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卷着碎叶掠过瓦当,黄尔珍蹲在太医院后巷,指尖划过青砖缝隙里的青苔。
潮湿的土腥味混着若有若无的汞毒,让她想起前世实验室的福尔马林——
这具身体对毒素的敏感,此刻成了最好的检测仪。
她盯着墙头晃动的灯笼光,听着巡夜更夫的梆子声,掌心的银簪突然发烫,簪头“洗冤”二字与腰间玉佩产生共振。
“黄姑娘好兴致,半夜逛冷宫?”
韦照临的声音从屋脊传来,他身着夜行衣,腰间玉佩缺了半块,正是她今早塞进锦囊的那半。
“殿下不也闲得慌?”
黄尔珍冷笑,目光落在他袖口的新伤,
“八皇子的暗卫,比毒王蜂还难缠?”
韦照临跃下墙头,靴底碾碎株开着紫花的断肠草:
“难缠的是太医院的毒阵——”
他忽然蹲下身,指尖捻起撮青紫色土壤,
“废园的土怎么会在这儿?相爷当年种的引毒藤,根系怕是通到地宫了。”
心中一凛,黄尔珍想起父亲手札里的“毒土富集”理论:
“汞含量超标三十倍,适合养赤焰蛊。”
她故意踢开碎瓷片,露出下面刻着的“癸”字——
八卦阵中代表水的方位,与后山迷魂阵的阵眼相同。
“别打哑谜了,”
她抽出袖中羊皮纸,上面画着昨夜从井底拓印的药人经络图,
“八皇子想用初代母液炼毒晶傀儡,太后的毒晶就是试验品。”
韦照临挑眉,指尖划过她腕间朱砂点:
“所以你偷拓井壁刻痕,发现‘药叁’旁边刻着我的生辰八字?”
他忽然正色,
“明晚中秋宴,八皇子会用‘步步登高’糕点试毒,目标是三皇子。”
更声渐近,黄尔珍摸着羊皮纸上的“药人怕火”血字,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毒王蜂的振翅声,频率比寻常快了两度——
是警示信号。
她迅速将曼陀罗浸液抹在耳后,艾草的辛辣混着曼陀罗的甜腻,瞬间压制住蜂毒的神经麻痹。
“跟我来,”
韦照临拉住她手腕,
“废园的引毒藤开花了,相爷在那儿埋了《毒经》全本。”
废园的枯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井壁的螺旋状青苔与父亲密室的图谱完全一致。
黄尔珍刚触到井沿,掌心的金纹突然发烫,井中竟传来微弱的蜂鸣,与她的心跳形成共振。
“小心!”
韦照临突然推开她,三支淬毒弩箭擦着发梢钉入树干,箭头泛着和父亲遗体相同的青紫色——
控尸毒。
他甩出毒王蜂暗器,尾刺银芒闪过,暗处传来黑衣人闷哼。
“是药王谷残部,”
黄尔珍蹲下身,扯下对方衣领,后颈“药伍”烙印周围爬满紫黑色纹路,
“失败的宿主,毒晶正在反噬。”
韦照临点头,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羊皮纸:
“相爷在每具药人尸体里都留了后手,你的血就是钥匙。”
他忽然指向井底,
“引毒藤根系下,藏着初代母液的解药配方。”
井中传来石块移动的声响,黄尔珍摸出磁石,井壁的寒铁机关在磁力下缓缓开启,露出暗格中的楠木盒。
打开的瞬间,一股药香混着血腥气涌出,里面躺着完整的《毒经》,扉页父亲的血字触目惊心:
“珍儿,用现代毒理破局,洗冤石在皇陵地宫。”
“原来父亲早把《毒经》拆成残页,”
黄尔珍喃喃道,
“废园的土、后山的井、太医院的密道,都是他布的局。”
韦照临忽然按住她肩膀,掌心的温度混着毒血的冷:
“八皇子今晚要炸地宫,我们得赶在他之前——”
话未说完,废园外墙传来巨响,青紫色毒雾涌来,正是控尸毒发作的征兆。
“用曼陀罗!”
黄尔珍迅速掏出浸液泼向毒雾,蓝烟腾起的瞬间,毒雾竟凝成冰晶坠落,
“控尸毒遇曼陀罗碱会结晶,父亲改良的配方!”
两人在毒雾中飞奔,韦照临忽然踉跄,后背的“药叁”烙印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我的毒晶在共鸣,八皇子启动了母液。”
黄尔珍咬牙扶住他,指尖触到他胸前的玉佩缺口:“你的血,能激活洗冤石。”她忽然想起父亲手札里的“双玉合璧”,“把你的半块玉佩给我!”
玉佩相触的瞬间,废园地面突然裂开,露出首通地宫的密道,石壁上的引毒藤图腾发出荧光,与她掌心的金纹完全重合。
毒王蜂的振翅声从密道深处传来,这次的频率异常平稳,像在引导他们。
“走!”
韦照临推开密道门,
“地宫炼丹房的母液,就藏在洗冤石下方。”
密道内烛火自动点亮,黄尔珍看着石壁上的药人培育图,每个琉璃罐旁都刻着编号,从“药壹”到“药叁拾”,唯独“药叁”旁边画着双生花——
与她的玉佩图案相同。
“这些是你的‘同伴’?”
