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三界大劫

霜降子时，法典玉碑突然淌出血泪。清虚子抚过碑文，指尖沾染的血珠竟映出三十六重天同时崩坏的画面——青云宗的药田化作脓血，北冥冰棺爬出腐尸，连往生井都翻涌着腥臭的黑潮。

"终于来了。"清虚子震碎血珠，漫天血雾凝成太虚子临终场景：当年那道斩入归墟的剑气，此刻正被黑影殿主炼化成吞噬三界的旋涡。

灵虚子撞开殿门时，狂风卷着腥雨灌入。她手中冰魄剑己断，剑锋冻结着半张扭曲的人脸——正是昨日还谈笑风生的南离火域少主。"黑影殿主在灵气里下蛊..."她踉跄跪地，"各派...各派在自相残杀！"

清虚子并指按向法典，金文却如活蛇缠臂噬咬。他果断断臂，任血水泼在盟约玉上："传令！启动'同舟'死阵！"

太虚峰顶的星轨骤然逆转。青云宗九艘飞舟自爆成火雨，将发狂的修士暂时困住；月华仙子冰魄镜碎成三千片，每片都钉住一处灵气节点；灵虚子率北冥死士冲入归墟，以身为饵引动太虚子遗留的剑气。

"师尊！东南阵眼守不住了！"浑身浴血的弟子撞入大殿。清虚子望去，镇守东南的竟是当年偷学剑诀的少年——他左臂己失，右手仍死死攥着阵旗。

"拿好这个。"清虚子扯下染血的宗主令，"去往生井找灵虚师叔。"少年接令的刹那，令牌紫气暴涨，竟是太虚子封存的最后一道剑意。

子时三刻，归墟裂缝己吞没半座太虚峰。灵虚子踏着同门尸骸杀到旋涡核心，所见景象却令她肝胆俱裂——黑影殿主的面容竟与清虚子有七分相似，手中握着的正是当年太虚子断指所化的骨剑。

"还不明白吗？"黑影殿主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叹息，"这劫数本是太虚子留给你的试炼。"

灵虚子剑锋微颤，冰魄剑映出可怕真相：所谓黑影殿主，竟是清虚子斩出的恶尸！三百年前那场除魔大战，实为清虚子渡劫之局！

"现在知晓，为时己晚。"黑影殿主挥动骨剑，归墟旋涡加速膨胀，"此剑名'问心'，你师尊当年不敢斩的一剑..."

剑光临体的刹那，往生井方向传来龙吟。少年弟子浑身浴血冲来，宗主令中迸发的剑气与问心剑同源相撞。归墟在碰撞中静止，显露出核心处封印的记忆：当年清虚子为救入魔的灵虚子，自斩恶尸镇压归墟。

"原来我才是劫数..."灵虚子突然大笑，冰魄剑倒转刺入心口。心头血溅在问心剑上，竟唤醒被封印的善念——黑影殿主的面容开始崩塌，露出清虚子苍老的容颜。

"痴儿。"清虚子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为师教你最后一课——"问心剑突然调转，将灵虚子与黑影殿主同时贯穿，"劫不可渡，唯可化。"

灵虚子在剧痛中顿悟。她反手握住剑锋，任剑气绞碎神魂："那便以身为桥！"残魂化作万千冰蝶，扑向归墟旋涡每处裂痕。每只冰蝶都裹着段记忆：初学剑时的笨拙，北冥血战的坚毅，还有清虚子深夜为她补袍的温情。

"阵起！"清虚子燃烧寿元，法典金文化作锁链捆住归墟。各派幸存者突然恢复清明，不约而同祭出本命精血。血珠汇聚成河，在冰蝶指引下灌入漩涡核心。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归墟深处绽放出纯净白光。灵虚子残魂凝聚成剑，剑柄刻着"同悲"，剑身流转三十六派绝学。这柄众生剑刺穿旋涡的刹那，血月崩裂，黑潮退散，往生井中升起真正的皓月。

清虚子白发尽落，佝偻着抚摸新生剑痕："此劫名'破茧'。"他身后，少年弟子捧着宗主令跪地，令上"太虚永存"己化作"众生共勉"。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最后一只冰蝶栖息在月华仙子鬓间。她望着修复如初的冰魄镜，突然轻笑出声——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容颜，而是灵虚子在北冥授剑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