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英才汇聚（3）

在边关，还有汉家的双子星座在一南一北守护北魏帝国边境的安宁。

负责守备北部强邻柔然的是司马楚之，这位听名字就知道是纯血统汉人，还是晋朝皇室一脉。司马楚之是司马馗的八世孙，司马馗字季达，出身贵不可言，是司马懿的四弟。河南温县司马氏兄弟八人个个才能出众，世人把司马馗和他的大哥司马朗（字伯达）、二哥司马懿（字仲达）、三哥司马孚（字叔达）、五弟司马恂（字显达）、六弟司马进（字惠达）、七弟司马通（字雅达）、八弟司马敏（字幼达）并赞为“司马八达”。

和昏聩的司马皇族不同，司马楚之年轻时英武豪迈，是当时家族中为数不多德才兼备的能人。刘裕自立为刘宋皇帝时，对司马楚之很是忌惮，于是派出刺客沐谦密谋刺杀他。司马楚之对沐谦很信任，也十分尊重。

沐谦为了执行刘裕的刺杀任务，想了个办法，在夜间假装生急病，打算趁机会杀死他。司马楚之听说沐谦生了病，急得不行，带着大夫连夜跑到沐谦床前，盯着大夫诊脉开方子，跑前跑后亲自端汤送药。看着忙碌的司马楚之，沐谦羞愧不已，从卧席底下取出匕首，把自已的计划和盘托出，并郑重地告诫说：“你为刘裕所顾忌和畏惧，做事一定不要轻率，请一定要时刻注意保全自已。”司马楚之叹息说：“如果像所说的那样，即使有所防范，恐怕也会有所失。”沐谦感慨不已从此死心塌地追随司马楚之。

等拓跋嗣占领黄河以南时，有国已不能回的司马楚之向拓跋嗣投降。在抗击到彦之的进攻时，和安颉密切配合攻克滑台，俘获朱修之、李元德、东郡太守申谟等一万多人，深得拓跋嗣的认可。拓跋焘继位后，跟随征讨北凉，西击掠境的仇池，战功赫赫。

司马楚之在率军驻防北部边境防御柔然时，发生过一件奇怪的事。夜间巡营的军士听到一头驴在不断悲鸣，走到跟前才发现这头驴的耳朵竟然没了，谁都不知道什么缘故，议论纷纷，于是把这个怪事报告给主将司马楚之。司马楚之思考了一下猛然跳起来说：“这一定是有贼军偷偷潜入到我们的军营里察看动静，临走割掉这头驴的耳朵作为证据，贼军马上就会来进攻，我们要马上做准备。”司马楚之立刻命士兵加固军营，趁着天寒地冻把水浇在上面使之结冰，形成了一座冰城。冰城刚刚建好，就听到营外马蹄得得，果然是柔然兵到了。看到这个坚而滑的冰城，柔然骑兵根本无法攻入，只能撤走了。对神机妙算的司马楚之，士兵们都十分佩服。司马楚之镇守边境二十余年，清廉简朴深得军心，强敌一直不敢觊觎边境。

驻守南部的是王慧龙，这位也是个有着赫赫家世背景的人物，出身于在中原地区影响力非凡的世家大族太原王氏。太原王氏位列五姓七望的大族之一。王慧龙完美的继承了王氏家族的遗传特点——一个大大的酒糟鼻，崔浩经常跑去和他攀谈，逢人就赞叹王慧龙是“贵种”。对崔浩这种只要出身高贵，丑也是美的观点，让拓跋焘很不高兴。崔浩却毫不在意，干脆把自已的侄女嫁给了王慧龙。

难得的是，显赫的家世并没有让王慧龙成为一个纨绔子弟，自幼极其聪慧而且好学，被自已的父亲王愉寄以厚望。

和司马楚之相比，王慧龙的命运更加曲折。

王氏家族一直被刘裕嫉恨，刘裕杀司马楚之身后的司马皇族，也磨刀霍霍要灭王家全族，刘裕想到做到，王愉全家最终被刘裕所杀。

当时只有十四岁的王慧龙被僧彬藏匿，幸免一死，随后潜逃到江陵计划举兵，被刘裕察觉，举兵计划被扼杀于萌芽时期。国内是待不下去了，王慧龙只能再次潜逃，投靠了后秦的姚兴，不料想才几年后秦又被刘裕所灭，无奈中王慧龙只能灰头土脸的第三次潜逃，投奔了拓跋嗣，才终于稍微安顿下来。

拓跋嗣夺取了黄河以南的大部分地区后，任命王慧龙率兵守备洛城，不料才上任十多天，王慧龙再次被命运捉弄，十分赏识他的拓跋嗣去世了。新即位的拓跋焘认为南方人不宜授予军政实权，又收回了对王慧龙的任命。

经历人生这样的大起大落，王慧龙依旧咬紧牙关蛰伏很久，苦干实干巧干，再加上家族背景的影响，终于重新获得拓跋焘的信任，再次被委以重任到南方守备刘宋。

实权一旦到手王慧龙立刻脱颖而出，率兵攻破刘宋占据的河南淮阳，又兵围项城（河南沈丘）。4年后和冠军将军安颉共同领军迎击刘宋大将王玄谟，两军相持五十余日，王慧龙设奇兵大破宋军，以功封为长社侯，驻镇荥阳（河南郑州）。以硬碰硬多次击败到彦之、檀道济等刘宋名将，如此强劲的对手，到彦之感叹从未有一个读书人能让他如此叹服。

王慧龙是个少有的军政双优大才，驻守荥阳十年，劝农桑，积极备战，成绩显著，声名远播，闻其名而赶来归附他的百姓有一万余家。

面对如此强敌，刘义隆施出反间计，派人在北魏境内传播王慧龙的谣言，说他要劳苦功大而职务不高，要叛魏归宋。此时的拓跋焘对王慧龙已经十分信任，根本不上当，反而写信安慰王慧龙。

见一计不成，刘义隆效仿老爹刘裕，也派出个刺客吕玄伯去刺杀王慧龙。吕玄伯假装投降，要求单独面见王慧龙，王慧龙察颜观色，很快发现吕玄伯的破绽，喝令人按住吕玄伯，从他的腰中搜出短刀。见事情败露，吕玄伯也不畏惧，叩头求死，王慧龙说：“我们都是各为其主罢了。”下令释放吕玄伯。左右亲信都劝阻，王慧龙说：“生死是命中注定，他刘义隆又怎么能害得了我？我用仁义为屏藩来保护自已，有什么可忧虑呢？”坚持释放了吕玄伯。吕玄伯感念他的恩义，终身相护左右，王慧龙死后又为他守墓数十年。

人才聚会的北魏生机盎然。疆域东临大海，东北抵达辽宁，西控河西走廊，北至蒙古高原，南望淮河，疆域和70年前的前秦国相仿，成了自永嘉之乱以来第二个统一北方广袤大地的政权，如果再往前追溯，也足可媲美二百多年前治乱世灭群雄的曹操丞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