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论坛设在沪江大学的百年礼堂，红木穹顶下悬着水晶灯，将台下西装革履的嘉宾和穿着校服的学生照得一片明亮。苏小北到的时候，前排己经坐满了人，陈雪在过道尽头朝他挥手，身边还空着个座位。
“刚看到宏图投资的人了，周明宇跟在他爸后面，脸臭得像刚被人踩过。”陈雪递给他一份论坛手册，“你看议程，他们父子要做压轴演讲。”
苏小北扫了眼手册，周父周宏图的头衔列了满满三行——“沪市十大杰出企业家”“金融创新领军人物”，底下还标注着“曾主导二十余个成功创投项目”。他嗤笑一声，这些项目里至少一半是靠挪用合作方资金包装出来的泡沫。
上午的演讲波澜不惊，首到周宏图走上讲台。他挺着啤酒肚，拿起话筒先讲了段创业史，话锋一转落到校企合作上：“我们宏图投资计划拿出一个亿，扶持沪江大学的创业团队，只要项目够好，钱不是问题。”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几个学生代表激动地举手提问，周明宇坐在第一排，下巴抬得老高，仿佛那一个亿是他自己赚来的。
“周总，”苏小北突然站起来，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您说的‘够好’，是指像去年您投资的‘智联教育’那样，靠虚构用户数据骗取融资的项目吗？”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智联教育爆雷的事在圈内不算秘密，但没人敢在这种公开场合戳穿。周宏图的脸僵了两秒，随即冷笑：“这位同学怕不是道听途说？智联教育只是遇到暂时的困难，我们正在帮他们重组。”
“暂时的困难？”苏小北拿出手机，连接上现场的大屏幕，调出一份银行流水，“去年三月到五月，贵公司分十二笔将智联教育的融资款转入了个人账户，户主是您的夫人。这也是‘重组’的一部分？”
周宏图的额头渗出冷汗，指着苏小北骂道：“你胡说八道！这些都是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让经侦队来查就知道了。”苏小北切换屏幕，调出另一份文件，“顺便可以查查宏图投资和泰国那家离岸公司的关联交易，毕竟二十亿美金的窟窿，不是靠嘴就能填上的。”
周明宇“腾”地站起来，指着苏小北的鼻子：“你他妈是谁？敢在这里造谣！”
“我是谁不重要。”苏小北走到台前，目光扫过台下的嘉宾，“重要的是，当资本开始用谎言包装自己，我们这些学金融的，是要成为帮凶，还是该守住底线？”
坐在第一排的校领导脸色铁青，想打断又插不上话。几个原本打算和宏图签约的教授，悄悄把笔收了起来。
周宏图气得浑身发抖，抢过话筒吼道：“保安！把他赶出去！”
“不必了。”苏小北转身往台下走，经过周明宇身边时停了停，“对了，你爸挪用公款填补海外亏空的证据，我己经寄给检察院了。”
周明宇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苏小北回到座位时，陈雪眼睛亮晶晶的：“你也太敢说了！刚才好多投资机构的人都在打听你呢。”
他刚坐下，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沈清妩发来的消息：“周宏图被带走了，财神殿那边问要不要趁机吃下他手里的地产项目。”
“让王浩盯紧，别给其他人插手的机会。”苏小北回复完，抬头看见一个穿灰色西装的老者朝他走来，胸前的铭牌写着“盛华资本 董事长 林建国”。
“苏同学，”林建国递过一张名片，眼底带着欣赏，“刚才那番话，够胆识。有没有兴趣来盛华实习？”
盛华资本是国内顶尖的风投机构，多少金融系学生挤破头都想进去。苏小北接过名片笑了笑：“林董抬举了，我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林建国愣了愣，随即朗声大笑：“有意思，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这名片你留着，随时可以来找我。”
论坛结束后，陈雪拉着苏小北去食堂吃饭，路上遇到不少同学打招呼，眼神里都带着敬佩。周明宇和他父亲被带走的消息己经传开，连辅导员张涛也被纪委的人找去谈话了。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陈雪咬着筷子问他，“难道你早就知道周宏图会出事？”
苏小北舀了勺汤：“金融圈就这么大，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正说着，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痞气：“小北，听说你在沪市搞了个大新闻？”
是王浩。
“小事而己。”苏小北走到窗边，“泰国那边怎么样？”
“财神殿元气大伤，正在收缩战线。”王浩的声音压低了些，“不过他们的老大好像盯上你了，说要找机会会会你。”
苏小北望着远处黄浦江的游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时奉陪。”
挂了电话，陈雪凑过来：“谁啊？听着挺神秘的。”
“一个朋友。”苏小北笑了笑，“对了，下周有个创业大赛，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陈雪眼睛一亮：“你有项目？”
“嗯，一个关于跨境支付的想法。”苏小北拿出笔记本，上面画着简单的流程图，“现在东南亚的线上交易还在用传统银行渠道，手续费高，到账慢，如果能做个本地化的支付平台……”
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落在他脸上，睫毛在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陈雪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从国外回来的学长，身上藏着太多让人好奇的故事。
而苏小北知道，这只是开始。他要搭建的不仅是一个支付平台，更是一张覆盖整个亚洲的金融网络。至于那些挡路的人，不过是他登顶路上，该清理的碎石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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