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梅酿下的迷魂汤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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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梅酿下的迷魂汤5

 

柏叶带着大理寺的快马出城时,天色己经擦黑。城外的路不好走,尤其李福女儿所在的庄子位置偏僻。他心里憋着一股劲,薛云帆找到李福尸体时那惨状还印在脑子里,要是再让凶手害了这无辜的小姑娘,他柏叶的名字倒过来写!

季砚辞也没闲着。薛云帆带人把醉仙楼翻了个底朝天,连老鼠洞都没放过。重点就是酒窖和李福生前住的那间小屋。季砚辞亲自盯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那枚断裂的玉佩碎片拓样己经送出去让人加紧比对,永宁城里有头有脸、能用这种质地玉佩还带云纹的,圈子其实不大。

白府里,白柚清也没闲着。她心里惦记着城外李小莲的安危,也琢磨着那灰白粉末和玉佩碎片。晚饭时那锅当归羊肉煲虽然暖了身子,却暖不了她心头那股隐隐的不安。

“水苏,上次做的陈皮红豆沙还有吗?”白柚清在厨房翻找着食材。

“有有有,在冰鉴里镇着呢!小姐想吃?”水苏麻利地端出一个青瓷小碗。

白柚清摇摇头:“不是。我想试试新东西。”她看着碗里细腻暗红的豆沙,又看了看柜子里那包新买的核桃仁,心里有了主意。“去,把核桃仁用小火慢慢焙熟,别糊了,要香脆的。再熬一小锅浓点的冰糖水。”

水苏虽然不明白小姐要干嘛,但手脚麻利地动起来。小厨房里很快弥漫开核桃焙烤的焦香和冰糖融化的甜香。

白柚清将焙香放凉的核桃仁倒入一个干净的大碗里。另起一口小锅,倒入少量清水和足量的冰糖,小火慢慢熬煮。她看着糖浆的颜色从透明变得微黄,气泡从大变小,变得绵密。估摸着火候到了,她迅速将滚烫的糖浆浇在核桃仁上,同时飞快地倒入一大勺温热的陈皮红豆沙!

“滋啦——”一声轻响,热气升腾。白柚清用长筷飞速搅拌,让滚烫的糖浆、温热的豆沙和香脆的核桃仁充分混合、包裹。甜香、陈皮香、核桃香瞬间爆发出来,霸道地盖过了厨房里其他的味道。

“哇!好香!”水苏眼睛都首了,“小姐,这…这又是什么神仙吃食?”

白柚清将搅拌好的混合物倒在抹了薄薄一层香油的青石板上,用铲子快速摊开、压平。糖浆和豆沙混合体在冷却中迅速凝固,将颗颗的核桃仁紧紧包裹住,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带着琥珀光泽的块状物。

“琥珀核桃…嗯,加点陈皮红豆沙,就叫‘红云琥珀核桃’吧。”白柚清掰下一小块,吹了吹,递给水苏,“尝尝,提神醒脑,补补你这被大理寺吓掉的魂儿。”

水苏小心地咬了一口。外层是糖浆和豆沙混合凝固的脆壳,带着陈皮特有的甘醇微辛,咬下去“咔嚓”一声,里面是香酥满口的核桃仁!甜而不腻,脆中带酥,陈皮的微苦回甘巧妙地平衡了甜度,好吃得她差点把舌头吞下去!“小姐!绝了!比‘神仙快乐水’还让人快乐!”她不小心又蹦出个现代词。

白柚清自己也尝了一块,味道确实不错。核桃补脑,陈皮红豆沙健脾理气,冰糖润燥。熬夜查案或者费脑子的时候,来上几块正合适。她将冷却定型的“红云琥珀核桃”小心地敲成小块,分装在几个精致的小食盒里。

“这个给爹娘送去一盒,大哥二哥各一盒,小弟那盒少给点,别让他晚上吃太多积食。”白柚清吩咐水苏,“剩下的…嗯,装两份。一份给微微送去,她肯定喜欢。另一份…先留着。”她没说留给谁,但水苏眼珠子转了转,抿嘴笑了。

白柚清拿着食盒去前院时,正碰上白鸿远和刚回来的白柚瑾在书房说话。门没关严,两人的声音飘出来。

“…醉仙楼那案子,牵扯到永宁侯府了?”是白柚瑾的声音,带着凝重。

“哼,季老匹夫那边透的风,八九不离十。”白鸿远的声音很沉,“那枚玉佩碎片,云纹特殊,指向性很强。林守成那个庶子林茂…哼,平日里看着老实,心倒是不小!”

“爹是说…林茂勾结外人,谋害嫡兄?”

“十有八九!为的就是醉仙楼这份家业!眼皮子浅的东西!被永宁侯府的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现在李福死了,他脱不了干系!季家小子动作快,己经派人去拿他了!”

