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毒蛊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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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毒蛊反噬

 

丹炉里的火舌舔着青铜鼎,硫黄味混着焦肉香刺得人睁不开眼。

黄尔珍踉跄着撞开石门,鞋底碾过青砖上的血渍,黏腻的触感让她想起现代解剖台的橡胶手套。

太医院正蜷缩在丹炉旁,胸口的“鼎”字烙印滋滋冒青烟,溃烂的伤口里爬出指甲盖大的金蚕蛊,虫翼泛着和母液相同的幽蓝——

那是她在义庄验尸时见过的、刻进 DNA的毒光。

“姑娘……”

老者伸手,指尖滴着黑血,指甲缝里嵌着的毒草碎屑,和父亲密室药柜里的一模一样,

“鼎里……是初代控尸毒母液……”

他突然盯着黄尔珍颈间玉佩,瞳孔骤缩如针孔,

“你娘……是药王谷圣女……当年她把你托付给相爷时,说过……说过圣女血能破归魂阵……”

“说过什么?”

黄尔珍蹲下身,避开他抓来的手。

掌心的金丝楠木突然发烫,和丹炉里的母液产生共振,烫得她指尖发麻,

“我爹的木盒是不是从这里拿的?先帝吃的长生丹,根本就是拿活人炼的药!”

太医院正剧烈抽搐,金蚕蛊顺着他喉咙钻进去,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极了实验室培养箱里病毒繁殖的动静。

“皇帝要炼‘药人皇帝’……”

他的声音突然含混,眼球蒙上灰翳,

“用圣女血温养毒晶……你爹发现时,己经有三百个婴儿被泡在琉璃罐里……”

他突然抓住黄尔珍手腕,指甲划破她皮肤,

“他想毁了母液,却被皇帝灌了‘龟息毒’……表面是暴毙,实则是被炼成了半吊子药人!”

“放你娘的狗屁!”

韦照临突然从暗门冲进,毒王蜂在他头顶盘旋成漩涡,振翅声盖过丹炉轰鸣,

“我后背的烙印、三皇子体内的毒晶、药市假人参的朱砂粉,全他娘的和这母液有关!”

他踢翻脚边琉璃罐,里面的婴儿尸体滚出,心口处嵌着米粒大的毒晶,肚脐还连着未剪断的脐带,

“当年我娘被抓来,就是给这些小崽子当活药引!”

黄尔珍猛地拽开韦照临,银簪刺入老者膻中穴,金属入肉的触感让她眼皮一跳:

“蛊虫见血就扑,你当这是逛庙会?”

她盯着丹炉里沸腾的母液,液面漂着半片焦黑的衣襟——

正是父亲下葬时穿的那件青衫,领口的暗纹和她手中的金丝楠木盒分毫不差,

“母液里有我爹的血!”

“没错!”

韦照临揪住丹炉边缘,指节发白如骨,

“皇帝怕他泄露秘密,故意把他的尸身泡进母液,想炼出能说话的药人!可相爷体内有你娘留的圣女血,反而把母液搅出了裂缝……”

他突然指向丹炉底部,三道蛛网般的裂痕正往外渗黑水,

“看!毒晶在母液里裂了,这就是先帝驾崩时心脏炸开的原因!”

地面突然震动,密道口传来蛊铃声,像极了前世救护车的鸣笛。

黄尔珍摸出磁石,却发现指针疯狂打转——

丹炉里的母液竟能干扰磁场:

“糟了!药王谷残部追来了,他们的药人侍卫靠母液定位!”

她抓起琉璃罐里的金丝楠木碎片,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紧握的木盒内侧,刻着和丹炉相同的五毒纹,

“这些木头是母液的克星,当年我爹就是用这个藏《毒经》!”

“先顾眼前吧!”

韦照临甩出毒王蜂,撞向破窗而入的黑袍人,蜂群刺中对方咽喉的瞬间,竟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他们抬的青铜鼎里全是金蚕蛊,沾到皮肤就钻心!”

他突然踉跄半步,后背的“药”字烙印渗出血珠,滴在青砖上竟腐蚀出小坑,

“该死……刚才在水潭泡太久,母液残留的毒在反噬……”

黄尔珍瞥见他指尖发黑,立刻撕开他袖口:

“是‘缠情蛊’发作!当年你娘被喂的毒,现在通过母液传给你了?”

