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超新星残骸

暴雨砸在生锈的铁牌上，【紫金山天文台旧址】几个字在闪电中忽明忽暗。林星辰踹开腐朽的木门，沈砚的白大褂早己被雨水浸成半透明，医用芯片在锁骨下方泛着诡谲的红光。

"你确定是这里？"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间还沾着解剖室带出来的血渍，"这鬼地方至少废弃二十年——"

"吱呀——"

年久失修的穹顶突然自动旋转，露出玻璃裂缝间的一线星空。沈砚踉跄着扑向控制台，染血的手指按下十二个锈蚀的按钮——正是林星辰手稿上那个被圈起来的流星雨日期。

整座建筑剧烈震颤，灰尘从望远镜支架上簌簌掉落。

"这是...射电望远镜？"林星辰抚过铜制镜筒上【SX-47】的刻痕。沈砚突然剧烈咳嗽，一片红光在昏暗室内投出浮动的数字：2009.12.24 23:47:16。

控制台屏幕亮起雪花噪点，随后跳出一段扭曲的音频。

【救...救我...】童声的哭喊混着刺耳的电子音，【他们在给星星哥哥注射...】

林星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分明是自己七岁时的声音！

沈砚猛地扯开衣领，芯片投影出的星空图上，天鹅座X-1位置正闪烁着与音频完全相同的脉冲频率。

"不是录音。"他声音沙哑，"是当年你通过这个望远镜实时发射的信号。"

黎瑶的通讯请求突然从平板电脑弹出，镜头那头的她脸色惨白："星辰！你爸刚提交了【载体回收令】，军方的人己经——"

通话戛然而止。沈砚突然拽着林星辰扑向角落，医用芯片的红光在墙面映出一行小字：【主镜对准方位角47°】

"不对..."她盯着老式目镜，"现在天鹅座应该在西偏南34°..."

当她转动调焦轮时，镜筒里出现的不是星空，而是一间纯白病房——七岁的自己正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头顶无影灯罩内侧用口红涂着歪歪扭扭的星座图。

更可怕的是，玻璃反光中映出的医生摘下口罩，赫然是年轻二十岁的林父！

整面玻璃穹顶突然爆裂！林星辰被沈砚护在身下，飞溅的碎片在他后背划出星芒状的血痕。

军方无人机在暴雨中盘旋，探照灯将两人照得无所遁形。沈砚突然咬破手指，将血抹在望远镜基座的铭牌上——锈迹剥落后露出【CRB-709原型机】的字样。

"记住这个频率。"他将她的手按在调频旋钮上，自己转身冲向破碎的穹顶边缘，"等会听到——"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林星辰在浓烟中疯狂旋转调谐钮，耳机里突然传来奇异的双频信号：一个是七岁自己的哭喊，另一个却是沈砚此刻的呼吸声。

两个时空的声波在接收器里完美叠加，形成持续12秒的绝对静默。

当静默结束，无人机全部坠落。烟尘散尽处，沈砚跪在满地残骸中，左腕芯片彻底熄灭。而望远镜目镜里，病房画面变成了实时影像：现在的林父正在销毁某个标着【47号载体】的培养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