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琳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时，林小婉正盯着顾承渊西装内袋露出的蓝丝帕。
那抹歪歪扭扭的玫瑰绣得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偏生被他宝贝似的收着——就像她藏在心底的那点小心思，明明破绽百出，却总被他不动声色地护着。
"林小姐？"叶琳的声音像根细针，扎破了她的恍惚。
公关经理的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蝴蝶，口红被牙齿咬出毛边："顶楼安全通道第三扇窗没关，风大。"
林小婉立刻听懂了这暗语。
她捏着纸条转身时，余光瞥见顾天泽正攥着桌角喘气，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活像被拔了爪牙的老狮子。
董事会的喧嚣成了背景音，她踩着细高跟往安全通道走，鞋跟敲出的节奏比心跳还快——纸条上的字力透纸背："刘凯的相机藏了微型录音笔，顾总办公室有监听。"
安全通道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次第亮起。
林小婉摸出手机给顾承渊发消息："借一步说话"，指尖悬在发送键上顿了顿，又补了个小狗歪头的表情包。
这是他们的暗号——上回在慈善晚会，她用同款表情包提醒他领带夹是赝品，结果揪出个想攀关系的仿品贩子。
顾承渊的办公室门开得比她预想中还快。
他正解着西装袖扣，露出一截肌理分明的小臂，看见她时眉峰微挑："顾太太这是查岗？"话虽调侃，目光却扫过她攥皱的纸条，指节在桌面轻叩两下。
陈助理端着咖啡刚要进来，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去把监控室王主管叫来，说我要调今天所有董事的手机信号记录。"门"咔嗒"锁上时，林小婉把纸条拍在他面前。
顾承渊低头看字的瞬间，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的指尖抚过"监听"两个字，像在摸淬毒的刀刃："今早秘书说办公室空调异响，我让陆川拆了检修——"他突然抬眼，眼底翻涌着暗潮，"你猜拆出什么？"
林小婉心里"咯噔"一声。
顾承渊己经掏出手机，调出张照片：金属外壳的微型监听器，沾着点空调冷凝水，在镜头下泛着冷光。
她想起今早他系鞋带时的温度，想起他总说"顾太太的鞋跟太高"，原来早就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
"叶琳为什么帮我？"她指尖抵着下巴，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顾承渊的目光跟着那截指尖转，喉结又动了动："她父亲当年挪用公款，是我压下的案子。"他抽开抽屉，取出个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封感谢信，"上个月她母亲住院，我让特护组加了床。"
林小婉突然笑出声，手指戳了戳他胸口："顾总这是养了个情报网？"
"只养一个。"顾承渊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声透过衬衫布料传来，"顾太太。"
手机在这时震动。
陆川的消息弹出来："匿名信己取到，邮戳是城南废品站，监控拍到穿外卖服的人，但头盔遮住脸。"林小婉刚要回复，顾承渊的手机也响了——是老宅的管家，说老太太今晚要他们回去用饭。
"去吗？"她歪头看他。
顾承渊捏了捏她后颈："老太太最见不得小夫妻闹别扭，正好堵堵某些人的嘴。"他说的"某些人"，不用猜也知道是顾天泽。
老宅的雕花铁门在暮色里泛着暖光时，林小婉摸到玄关地毯下的信封。
牛皮纸边角磨得发毛，上面用红笔写着"给顾太太的礼物"。
她刚拆开，顾承渊的手己经覆上来："我来。"
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替身的滋味不好受吧？
顾承渊知道你是冒牌货，还能爱你几天？"林小婉的指尖在"替身"两个字上顿住——这是她最害怕的秘密，像根刺扎在喉咙里。
顾承渊突然把信纸揉成一团。
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谁寄的？"声音低得像暴风雨前的闷雷。
林小婉却笑了，指腹蹭掉他眉峰的褶皱："急什么？
陆川己经在查邮筒的监控，刘凯的行车记录仪数据也到手了。"
她没说的是，下午在茶水间，她瞥见刘凯的相机挂绳松了。
趁他接电话时，她用指甲刀挑开绳结——里面缠着根细如发丝的电线，和叶琳说的微型录音笔一模一样。
深夜的书房里，林小婉盯着陆川发来的刘凯资料。
前警察，因刑讯逼供被开除；近三个月频繁出入城南废品站，账户每月十五号有笔五万块的转账，来自"泽丰贸易"——顾天泽的皮包公司。
"顾总，有计划了。"她拨通顾承渊的电话，窗外的桂树在风里沙沙响，"明天上午十点，蓝湾咖啡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我让陈助理订靠窗的位置，要加奶的卡布奇诺。"
林小婉摸着手机笑出声。
月光爬上她的手背，像顾承渊今早系鞋带时的温度。
她知道，明天的咖啡馆里，等待他们的不只是卡布奇诺——还有藏在阴影里的狐狸，和即将被拆穿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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