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密室的铜锁在银针下发出细碎的 “咔嗒” 声,黄尔珍袖中滑落的火折子亮起,福尔马林混着冰硝的寒气扑面而来,冻得她指尖发颤。
姚昭宁的柳叶刀横在胸前,刀柄铜铃震落门轴上的冰渣,却惊不起半点回声 ——
这密室的石壁足有三尺厚,连声音都能被吞噬。
“比地宫的炼药房还瘆人。”
姚昭宁压低声音,刀刃映着琉璃瓶中浮沉的人体组织,那些泛着金粉的皮肤下,分明可见莲花状的血管纹路,
“这些人的指甲... 和江心岛的敌首一样泛黑。”
韦照临折扇轻展,扇面钟馗像在冷光中扭曲成诡谲的弧度:
“是药人实验体,用我的血和毒田土养着。”
他靴跟碾过地面的星象砖,罗盘中心指针突然剧烈震颤,指向墙角的青玉莲花瓶,
“母妃的玉佩......”
黄尔珍指尖刚触到琉璃瓶,银镯突然发烫,仿佛有火在腕间灼烧。
瓶中少女后颈的莲花印记,竟与韦照临母族玉佩背面的 “韦” 字严丝合缝,而她手腕的红绳结,正是苗疆 “血脉标记” 的样式。
“照临,看瓶底。”
她的银针挑起金箔,声音里带着不忍,
“‘癸未年冬,采自苗疆韦氏’—— 和药王谷灭门是同一年。”
韦照临折扇骤然收紧,扇骨在掌心压出红印。
黄尔珍看见他喉结滚动,却半天没出声,唯有指尖划过琉璃瓶的脆响格外清晰。
十年前那个雪夜突然在她脑海中闪现:
韦照临曾说过,母妃临终前塞给他半块玉佩,血浸透了锦缎,却连半句遗言都没来得及说。
“原来陛下早就知道,母族血脉能与毒田土共生。”
韦照临终于开口,声音像碎冰碾过青石,
“这些孩子,都是我的‘同胞’。”
他指向另一个琉璃瓶,里面的幼童掌心有紫茎青蒿状的血痂,与他肩颈的疤痕如出一辙。
姚昭宁突然用刀背敲了敲墙角的青铜鼎,水面泛起的涟漪中,半块玉佩若隐若现。
“是你母妃的东西!”
她瞳孔骤缩,刀柄上的铜铃惊飞了鼎边的冰晶,
“和你常年贴身带着的半块......”
“给我。”
韦照临的声音突然低沉。
他掏出怀中的玉佩,指腹抚过边缘的缺口,那里还留着母妃指尖的温度。
当两块玉佩相触的刹那,整面墙的琉璃瓶突然发出蜂鸣,金粉如细雨飘落,在地面拼出完整的星象图,中心标注着毒田坐标,周围环绕着 “血祭长生”“药人培育” 等小字。
黄尔珍的银镯与星象图产生共鸣,腕间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
她想起父亲手札里被烧毁的一页,上面画着双生莲图案,此刻终于明白那不是传说 ——
韦照临的血脉是 “药人种子”,而她的圣女血,则是激活毒田的钥匙。
“皇室的‘长生药’,就是拿活人当药引。”
韦照临的折扇抵住眉心,像是要压下眼底的血色,
“二十年前灭药王谷,抢毒田土,屠我母族,都是为了 ——”
话未说完,密室顶部突然裂开,十几个青铜面具人从天而降。
他们手中短刃泛着鬼面花的紫黑色,刀刃破空声里,夹着极淡的冰蚕萤振翅声。
黄尔珍银针甩向最近的面具人,却见对方皮肤下金粉流动,后颈莲花印记正在融化 ——
那是注射了强化药剂的征兆。
“是皇后的影卫!”
姚昭宁刀劈向第二人,却被对方徒手握住刀刃,
“岂有此理!他们的皮肤比毒晶还硬!”
黄尔珍摸出怀中的毒田土,上面还沾着韦照临三日前的血渍。
土块砸在面具人伤口的瞬间,金粉与黑血碰撞,竟在地面映出 “毒田覆灭” 西个大字。
那些本要扑来的影卫突然顿住,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
“他们的目标是玉佩!”
韦照临折扇卷起金粉,毒王蜂群从袖口飞出,在面具人胸前拼出 “停” 字,
“这些实验体,都是用我的血养的,蜂群能干扰他们!”
战斗的声响在密室里回荡,黄尔珍刺倒最后一个面具人时,发现对方腰间挂着的密信,火漆印正是皇后的青蛇纹。
隐墨在火光下显形:
“北疆鬼面花己就绪,圣女血祭之日,焚尽毒田。”
她忽然想起江心岛敌首临终前的话,原来皇室早就布好了局,要将他们引向北疆的死亡陷阱。
“师姐,看鼎里!”
姚昭宁的声音带着颤抖。
青铜鼎的水面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北疆地图,药人实验体的金粉血滴入后,清晰标出 “药人培育营” 的位置。
那些标记像鲜红的血点,刺痛着黄尔珍的眼睛。
韦照临指尖划过水面,忽然轻笑,笑声里带着悲凉:
“母妃说,玉佩能打开毒田核心,原来不止是毒田,还有皇室二十年的阴谋。”
他望向墙角堆积的实验记录,
“陛下想让我和黄姑娘成为药人之首,再用我们的血,炼出能控制天下的药人军队。”
黄尔珍的视线落在实验记录的最后一页,那里画着戴九旒冕的人,手中捧着的玉匣里,正是她的银镯。
旁边标注着 “圣女血祭,药人归位”,与皇后密信里的 “圣女归位” 相互印证。
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
“珍儿,若有一见到双生莲开,切记医者本心不可失。”
“现在信了吧?”