她低声问。
韦照临点头,声音发哑:
“一百个孩子,只有我们三十个活到毒晶成型,八皇子是‘药壹’,我是‘药叁’。”
炼丹房的青铜门在眼前浮现,门上的五毒纹与太后寝殿的一模一样。
黄尔珍摸出双玉合璧,玉佩中央的“照”字与“珍”字相扣,门“咔嗒”开启,腐药味混着婴儿啼哭扑面而来。
“是药人储君!”
她瞳孔骤缩,上百个琉璃罐里泡着足月婴儿,心口嵌着菱形毒晶,
“皇室用新生儿炼毒晶,三皇子就是‘药拾伍’!”
韦照临忽然指向中央石桌,上面摆着初代母液的配方,最后一页父亲的血字刺痛双眼:
“圣女血与毒晶共振,可毁母液,亦可燃尽自身。”
“原来解法是同归于尽,”
黄尔珍冷笑,
“但我有更好的办法。”
她摸出从太医院偷的汞毒检测仪——
现代解剖工具改制的银针,
“毒晶结构是六棱体,和冰晶一样怕高温。”
炼丹炉的余温还在,她将银针刺入母液中央,火焰腾起的瞬间,毒晶发出刺耳蜂鸣,琉璃罐里的婴儿尸体渐渐透明。
韦照临的毒王蜂突然冲进炼丹房,振翅声组成“快走”的频率。
“八皇子来了!”
他拉住她冲向暗门,
“母液爆炸还有半刻!”
刚踏出炼丹房,身后传来巨响,地宫开始坍塌。
黄尔珍被气浪掀翻,掌心的玉佩碎成两半,韦照临扑过来护住她,后背的烙印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你疯了?”
她大喊,
“毒晶会反噬!”
韦照临轻笑,指尖擦过她嘴角的血:
“相爷说过,我这条命是你父亲给的,该还了。”
暗门在坍塌中闭合,两人被困在密道拐角。
黄尔珍看着他逐渐苍白的脸,忽然想起父亲密室的《毒经》残页:
“毒王蜂宿主与圣女共生,可逆改毒晶属性。”
“把你的手给我!”
她划破掌心,将血按在他烙印上,
“当年父亲在你身上做的十七次实验,就是为了今天!”
毒晶的蓝光与金纹碰撞,韦照临的烙印渐渐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与她掌心相同的金纹。
毒王蜂的振翅声突然变调,密道石壁竟浮现出地宫平面图,出口处标着“洗冤石”三个荧光大字。
“成功了,”
韦照临喘息着笑,
“毒晶属性逆转,现在你的血能净化母液,而不是引爆。”
密道深处传来八皇子的怒吼,黄尔珍握紧净化后的玉佩,银簪在掌心转了个花:
“去洗冤石那儿,让八皇子看看,什么叫毒理推演。”
洗冤石在坍塌的炼丹房角落发出微光,黄尔珍将双玉合璧按在石上,血液渗入的瞬间,石面浮现出二十年前的血洗场景:
药王谷圣女将玉佩一分为二,父亲接过半块,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她。
“原来我才是真正的圣女,”
她低语,
“嫡姐的玉佩是假的,八皇子的胎记也是偷的。”
八皇子的身影在火光中浮现,袖口五毒纹滴着血:
“贱女!你毁了母液——”
“毁的是你们的毒计。”
黄尔珍甩出银针,刺向他心口毒晶,
“赤焰蛊幼虫寄生的滋味,比毒王蜂蜇人还难受吧?”
八皇子倒地时,黄尔珍看见他后颈的胎记褪去,露出下面的“药壹”烙印。
她忽然想起,在太医院井底看见的“药壹”编号,原来每个皇子都是药人载体,包括韦照临。
“该走了,”
韦照临拉住她,
“地宫支撑不了多久。”
踏出地宫的瞬间,中秋的月光铺满紫禁城。
黄尔珍看着掌心的金纹,忽然发现与洗冤石的图腾完全重合,而韦照临的玉佩,不知何时变成了完整的双生花图案。
“现在怎么办?”她问。
韦照临望向皇宫方向,毒王蜂在头顶聚成“洗冤”二字:
“三皇子还在宴会上,八皇子的‘步步登高’糕点——”
“早被我掉包了。”
黄尔珍轻笑,摸出袖中替换的无毒糕点,
“用曼陀罗花染色,夹竹桃叶换了甘草,毒理推演术,可不是摆设。”
两人在宫墙上飞奔,黄尔珍忽然想起,在废园发现的引毒藤花期,与地宫母液的爆炸时间分毫不差。
父亲的每一步棋,都算准了毒晶的弱点,就连她的穿越,或许也是毒理与时空的共振。
“黄姑娘,”
韦照临忽然停步,
“你掌心的金纹,是不是越来越亮了?”
她低头,金纹在月光下几乎透明,与银簪、玉佩形成三角共振。
前世实验室的记忆突然闪现,那具全身青斑的女尸,手背上的金纹和她现在的一模一样。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她轻声说,
“用现代法医的手,握古代毒理的刀,切开这层毒雾。”
中秋宴的灯火在远处闪烁,黄尔珍知道,今晚的地宫之战只是开始。
八皇子的残部、太医院的秘密、药人储君的名单,还有韦照临逐渐褪色的烙印,都是她接下来要解开的谜题。
“走,”
她拽住韦照临的手腕,
“去宴会上,让三皇子看看,他心口的毒晶,我能解。”
夜风掀起她的衣摆,露出内衬上绣着的引毒藤图案——
那是从父亲旧衣上撕下的布料。
黄尔珍忽然明白,父亲留下的不是谜题,而是钥匙,一把用现代知识与古代毒理锻造的钥匙,足以打开任何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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