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雪片子如刀割般刮过黄尔珍的面靥,她踩着及膝深的积雪,靴底碾碎冰棱的脆响混着远处狼嚎,在空寂的山谷中格外刺耳。
前方山坳里浮动着诡异的紫雾,比鬼面花汁液还要浓稠三分,隐约可见石台上刻着的三阴三阳纹 ——
那是地宫壁画里反复出现的 “血祭台”。
“这鬼天气!”
姚昭宁的柳叶刀磕在腰间药囊上,铜铃震落几点霜花,
“师姐,那些石柱的纹路和太医院密室的星象砖一模一样。”
她甲胄下露出的小臂上,旧疤在风雪中泛着淡红,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韦照临的折扇半掩口鼻,扇骨凝着的霜花簌簌掉落:
“石柱是用毒田土砌的,每根对应一个药人实验体。”
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石台上躺着的孩童 ——
后颈莲花印记泛着微光,身边琉璃瓶里装着的黑血,与江心岛敌首体内的如出一辙。
黄尔珍的银镯贴着掌心发烫,她指向石台凹陷处:
“和我的银镯、你的玉佩严丝合缝,分明是要拿我们的血当钥匙。”
话音未落,山坳深处传来锁链摩擦声,紫雾中走出上百个药人实验体,他们瞳孔泛着金粉,指甲暴涨三寸,后颈印记在风雪中格外刺眼。
“昭宁,用青蒿汁!”
黄尔珍抛出药瓶,
“掺了毒田土的能破寒毒!”
姚昭宁接住时,瞥见血祭台后方冰壁上冻着的青铜面具人 ——
胸前玉佩正是韦氏母族标记,与江心岛敌首、密室实验体完全相同。
“冰壁里有字!”
姚昭宁刀劈冰面,碎冰飞溅间露出金粉字迹:
“血祭不成,毒田自毁。”
她瞳孔骤缩,
“皇室要同归于尽?”
韦照临望着药人实验体痛苦扭曲的面容,声音发涩:
“他们体内有母蛊,和我当年一样......”
黄尔珍这才注意到,他后颈的莲花烙印比平日更红,像是要渗出血来。
黄尔珍的视线落在血祭台边缘的陶罐上,里面正是《毒经》记载的顶级毒源鬼面花。
花瓣上的 “韦” 字标记与韦照临母族玉佩吻合,她用银针挑开花瓣,发现里面藏着虫卵:
“一旦血祭启动,虫卵孵化会把毒田土变成死地。”
姚昭宁突然用刀柄敲了敲血祭台:
“听着!底下有水声,像是机关 ——”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冰壁深处浮现出地宫壁画完整版:
二十年前,皇后母族之人正将鬼面花种进毒田,旁边跪着的孩童后颈,竟有和韦照临相同的莲花印记。
“照临,你看壁画右下角。”
黄尔珍声音发颤,
“‘癸未年冬,取韦氏血脉,育药人军队’—— 和你母族被屠是同一天。”
韦照临折扇骤然收紧,扇骨在掌心压出红印:
“陛下当年屠我母族,就是为了提取血脉,和毒田土、鬼面花合成药人。而我后颈的印记,不过是个随时能摘的药引。”
药人实验体突然转向自毁,用指甲划破后颈印记。
黄尔珍看见金粉混着黑血落地,竟在雪地上拼出 “救” 字 ——
与苗疆救下的孩子、毒雾围城中的萤火虫如出一辙。
“他们在求救!”
她忽然想起密室实验记录,
“这些药人血脉,其实和我们一样,不想当棋子!”
韦照临的蜂笛发出长鸣,毒王蜂群组成巨大的 “破” 字,撞向血祭台中央凹陷处。
黄尔珍趁机将银镯和玉佩同时按入凹槽,整个山坳剧烈震动,冰壁上的鬼面花陶罐开始崩解。
“昭宁,去毁了鬼面花母株!”
黄尔珍扯着韦照临后退,
“照临,用你的血契蛊术,让药人实验体恢复神智!”
姚昭宁的刀劈向冰壁深处,那里藏着株巨大的鬼面花,根部缠着无数红绳,每根绳结都系着药人实验体的发丝:
“比我家后院的老槐树还粗!”
