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关的雪混着铁锈味砸在青铜箭垛上。沈昭华攥着发烫的虎符残片，指缝间渗出的血在冰面凝成敕勒文字——“子时三刻，哨塔火起”。
“将军！西营战马全疯了！”亲卫撞开冰封的辕门，盔甲缝里钻出翡翠色磷粉。沈昭华反手掷出玄枪，枪尖挑破马槽里冻硬的草料，露出半截刻满“敕勒”二字的乳牙。
牙缝突然喷出蓝雾，与萧执弈脖颈狼首刺青同时发亮。三十里外的雪山传来青铜战鼓声，冰河里浮起九具裹着寒鸦军战袍的浮尸——每具尸体的右手都握着半截翡翠簪！
“傀儡蛊孵化了。”萧执弈割破刺青，黑血凝成敕勒皇陵的星图，“这些尸体心脉里养着翡翠簪的虫卵，雪狼毒瘴是催化的药引。”
话音未落，最高处的瞭望塔轰然倒塌。塔基露出丈宽的青铜鼎，鼎中沸腾的尸油里煮着八十一颗头骨——每颗天灵盖都嵌着东宫特制的噬魂钉！
沈昭华靴底碾碎乳牙，碎末在雪地拼出敕勒祭坛的轮廓。祭坛中心插着柄鎏金弯刀，刀柄缀着的青铜哨随寒风呜咽，吹的竟是《安魂曲》变调！
“是姑母的陪葬品！”她扯开领口，后颈胎记遇月光泛出朱砂色，“当年和亲队伍里有敕勒巫医，用沈氏女的骨血炼成控魂哨。”
萧执弈突然拽过她的手腕，剑锋割开两人掌心。交融的血滴在青铜哨上，哨身浮出敕勒文：“双子同心，可破雪障。”
雪山深处传来狼嚎，九道蓝火顺着冰河疾驰而来。火光中显影的寒鸦军阵列，每个士兵瞳孔都泛着翡翠色——他们脖颈动脉处鼓起虫卵形状的包块！
“用我的血画阵！”萧执弈撕开战袍，胸口狼首刺青渗出金线，“敕勒皇族血脉能暂时压制傀儡蛊，但需引蛊王现身……”
他话音戛然而止。最近的寒鸦军突然摘下面甲，露出怀瑾遍布尸斑的脸——他舌尖卷着半枚虎符，符上狼头金印正在融化！
沈昭华玄枪刺入冰面，饴糖熔液蚀穿三尺冻土。冰层下露出青铜棺椁，棺盖刻着与东宫地窖相同的《百子献寿图》。
“棺里是寒鸦军初代统帅！”萧执弈剑尖挑破棺缝，钻出股裹着冰碴的黑雾，“敕勒巫医抽了他的脊骨做成长哨，这冰河就是扩音的号角！”
怀瑾突然暴起，虎符碎片扎进萧执弈肩胛。金印熔液滴在冰面，绘出敕勒文祭词：“以皇族血，唤雪山魂。”
整条冰河开始龟裂，裂缝中伸出缠满头发的青铜链。沈昭华后背胎记骤然灼痛，朱砂色光芒映出河底祭坛——坛上水晶棺里，赫然躺着与她面容相同的女子！
“二十年前被制成尸傀的……是双生子！”萧执弈咳出带蛊虫的黑血，剑柄狼头纹路与水晶棺锁链共鸣，“巫医将你们姐妹分葬两地，用血脉做阵眼……”
冰层轰然炸裂，九百九十九盏人鱼膏灯从河底升起。灯火中，寒鸦军阵列整齐转身，箭矢全部对准敕勒皇陵方向！
沈昭华腕间银铃突然自燃，灰烬中滚出枚青铜哨。哨身上的敕勒文遇血显形：“朱砂胎印，可掌三军。”
“原来姑母的骨哨是幌子。”她将哨子按进胎记，朱砂色纹路突然蔓延全身，“真正控制寒鸦军的是沈氏血脉，敕勒巫医篡改了……”
怀瑾喉咙里发出翡翠簪摩擦声，抬手撕开胸口皮肤。密密麻麻的虫卵中裹着半块玉珏——与沈昭华襁褓中的平安扣严丝合缝！
“阿姐，杀了我……”怀瑾瞳孔恢复清明的刹那，翡翠簪碎片从他眼窝迸射，“玉珏能打开水晶棺，棺里有敕勒炼魂簿……”
萧执弈突然挥剑斩断青铜链，狼首刺青脱离皮肤扑向水晶棺。棺中女子睁眼的瞬间，寒鸦军所有傀儡蛊同时爆裂，翡翠色浆液在雪地汇成敕勒文字：“朱砂胎烙，破。”
沈昭华后背胎记突然浮空，化作血色罗网罩住整座雪山。寒鸦军阵列调转马头，箭雨铺天盖地射向敕勒祭坛！
祭坛青铜鼎被箭矢掀翻，鼎中站起个戴狼骨面具的巫医。他手中骨杖镶着九十九颗乳牙，牙缝里渗出的黑血在雪地画出东宫地图。
“好个一箭双雕。”巫医扯下面具，露出与萧执弈七分相似的面容，“用沈家女破我咒术，用寒鸦军灭我皇陵——可惜你的胎记……”
他骨杖突然指向水晶棺，棺中女子胎记处爬出金色蛊虫。沈昭华手中青铜哨骤然发烫，哨孔钻出缕银丝缠住她脖颈——正是东宫地窖尸傀王虫的丝！
“朱砂胎印早被种下噬心蛊。”巫医指尖翡翠簪碎片映出雪山全景，“你每用一次血脉之力，蛊虫就离心脏近一寸……”
萧执弈突然暴起，剑锋贯穿巫医心口。黑血喷溅在水晶棺上，显出一行朱砂小字：“易容者，胎烙为证。”
寒鸦军战鼓响彻云霄时，沈昭华后颈突然浮现陌生刺青——竟是敕勒皇妃独有的狼首衔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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