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轻纱笼罩未央宫,前殿青铜编钟撞出沉郁声响。李守攥着父亲连夜修改的奏疏,素色朝服下的手掌沁出冷汗。他抬眼望去,周勃蟒纹锦袍上的金线在晨光中刺目,腰间玉具剑随着呼吸微微晃动,全然不知自己己踏入帝王精心编织的罗网。
"有事早奏!"刘恒倚在雕龙金椅上,玄色冕旒轻晃,"代地烽火连月不息,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李翔整了整冠冕出列,苍老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启禀陛下,边军缺粮己久。臣夜查太仓账簿,历年赋税竟有七成滞于列侯封地..."
"一派胡言!"周勃轰然出列,象牙笏板重重击地,"我等随高祖打天下时,你还在..."
"太尉稍安勿躁。"李守踏前半步,清朗嗓音惊飞檐下宿鸟,"臣奉陛下密旨核查税册,单是太尉封地,三年间积欠粟米便达五十万石。这些粮食若能充实太仓,足够代地守军支撑半载。"他展开泛黄竹简,墨迹未干的数字在群臣间激起哗然。
陈平抚须轻笑,袖中密信却攥得发皱——三日前,他刚与周勃约定共抗新政。刘恒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冕旒下的目光扫过李守腰间新换的玉带钩:"朕念诸位老臣开国有功,特准其子弟入宫侍驾。李守文采出众,可入尚书台协理政务;周太尉之侄周昂,便去监造军械吧。"
退朝的铜钲声中,周勃的怒吼穿透相府朱门:"李翔!你父子分明是陛下的鹰犬!"他佩剑重重砸在檀木案上,震落案头《孙子兵法》,"当年诛灭诸吕时,若不是我..."
"太尉慎言!"李翔扑过去掩住门扉,忽地挺首脊梁,眼中闪过冷芒,"如今李氏一门,家父乃开国首席功臣,家妻乃帝国第一公主,李某为大汉右丞相,次子掌枢要,甚至说门生故吏遍布十三州。陛下倚重我李家治国,满朝文武谁敢小觑?"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先帝亲赐的紫绶金印,"太尉若再口出狂言,莫怪我奏请陛下,以'大不敬'论处!"
周勃的脸色由红转青,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李翔逼近一步,压低声音道:"陛下能容太尉富贵至今,己是天大的恩典。若执意与朝廷作对..."他突然嗤笑,"您以为,陈平会为了个快过气的老将,拿整个家族冒险?"
"你!"周勃扯断腰间玉珏,碎玉飞溅在李翔靴边,"若我儿有半点闪失,定叫你李家..."
"太尉还是管好自己吧。"李翔慢条斯理地整理冠冕,"听说令侄近日与淮南王过从甚密?这种消息若传到陛下耳中..."他故意顿住,看着周勃瞬间惨白的脸,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当夜,李府书房烛火彻夜未熄。鲁元公主将金丝软甲塞进儿子包袱,珍珠耳坠在灯下摇晃:"记住,见机不对就装病,千万..."她哽咽着将先帝遗下的香囊塞进李守怀中。
李守着香囊暗袋里的密报,上面赫然写着"周昂与淮南王私会"。他低声道:"父亲料得不错,陛下故意将周勃子侄调离封地,就是要逼他们..."
"嘘!"李翔突然吹灭烛火。窗外传来瓦片轻响,待三人屏息良久,方见黑影如狸猫般掠过墙头。老丞相握紧腰间软剑,冷笑:"陈平的人,看来他也坐不住了。"
与此同时,宣室殿内檀香萦绕。刘恒将密报凑近烛火,周昂密会淮南王的消息在火焰中蜷曲成灰。"传旨,命周昂即刻启程代地劳军。"他对着暗卫低语,"沿途驿站备好毒酒。再让细作散布消息,就说周勃私铸兵器意图谋反。"
三日后,血色漫过未央宫阙。周勃在封地竖起"清君侧"大旗时,才发现粮草早被李守暗中调换,军中将领半数己被代地旧部策反。当朝廷大军围困城池,他望着城头飘扬的玄色龙旗,终于明白——从李守踏入尚书台那日起,这场博弈就早己注定结局。
陈平捧着周勃的降表,额角冷汗浸透朝服。他望着阶下被封虎贲中郎将的李守,忽然想起先帝临终前的预言:"李氏子若掌权,必搅动风云。"而此刻端坐在龙椅上的刘恒,正把玩着李守献上的虎符,目光扫过殿外飘落的桃花,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笑意。这场看似针对周勃的削藩,实则是斩断所有可能威胁皇权的利爪,而李守,不过是他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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