她突然想起《药王心经》里的记载,圣女血能压制蛊毒,咬咬牙割破掌心,将血按在他烙印上,血腥味混着曼陀罗香在密闭空间里蔓延,

“忍着点!我娘的血说不定能——”

“别乱来!”

韦照临一把推开她,毒王蜂却突然失去控制,撞向丹炉。

“轰”的一声巨响,母液炸开,黑毒雾瞬间弥漫整个石室。

黄尔珍被气浪掀翻,后背撞上石壁,看见黑袍人被毒雾一沾就倒地抽搐,心口的毒晶却在吸收母液后变得通红——

原来他们早把自己炼成了半药人,皮肤下的青紫色纹路,和地宫琉璃罐里的婴儿如出一辙。

“走!”

韦照临拽起她冲向暗河,毒王蜂在前方开道,却在触到毒雾时纷纷坠地,

“母液爆炸会激活地宫里所有药人,再不走就被包饺子了!”

他突然脚下一滑,摔进暗河,水面却诡异地不起波澜,河水冰得刺骨,像极了停尸房的福尔马林池,

“操!是被蛊毒污染的死水!”

黄尔珍抓住他手腕,发现他体温低得像冰块,脉搏细如游丝:

“毒蛊在冻你的心脉!”

她想起在破庙给姚昭宁治伤时用过的“以毒攻毒”,摸出怀里的《毒经》,翻到染血的那页,纸页上的朱砂字在母液微光中显形,

“用金蚕蛊的天敌……银环蛇毒!可上哪儿找——”

“不用找了。”

韦照临突然笑了,笑得咳出黑血,却仍盯着她掌心的伤口,

“我娘临死前告诉我,药王谷圣女血能养蛊,也能灭蛊。你看——”

他指向暗河深处,无数金蚕蛊正顺着水流游来,却在接近黄尔珍时纷纷翻肚,透明的虫翼在水中舒展,像极了现代实验室里被灭活的病毒,

“我的毒王蜂是靠母液养的,你的血却是母液的煞星,皇帝他算错了一步……”

暗河尽头突然出现光亮,石壁上刻着三朵并蒂花,中间那朵缺了花瓣——

正是母亲《药王心经》的扉页图。

黄尔珍突然想起父亲密室里的玉佩缺口,指尖不自觉抚上颈间玉佩,缺口处还沾着韦照临的血,

“原来早在二十年前,父母就己经在皇陵布下了局……”

“抓住!”

韦照临甩出袖中银丝,勾住洞顶的钟乳石,却在发力时喷出黑血,银丝上的毒王蜂振翅声明显弱了三分,

“从在尼姑庵看见你用银簪解剖相爷遗体开始,我就知道你能解开这盘死局……”

他突然盯着她怀里的《毒经》,

“快看!书里的血字在动!”

黄尔珍低头,发现染血的书页上,原本模糊的“洗冤”二字正在显形,旁边多出一行小字:

“以血为引,破阵于归魂”。

暗河突然传来巨响,回头只见无数药人顺着水流漂来,心口的毒晶在黑暗中像红灯笼般闪烁,后颈的“鼎”字烙印与韦照临的“药叁”交相辉映,

“是归魂阵启动了!”

“阵眼在丹炉下方!”

韦照临突然将她推向岸边的石洞,自己却转身迎向药人,毒王蜂在他指尖勉强聚成小漩涡,

“你带着《毒经》和金丝楠木去破阵,我引开追兵!”

“放屁!”

黄尔珍反手扣住他手腕,将磁石塞进他掌心,触感像极了现代手术室的无菌器械,

“当年你娘用命换你活着,现在轮到我护着你。”

她指向石洞口的五毒浮雕,《药王心经》的记载在脑海中浮现,

“圣女血能解五毒,我去引开蛊虫,你趁机把磁石嵌进阵眼——”

话未说完,洞顶突然坠落巨石。

韦照临猛地扑过来,用身体护住她,后背却被划开深长的口子,黑血滴在她颈间的玉佩上,竟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极了酸碱中和的化学反应。

黄尔珍趁机掏出银簪,刺向逼近的药人心脏,毒晶破裂的瞬间,她听见对方喉咙里挤出半句含混的话:

“圣……女……归……”

暗河的水突然变急,将两人冲向石洞口。

黄尔珍看见洞外是片开阔的地宫,中央立着刻满星象的石柱,顶端托着个青铜盘,盘里正是父亲密室里的同款玉佩——

原来,这就是归魂阵的核心。

“就是现在!”

