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陶城头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漳水之滨己卷起新的战争风云。章邯踏着项梁的尸骸北上,与王离率领的二十万长城军团会师巨鹿城下。当秦军的云车刺破赵国都城的暮色时,楚怀王熊心在彭城宫中猛地握紧了剑柄——这个被项梁拥立的楚王,终于等到了摆脱项氏阴影的机会。
咸阳宫深处,魏文正把玩着刻有"受命于天"的传国玉玺。章邯的捷报在案头堆积成山,却换不来一粒粮草的调拨。"章邯若灭诸侯,吾等安在?"魏文对着铜镜冷笑,镜中映出他身后排列整齐的虎符。胡亥在甘泉宫日夜笙歌,整个咸阳的粮草调度,早己尽入魏文囊中。
当章邯的加急军报第三次被驳回时,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终于读懂了朝堂的深意。军营中,士卒啃食着发霉的糙米,战马瘦得皮包骨头。副将司马欣跪在地上泣血谏言:"将军,再无补给,军心必乱!"章邯望着北方巨鹿城头的烽火,将竹简狠狠掷入火中,火星溅在"请粮十万石"的残字上,瞬间化为灰烬。
巨鹿城下,王离的长城军团将赵国围得水泄不通。赵军主帅陈馀望着秦军绵延百里的营垒,手中的令旗簌簌发抖。城中百姓易子而食,护城河漂满饿死的浮尸。当楚军的斥候带来"项羽斩杀宋义,自任上将军"的消息时,陈馀对着北方长跪不起:"天不亡赵!"
项羽的三万楚军抵达漳水南岸时,整个战场陷入诡异的寂静。这位年轻将领望着对岸的西十万秦军,突然拔出佩剑:"破釜沉舟!"楚军凿沉渡船,砸毁饭锅,只带三日口粮北渡。当寒光闪烁的楚剑劈开秦军鹿角拒马时,王离才惊觉这支军队眼中燃烧的不是斗志,而是复仇的烈火——他们的主帅,正是项梁的侄子。
九战九捷的奇迹在巨鹿上演。项羽一马当先,楚军以一当十,喊杀声震碎漳水寒波。王离的长城军团自蒙恬北击匈奴后未尝败绩,此刻却在楚军的狂攻中节节败退。当王离被生擒的消息传来,章邯的中军大帐内,地图上的红色标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黑色防线。
彭城王宫内,楚怀王凝视着项羽送来的捷报,指尖在"自任上将军"五字上反复。"项羽杀宋义,擅专军权。"令尹范增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此子若成气候,我等..."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报:"项羽请封鲁公,要求增兵西进咸阳!"
楚怀王将竹简重重拍在案上:"回复项羽,命其原地待命。诸将分兵,先入关中者为王!"他故意提高声调,让殿外的宋义旧部听得真切。当传令官捧着诏书离去时,熊心望着项羽画像冷笑:"项氏一族,终究要为专权付出代价。"
漳水西岸的棘原,章邯与项羽的军队对峙月余。秦军虽败,仍保有二十万兵力,但饥饿的士卒己开始啃食皮革甲胄。项羽在阵前筑起高台,当着秦军的面烹杀秦俘,热油爆裂声中,他对着章邯的大营高喊:"章将军可知,咸阳己在清算败军之将?"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首插章邯心脏。他想起蒙恬临终前的悲叹,想起魏文眼中的阴鸷。当夜,使者陈馀的书信送到帐中:"白起为秦将,南征鄢郢,北阬马服,攻城略地,不可胜计,而竟赐死。蒙恬为秦将,北逐戎人,开榆中地数千里,竟斩阳周。何者?功多,秦不能尽封,因以法诛之..."
章邯的手开始颤抖。远处,项羽的营火如同漫天星火,而咸阳方向,魏文的使者正带着"战败即族诛"的密令疾驰而来。这位大秦最后的名将,终于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是为腐朽的朝廷殉葬,还是向昔日的敌人低头?
巨鹿的硝烟尚未散尽,新的权力斗争己在彭城与咸阳之间展开。项羽望着楚怀王使者远去的背影,将印信狠狠摔在地上;章邯抚摸着蒙恬留下的佩剑,在降书上按下血红指印;而楚怀王在彭城宫中,正小心翼翼地编织着制衡项氏的大网。这些错综复杂的矛盾,如同引线,即将引爆更大规模的政治地震,而楚汉相争的序幕,也正悄然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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