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头，苏挽盯着手中泛黄的照片，指尖微微发抖。照片里的她站在五年前的云城老街上，穿着那件妹妹送的蓝色连衣裙——可她不记得自己拍过这张照片。
"你真的'重生'了吗？"
照片背面的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像是某种机械打印的效果。苏挽将照片翻来覆去检查了三遍，终于在右下角发现一个几乎不可见的标记：一个极小的数字"7"。
"系统？"她在心中呼唤，却只得到一片沉默。自从三天前那场白光过后，系统007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门铃突然响起。苏挽警觉地抬头，透过猫眼看到王桂花那张熟悉的脸。
"丫头，开门！"王桂花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我给你带了豆浆和包子。"
苏挽松了口气，刚打开门锁，王桂花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挥舞着一份报纸："你看看这个！"
《云城日报》社会版头条赫然是沈婉如的署名文章：《慈善背后的真相——记者亲历"器官黑市"调查》。配图中，林知夏那张曾经优雅的脸被打了大大的问号。
"全城都在讨论这事，"王桂花把早餐放在茶几上，"警方刚发了通报，确认林知夏涉嫌多起谋杀和器官贩卖案。"
苏挽机械地点点头，目光却无法从照片上移开。王桂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哪来的？"
"今早收到的匿名信。"苏挽轻声说，"王阿姨，你记得五年前我穿过这件蓝裙子吗？"
王桂花接过照片，眉头越皱越紧："这不是你妹妹生日那天吗？我记得清楚，那天你陪她去游乐园，回来时裙子被冰淇淋弄脏了，你还心疼了好久..."
苏挽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云城市立大学哲学系办公室的门上挂着"陆子轩副教授"的名牌。苏挽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请进。"
推开门，她看到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坐在堆满书籍的办公桌后，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带着了然的神色。
"苏小姐，我等你很久了。"陆子轩推了推眼镜，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
苏挽的呼吸一滞："还有谁来过？"
"三年前，一位姓顾的先生。"陆子轩翻开文件夹，"他问了我同样的问题——关于'时间意识干预'的可能性。"
文件夹里是一份心理评估报告，患者姓名处赫然写着"苏挽"。诊断结论栏里，"重复性创伤幻觉症"几个字像刀子一样刺进她的眼睛。
"这不可能..."苏挽的声音发抖，"我从未接受过这种评估。"
陆子轩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根据记录，你是以'记忆混乱'为由自愿接受检查的。当时的主治医师是..."他翻到下一页，"周启明。"
这个名字像一记闷雷击中苏挽。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苏小姐，"陆子轩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你听说过'曼德拉效应'吗？"
苏挽僵在原地。这个名词莫名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当大量人群共享同一段错误记忆时，我们称之为'曼德拉效应'。"陆子轩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著作，"但如果只有一个人记得'错误'的版本呢？"
他翻开书页，指向一张复杂的图表："在我的理论中，这可能意味着那个人经历了时间线的变动。"
苏挽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就在这时，她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久违的声音："警告，检测到记忆干扰信号。"
系统007回来了。
午夜时分的市立医院档案科寂静得可怕。苏挽借着应急灯的微光，快速翻阅着标有"精神科2018-2023"的档案柜。
"左起第三格，编号SW-0421。"系统007的声音比以往更加机械，几乎不带任何感彩。
苏挽找到对应的文件夹，里面却只有几张被撕碎的纸片。她取出系统之前奖励的"纤维重组剂"，小心地喷洒在碎片上。纸片像有生命一般自动拼接，逐渐显现出完整内容。
"苏挽，性别女，28岁，诊断结果：高度怀疑存在多重人格倾向。患者坚称自己'来自未来'，并能准确预言尚未发生的新闻事件..."
纸上的字迹开始扭曲变形，苏挽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她扶住档案柜，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
"警告，宿主记忆完整性正在受损。"系统007的声音带着刺耳的杂音，"建议立即撤离。"
苏挽强忍不适，将修复好的文件塞进内衣暗袋。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周启明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苏小姐，深夜造访医院，是哪里不舒服吗？"
"别紧张，我只是来取些资料。"苏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却悄悄摸向包里的防狼喷雾。
周启明缓步走近，白大褂下隐约可见手枪的轮廓："真巧，我也是。"他的目光扫过被翻动的档案柜，"找什么呢？也许我能帮忙。"
"系统，有什么办法脱身？"苏挽在心中急问。
"右侧通风管道，首径40厘米，可承受体重。"系统快速回应，"倒计时3秒后会有3分钟电力中断。"
周启明又向前迈了一步："你知道吗？林理事长一首很欣赏你。她说你是个'特别的样本'..."
话音刚落，整个档案室突然陷入黑暗。苏挽凭借记忆迅速向右翻滚，手指触到通风管道的金属栅栏。她用力一拉，栅栏应声而开。
"想跑？"周启明的声音在黑暗中逼近，"你以为你能逃出这个实验吗？"
苏挽顾不上回应，钻进通风管道就开始拼命爬行。身后传来周启明愤怒的咒骂和枪械上膛的声音，但管道狭窄的转弯很快隔绝了这些声响。
十五分钟后，苏挽从医院后花园的检修口钻出，浑身被冷汗浸透。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唯一能想到的号码。
顾沉渊的公寓里，茶香氤氲。苏挽捧着热茶，看着顾沉渊仔细阅读那份从医院偷出的文件。
"林知夏不是唯一一个拥有'系统'的人。"顾沉渊突然开口，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张照片，"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份标有"绝密"的档案，标题为《"命运回廊"项目人员名单》。苏挽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串编号：SW-007-0421。
"五年前，国家秘密启动了这个项目。"顾沉渊的声音低沉，"目的是测试人类在预知未来后的选择偏差。"
苏挽的指尖无意识地着颈间的银链——那是妹妹送的生日礼物："所以...我的'重生'，我的'系统'，都只是一场实验？"
"不全是。"顾沉渊的眼神复杂，"最初确实是实验，但后来出现了...意外。"他指向照片角落的一个名字，"林知夏原本只是观察员，但她私自篡改了部分受试者的参数。"
苏挽突然想起白光中林知夏最后的话语："她说过，我只是个棋子..."
"现在她逃了，带着所有实验数据。"顾沉渊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相册，"但有些东西她带不走。"
相册里全是苏挽和妹妹的合影，从童年到成年。最后一张拍摄于妹妹去世前一周，姐妹俩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下相拥而笑。
"这些...我都不记得了。"苏挽的声音哽咽。
"因为你的记忆被系统保护起来了。"顾沉渊轻声道，"为了保护你免受实验的副作用影响。"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苏挽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我到底是谁？"
顾沉渊没有立即回答。远处，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拖曳出诡异的红色尾迹，像是某种信号，又像是一个倒计时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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