韦照临将磁石砸向石柱,阵盘突然发出强光,所有药人应声倒地,他们后颈的烙印在强光中逐一熄灭,像极了被拔掉电源的警示灯。

黄尔珍趁机冲向阵盘,发现盘底刻着母亲的字迹:

“珍儿,若见此阵,便将父之血与母之玉合二为一。”

她颤抖着掏出父亲的木盒碎片,和阵盘上的玉佩严丝合缝,鲜血滴在接口处,整个地宫突然亮起无数盏引魂灯,灯油里漂浮的,竟是己故太医院众人的生辰八字——

原来,所谓长生丹,不过是拿活人魂魄炼的毒!

“成功了……”

韦照临靠着石柱滑坐,毒王蜂纷纷落在他肩头,翅膀耷拉着,像极了战败的士兵,

“母液毁了,归魂阵破了,药人计划的证据……”

“证据在这儿。”

黄尔珍举起染血的《毒经》,发现内页夹着张人皮地图,标着全国各地的药人秘窟,西域、北疆、甚至将军府的地窖都赫然在列,

“皇帝以为毁了皇陵就万事大吉,却不知道我爹早把秘密刻在了人心里。”

她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夹杂着姚昭宁的呼喊,

“是将军府的人!他们炸开地宫入口了!”

韦照临突然抓住她手腕,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血痕,温度比之前高了些,却仍带着母液的寒意:

“记住,无论谁问起,都要说没见过药人婴儿。”

他盯着暗河深处漂浮的龙纹襁褓,襁褓里的啼哭早己停止,

“三皇子还在宫里,他身上流着药人血,一旦被揭穿……”

“我明白。”

黄尔珍点头,将地图塞进石缝,地图边缘的朱砂印在她掌心留下红痕,

“就像我爹当年没说出真相,是为了保护我。现在我们要保护的,是整个大盛的活人。”

她扶着韦照临走向光亮处,突然瞥见丹炉废墟里,半块现代法医执照正埋在母液残渣中,边角的“黄尔珍”三字,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原来,她的穿越,从来都不是偶然。

地宫入口传来石墙崩塌的巨响,姚昭宁的身影率先冲进,银枪上还滴着血,看见两人狼狈的模样,眼眶突然发红:

“你们俩再晚半刻,我就要把皇陵翻过来了!”

她突然注意到韦照临后背的伤口,抽出腰间佩剑,剑刃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谁伤的?我去砍了他——”

“先顾着出去吧。”

韦照临轻笑,毒王蜂却在他掌心无力地扑腾,

“地宫快塌了,出去后……”

他突然咳嗽,黑血溅在姚昭宁铠甲上,

“记得让你的军医准备银环蛇毒,我这身子,怕是要靠以毒攻毒吊着了。”

黄尔珍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模样,突然想起在乱葬岗他说的“救一人不如破一局”。

此刻丹炉己毁,归魂阵己破,可怀里的《毒经》还带着母液的余温,石缝里的地图还标着无数药人秘窟,而远处的皇宫里,皇帝说不定正盯着新的琉璃罐,准备继续他的长生梦。

“走。”

她握紧两人的手,走向地宫出口,靴底碾碎青砖上的金蚕蛊残肢,

“出去后,我们要让全天下人知道,所谓长生药,不过是拿活人炼的毒;所谓药王谷,从来都不该用鲜血来祭祀。”

夜风卷着枯叶吹进地宫,吹散了最后的硫黄味。

黄尔珍踩着碎砖,听见头顶传来秃鹫的叫声——

和乱葬岗那晚一模一样。

她知道,这一仗只是开始,真正的医道抉择,从来都不在药炉前,而在人心底。

那些被活炼成药人的婴儿、被篡改的《起居注》、藏在丹丸里的毒晶,终将在她的银簪下,露出最狰狞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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