘!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逆时针旋转!

“嘎吱——嘎吱——!”

沉重的轴承发出刺耳的、仿佛垂死呻吟般的摩擦声。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水流猛地从阀门侧面的细小裂缝中激射而出,喷了我一脸!

上方维修层的入口处,沉重的脚步声己经清晰可闻!猩红的扫描光束开始扫下!

阀门纹丝不动!仿佛焊死了一般!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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