当鬼面花母株倒下的瞬间,所有药人实验体突然跪地,后颈印记开始淡化,掌心浮现出紫茎青蒿图案。
“师姐,看血祭台!”
姚昭宁指着石台,那里浮现出《毒经》真意:
“以毒止戈,医道仁心”
—— 与黄尔珍父亲手札的最后一页完全相同。
韦照临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
“母妃说,药王谷的真正传承不是毒田,而是医者初心。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用毒田土毁了北疆的药人营,或者 ——”
“或者用它种出能救人的青蒿。”
黄尔珍接过话,摸着银镯上的圣女标记,
“皇室想让毒田成为杀人的刀,可我们偏要让它变成救人的药。”
这一夜,北疆的雪渐渐停了,血祭台的三阴三阳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黄尔珍望着药人实验体掌心的青蒿图案,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
“医道如江,虽有险滩,终将归海。”
此刻掌心的毒田土不再冰冷,她忽然明白,真正的涅槃不是毁灭,而是在毒雾中种下希望的芽。
皇宫深处,皇后捏碎鬼面花标本,密报上 “北疆血祭失败,鬼面花被毁” 的字句让她指尖发颤:
“倒是小瞧了这丫头的仁心。”
她转头对青铜面具人,
“启动最后计划 —— 用‘焚天灸’圣火,连毒田带九皇子,一起烧成灰烬。”
北疆的夜风卷着药香扑来,黄尔珍望着韦照临掌心的玉佩,发现拼合的青玉莲花竟浮现出 “生” 字。
她忽然明白,这场涅槃抉择的胜利,不过是医道传承的开始,而真正的考验,是如何让毒田的青蒿,在皇权的阴影下,永远向着光明生长。
姚昭宁走到两人身边,望着远处雪山低声道:
“我弟弟当年就死在这样的毒雾里,皇室欠我们的血债,该清算了。”
她握紧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黄尔珍点头,望向血祭台中央新生的青蒿芽,叶片边缘的金粉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她想起现代实验室的培养皿,想起疫区百姓期待的眼神 ——
跨越千年,医者的使命从未改变:
不是成为权力的祭品,而是成为刺破毒雾的银针。
“走,”
韦照临展开折扇,扇面上 “活人不炼药” 五字隐约可见,
“皇室的火越旺,我们的青蒿就越要破土而出。”
他望向东南方,那里有蛊王的振翅声,有百姓的期待,更有医道的未来。
雪地上,药人实验体们互相搀扶着站起,他们后颈的印记虽未完全消失,但眼中己重新有了光。
黄尔珍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但当毒王蜂群在夜空中划出 “义” 字时,她忽然不再畏惧 ——
因为医道的火种,己在双生血脉与百姓心间熊熊燃烧。
月光洒在雪地上,映出三人坚定的身影。
黄尔珍摸出父亲遗留的银簪,簪头 “洗冤” 二字在夜色中闪着微光,与韦照临折扇上的 “活人不炼药” 刻字交相辉映。
她忽然想起藏书阁中那本残破的《活人药经》,此刻终于明白,医道的真谛从来不是以毒攻毒,而是以心换心,以生命守护生命。
“师姐,你看!”
姚昭宁忽然指向血祭台裂缝中钻出的紫茎青蒿,叶片上凝结的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这些草... 竟在毒田土里活了下来。”
黄尔珍蹲下身子,指尖轻触青蒿嫩芽,感受着它的脆弱与坚韧。
毒田土曾是皇室炼药的罪证,此刻却成为孕育希望的温床。她忽然想起毒雾与圣火的博弈,最终会让医道在苦难中焕发新生。
远处传来狼嚎,但己不再显得狰狞,反而像是对新生的礼赞。
韦照临轻敲折扇,毒王蜂群重新集结,在夜空中拼出 “生” 字图腾。
黄尔珍知道,他们即将踏上新的征程,但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险,只要心怀医道,就能在毒雾弥漫的世间,为所有人守住那一丝生的希望。
这一夜,北疆的雪山见证了一场关于生命与信仰的涅槃。
当朝阳升起时,血祭台上的青蒿己亭亭玉立,叶片上的金粉与圣女血、药人血脉交相辉映,宛如一幅象征着医道重生的壮丽画卷。
而黄尔珍三人,正带着这份希望,迈向更辽阔的天地,让医道的火种,在每一个需要光明的角落,永远燃烧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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