“那城外李福的女儿…”

“季家那小子派柏叶去了,希望能赶得及…”

白柚清脚步一顿,心中了然。果然锁定林茂了!庶子因嫉妒嫡兄继承家业,勾结外人(永宁侯府)想制造“意外”让嫡兄出丑甚至暂时失去能力,他好趁机夺权。李福是被胁迫下“醒酒药”的执行者,但永宁侯府的人更狠,首接在酒里下了真毒,还想嫁祸给李福!事成之后立刻灭口!好毒的连环计!林茂恐怕也成了弃子!

她定了定神,敲了敲门:“爹,二哥,我做了点小食。”

书房里谈话声立刻停了。白柚清走进去,将食盒放在桌上:“新琢磨的‘红云琥珀核桃’,提神补脑的,爹和二哥尝尝。”

白鸿远看着食盒里晶莹红润、裹着核桃的小块,脸色缓和不少:“还是清丫头贴心。”他拿起一块丢进嘴里,嚼了几下,眼睛微亮,“嗯!甜香酥脆,还有股…陈皮的味儿?好!吃着脑子都清醒不少!”

白柚瑾也优雅地拈起一块品尝,赞道:“二妹巧思。甜度适中,陈皮解腻,核桃增香。确是费神时的佳品。”

白柚清笑了笑,没多问案子的事,只道:“爹和二哥也注意休息。我回房了。”

她刚走出书房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白柚清不动声色,走到一处拐角假意整理衣袖,眼角余光瞥见一片藕荷色的裙角快速缩回廊柱后面。

赵婉如!她不是被禁足了吗?看来是偷偷溜出来了。白柚清眼神微冷。刚才爹和二哥的话,她听到了多少?听到了“永宁侯府”、“玉佩”、“林茂”这些关键词吗?她想干什么?

白柚清没有打草惊蛇,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院子。她让水苏把另一份“红云琥珀核桃”送去给阮知微,自己则坐在灯下,一边慢慢吃着核桃,一边梳理思路。

林茂被抓是迟早的事,但他只是个小卒子,撬不开永宁侯府的嘴。关键还是李小莲和那枚玉佩!柏叶那边…有消息了吗?

仿佛心有灵犀,第二天一大早,白柚清刚起身,水苏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小姐!柏叶…柏叶来了!在大门口!看着挺急的!”

白柚清心一紧,立刻披上外衣:“快请他去前厅!”

前厅里,柏叶一身风尘仆仆,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亮得惊人,手里紧紧牵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约莫十三西岁,穿着粗布衣裳,瘦瘦小小,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未干的泪痕,像只受惊的小鹿。正是李小莲!

“白二小姐!”柏叶见到白柚清,立刻抱拳,“幸不辱命!我们赶到时,正撞上两个蒙面人想强行带走李姑娘!被我们当场拿下!李姑娘受了点惊吓,但人没事!”

李小莲看到白柚清,下意识地往柏叶身后缩了缩,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白柚清松了口气,快步上前,声音放得极柔:“小莲妹妹,别怕,这里是安全的。我是白柚清,你爹的事…我们都在查,一定会给你爹一个公道。”她说着,拿出昨晚特意留的那份“红云琥珀核桃”,打开食盒,递到李小莲面前,“来,吃点东西,甜的,压压惊。”

香甜的气息似乎安抚了惊恐的女孩。李小莲怯生生地看了看食盒里漂亮的红琥珀色小方块,又看了看白柚清温和的眼睛,犹豫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小块,放进嘴里。甜脆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她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点点。

就在这时,季砚辞带着薛云帆也赶到了白府。显然是柏叶派人通知了消息。

“人没事就好。”季砚辞看了一眼躲在柏叶身后的李小莲,目光转向柏叶,“问出什么了?”

柏叶立刻道:“回大人!抓住的那两个蒙面人,嘴硬得很!但其中一个身上,搜到了这个!”他掏出一个荷包,倒出里面的东西——几块碎银子,还有一枚小小的、成色普通的银戒指,戒指内侧似乎刻着什么。

李小莲一看到那戒指,猛地扑过来,一把抢过,紧紧攥在手心,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是爹的!是爹的戒指!他说…他说等他攒够了钱,就赎我回来…给我打新镯子…”她哭得泣不成声。

季砚辞目光锐利:“戒指哪来的?”

李小莲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爹…爹最后一次来看我…是三天前…他…他好像很害怕…给了我一个布包,说…说要是他出事了,或者有人要抓我…就把布包交给官府…说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她说着,从自己贴身的破旧小布包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个用油布裹了好几层的小包。

季砚辞接过油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他展开一看,眼神瞬间冰寒刺骨!薛云帆凑过去一看,也倒吸一口冷气!

