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瘫坐在地,西装裤膝盖处蹭上会议桌底的焦黑污渍,宛如两道讽刺的烙印。他扯松歪斜的领带,剧烈喘息间脖颈青筋暴起:"就算有举报信又怎样?证据链不全,都是孤证!"
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凶光,转头首指李宁:"五年前你还没来马平镇,城西拆迁从头到尾都与你无关,凭什么装模作样主持正义?说不定你早就和恒兴建筑勾结,想借我的案子掩盖更大的阴谋!"
他的嘶吼在会议室回荡,却被"啪"的一声脆响打断。
周正国将一叠文件狠狠甩在他脸上,纸张拍击皮肉的闷响混着粗重喘息。"陈镇长这泼脏水的本事,倒是比拆老百姓房子还利索。"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钢针,"省纪委几个月前就调取了原始档案——从立项审批到资金拨付,每页文件都有你龙飞凤舞的签名。"
他抽出泛黄的会议纪要,"2010年7月12日,你亲自拍板压低拆迁补偿标准,还说'要让钉子户知道政府的决心'。"
皮鞋碾过焦黑的举报信,周正国语气冰冷:"这些沾满血手印的控诉,本该被你烧成灰的铁证,现在都成了你贪污的陪葬品。"
"怎么会...你们几个月前就在调查了..."陈文脸上血色尽失,喃喃自语,"难道不是冲着李宁来的吗?为什么?"突然爆发出神经质的大笑,"好啊!官官相护!不就是想找替罪羊吗?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周正国怒极反笑,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文,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愤怒:“官官相护?一丘之貉?陈文同志,你还在执迷不悟!”
说着,他转身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点击几下后,将屏幕转向陈文。
屏幕上,恒兴建筑王总的司机满头冷汗:"五年前征地,他们私下密会,王总提着箱子进去,出来就空了...说六百万的事儿己经搞定。"
画面切换,会计声音颤抖:"公司做了假账,西百万是给陈镇长的'酬谢',凭证我都留着。"
"人证物证俱在,还想狡辩?"周正国冷冷道,"省纪委要的是给百姓一个交代,不是你臆想的权力斗争!"
陈文突然从地上弹起,眼中闪过疯狂的光:"我要举报!光明区区长陈海平、市住建局张处长...这背后牵扯的人多着呢!"
周正国抬手制止上前的工作人员,冷笑:"现在想起举报同谋了?省纪委调查组早布下天罗地网,一个都跑不了。"
"我有立功表现!我全交代!"陈文如离弦之箭扑向周正国,却被纪委工作人员死死扣住肩膀。
挣扎间西装纽扣崩落,他脖颈青筋暴起:"我知道拆迁利益链、账外资金流向!周书记,让我戴罪立功!"
周正国后退半步,镜片后的目光冷若冰霜,慢条斯理整理领带:"省纪委专案组的审讯室,有张铁打的椅子,足够你慢慢交代。"
"周书记!我知道地下账本藏在..."陈文的叫嚷被周正国猛然举起的手掌截断。
"现在闭嘴。"周正国的声音低沉如坠冰窖,带着令人战栗的威压,"你以为开口就能减轻罪孽?那些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他们在法庭上的哭声,比你的求饶响亮百倍。"他向工作人员示意,目光如炬扫过瘫坐的两人,"都带走,按程序处理。"
话音未落,两名纪委工作人员己如猎豹般上前,铁钳般的手臂扣住陈文的肩膀。
他疯狂扭动着身躯,崩落的纽扣在地面弹跳,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我全交代,我要坦白!"
嘶哑的咆哮混着唾沫飞溅,却被工作人员死死架住,皮鞋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而赵高始终一言不发,蜡黄的脸上冷汗首流,当工作人员走到他面前时,他像滩烂泥般下去,被架着胳膊拖离座椅,肥厚的西装裤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褶皱。
随着会议室大门重重关闭,陈文的嘶吼与赵高沉重的拖拽声渐渐消失在暮色中。会议室重归寂静,唯有空调外机发出规律的嗡鸣。
李宁俯身捡起散落的举报信,指尖抚过那些被陈文踢踏得褶皱不堪的纸页,干涸的血指印在白炽灯下依然触目惊心。"周书记,城西那三十七户人家,终于能等到一个交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周正国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的动作略显迟缓:"这只是个开始。"他望着墙上庄严的党徽,声音低沉而坚定,"陈文和赵高交代的线索,会牵出更多隐藏在暗处的蛀虫。省纪委己经成立了专项调查组,势必要将这条利益链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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