韦照临转身望向她,眼中映着琉璃瓶的金粉,
“我不仅是九皇子,更是陛下养了二十年的药人种子,而你......”
“而我是打开毒田和药人血脉的钥匙。”
黄尔珍接过话,银镯内侧的圣女标记与墙面星象产生共鸣,
“所以皇后要把我们引向北疆,用鬼面花毒雾毁了毒田,再用我们的血,完成最后的血祭。”
姚昭宁踢开面具人的尸体,刀刃在实验记录上划出火星:
“别废话了,北疆的孩子们还等着呢!”
她指向鼎内的地图,
“这玩意儿能指路,比毒王蜂还灵!”
韦照临收起拼合的玉佩,扇尖轻点墙面星象:
“北疆的‘莲心烙’计划,核心在‘血祭台’,而开启的钥匙 ——”
他望向黄尔珍的银镯,
“是你的血,和我的玉佩。”
这一夜,密室的琉璃瓶仍在轻轻摇晃,金粉渐渐沉淀,却在地面留下 “北” 字的荧光。
黄尔珍摸着拼合的玉佩,忽然觉得它从未像此刻这般沉重 ——
皇室用二十年织就的阴谋,正以血祭为饵,将她和韦照临引向北疆的死亡陷阱,而那里,有无数后颈带莲花印记的孩子,正等着他们用真相,劈开笼罩在医道上的阴霾。
皇宫深处,皇后捏碎手中的青玉莲花,密报上 “密室遇袭,玉佩拼合” 的字句刺得她眼眶发疼。
“终究是让他们发现了。”
她望向北疆方向,嘴角勾起冷笑,
“启动北疆‘焚田计划’,用鬼面花毒雾封山,让黄尔珍和九皇子,带着他们的药人血脉,永远葬在毒田的灰烬里。”
密室的夜风卷着实验记录的残页扑来,黄尔珍望着韦照临掌心的玉佩,忽然想起父亲手札里的话:
“真相如毒,虽苦却能救命。”
此刻掌心的玉片硌得生疼,她忽然明白,这场真相拼图的破解,不过是北疆血祭的前奏,而真正的生死赌局,正等着他们在漫天风雪中,用医者的初心,为所有药人血脉,拼出一条活路。
姚昭宁忽然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
“师姐,你看这些实验体的眼睛......”
黄尔珍转头望去,那些被泡在琉璃瓶中的孩子,虽然闭着眼睛,眼角却凝着冰晶,像是临终前的泪。
她想起在疫区见过的孩童,临死前也是这样的神情,手里还攥着半块发硬的饼子。
“走。”
韦照临突然开口,将拼合的玉佩收入怀中,
“北疆的雪己经下了三日,孩子们等不了。”
他望向密室尽头的暗门,那里有冷风灌入,带着隐约的狼嚎,
“我母族的祭坛在北疆深处,圣火能焚尽母蛊,或许...... 能救这些孩子。”
黄尔珍点头,银簪在鬓边闪了闪:
“我父亲的手札里提到过‘焚天灸’,以毒田土为引,圣火为媒,可净化血脉中的蛊毒。”
她摸出怀中的青蒿标本,叶片边缘的金粉在冷光中微微发亮,
“或许,这就是毒田给我们的答案。”
姚昭宁将柳叶刀插入刀鞘,铜铃轻响:
“那就把皇室的阴谋砸个稀烂。”
她望向黄尔珍,又看向韦照临,
“我姚昭宁别的不会,护着自己人还是能做到的。”
三人走向暗门时,黄尔珍忽然回头,看见琉璃瓶中的金粉竟在水面拼出 “生” 字。
她想起父亲书房的对联:
“悬壶济世心,活人不炼药。”
此刻,这句话像一团火,在她胸口燃烧。
雪粒子打在暗门上沙沙作响,黄尔珍望着韦照临手中的玉佩,忽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的话:
“血脉从不是枷锁,而是医者与天地共鸣的钥匙。”
她轻轻抚过银镯,感受着来自药王谷的温热,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 ——
无论前方是怎样的血祭场,只要心怀医道,就能在毒雾中种出希望的青蒿。
随着一声低沉的蜂鸣,毒王蜂群从韦照临袖口飞出,在密室上方拼出一个 “义” 字。
黄尔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皇室最阴狠的算计,但正如父亲手札中所写:
“医道如灯,可破长夜。”
只要这盏灯还在,就永远有刺破黑暗的希望。
朝阳的微光透过暗门缝隙洒落,映在三人坚定的面容上。
黄尔珍深吸一口气,踏出密室,迎面而来的风雪中,隐约传来北疆方向的狼嚎。
她握紧手中的银针,与韦照临、姚昭宁交换了一个眼神 ——
那是无需言语的默契,是生死与共的决心。
这一战,他们要为药人孩童而战,为医道尊严而战,更要为天下百姓的生而战。
皇室的毒雾或许能暂时遮蔽天空,但永远无法熄灭医者心中的火种。
而此刻,这火种正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照亮着通往北疆的道路,照亮着医道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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