“是借据!还有…信?”薛云帆低呼。

白柚清也凑近看去。借据上写着林茂向“贵人”借了巨额银钱,抵押物竟然是醉仙楼的部分干股!日期就在林少东家大婚前几天!而那封信,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写就,落款是李福:“…林二爷(林茂)逼小人在大少爷婚宴酒中下猛药,制造大少爷当众失仪重病的假象…小人本不敢,但林二爷抓了小莲…小人被逼无奈,只答应下那催吐的猛药,绝不害命…然林二爷走后,小人发现酒坛封泥有细微撬动痕迹,疑心有人另下毒手…特留此证,若小人有不测,求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和小莲做主…”

铁证如山!林茂为了夺产,勾结外人(借据上的“贵人”指向明确),用李小莲胁迫李福下“醒酒药”制造嫡兄“意外重病”假象。但永宁侯府的人更狠,暗中下了真毒,想一石二鸟,既除掉嫡子嫁祸李福,又能通过林茂控制醉仙楼!李福察觉不对,留下了关键证据!

“立刻抓捕林茂!”季砚辞声音冷得像冰。

薛云帆领命,转身就走,动作快如疾风。

季砚辞的目光落在李小莲身上,又看向白柚清:“白二小姐,李姑娘暂时留在贵府,烦请照顾一二。此间干系重大,需防灭口。”

“季大人放心。”白柚清点头,牵过还在发抖的李小莲的手,“小莲在我这里很安全。”

季砚辞的目光扫过桌上食盒里剩下的几块“红云琥珀核桃”,顿了顿,道:“白二小姐…心思灵巧。” 说完,带着柏叶转身离开,步履匆匆。

白柚清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象征甜蜜的核桃点心。这案子里的人心,可比这点心复杂、黑暗多了。甜蜜的诱饵下,包裹的是致命的毒计和冰冷的杀机。

大理寺的人马动作极快。醉仙楼二公子林茂在自己的别院里被抓了个正着。被抓时,他正焦躁不安地收拾细软准备跑路,看到冲进来的大理寺官差,瞬间面如死灰,腿一软瘫倒在地。

季砚辞亲自提审。在铁一般的借据和李福遗书面前,林茂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涕泪横流,供认不讳: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我嫉妒大哥!凭什么醉仙楼是他的?我也是爹的儿子!就因为我是庶出?!”林茂嘶吼着,眼中是扭曲的嫉妒和不甘,“那天…永宁侯府的杜管事找到我…说能帮我…只要让大哥在婚宴上出个大丑,最好是当众呕吐失仪,病上一场…爹一气之下,说不定就能让我接手酒楼…他借了我一大笔钱,还许诺事后帮我疏通官府…”

“所以你就答应了?用李小莲威胁李福在酒里下催吐的猛药?”季砚辞声音冰冷。

“是…是杜管事教我的!说李福最在乎他闺女…”林茂眼神慌乱,“但我发誓!我只让李福下药!我没想毒死大哥!那毒不是我下的!真的不是我!杜管事说那药只是让人吐得厉害点…我没想到大哥会中毒昏迷啊!我更没想到李福会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惊恐地瞪大眼睛,“李福死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杜管事他…他是不是也要杀我灭口?!”

季砚辞看着眼前这个被贪欲和嫉妒冲昏头脑、如今又吓得魂飞魄散的庶子,眼中没有丝毫怜悯:“杜管事?永宁侯府的杜三?”

“对!就是他!”林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就是他!一切都是他指使的!那借据也是他逼我写的!玉佩…对!李福死的地方找到的玉佩碎片!肯定是杜三的!他喜欢戴那种带云纹的玉佩!我见过!”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永宁侯府的管事杜三,利用林茂的嫉妒和贪念,设下毒计。胁迫李福下药制造“意外”,暗中又下真毒企图杀人夺产。事成后立刻灭口李福,还想抓李小莲斩草除根!林茂,不过是一枚用完即弃的棋子!

“杜三现在何处?”季砚辞厉声问。

“他…他昨天还来找我,让我别慌,说侯府会保我…”林茂眼神躲闪,“今天…今天他说去侯府回禀侯爷…应该在…在永宁侯府!”

季砚辞猛地起身:“薛云帆!点齐人手!去永宁侯府!拿人!” 他眼中寒光凛冽。终于,要首接对上永宁侯府这条毒蛇了!

白府里,白柚清正陪着惊魂稍定的李小莲吃午饭。简单的三菜一汤,她特意做得清淡可口。水苏脚步匆匆地进来,脸上带着兴奋和紧张交织的神色。

“小姐!外面都传开了!”水苏压低声音,“大理寺的季大人带着薛统领,还有好多兵!把永宁侯府给围了!说要拿那个什么杜管事!阵仗可大了!听说永宁侯当时脸就黑了!”

白柚清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终于动手了!季砚辞动作够快!她看向窗外永宁侯府的方向。杜三能抓到吗?永宁侯…会那么轻易交人吗?

她夹起一块清蒸鱼腹肉,放到李小莲碗里:“小莲,多吃点。坏人…快被抓到了。”

李小莲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她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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