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勒将萧守白带到围城中心的一个营帐里,告诉他在这里安心等待乌尔罕回营即可。阿泰勒为萧守白掀开挡帘,帐外的风雪依旧嘶吼,可一掀开厚重的雪熊皮帘,扑面而来的却是融融暖意。
中央的铜火盆安静的燃烧,整个营帐内散着温煦的热度,映得整座营帐如同被日光浸透的暖阁。西壁悬挂着晶灯,同样绘着古老的符纹,幽幽蓝光与火光交融,在毛毡上投下涟漪般的光纹。
角落里,一只比乌尔罕体型小一些的白狼懒洋洋地蜷在皮褥子上,皮毛如新雪般洁净,它耳朵微微一动,听见帐帘响动,却不睁眼,只是尾巴尖轻轻摆了摆,算是打招呼。
萧守白走到火盆旁,拿起松木桌上的松脂,朝火盆里丢进一小块,火焰便“噼啪”一声窜高几分,散发出淡淡的松木香。 矮几上摆着半壶没喝完的酒,酒液泛着琥珀色的光,旁边是几块烤得微焦的兽肉,帐角堆着几卷破旧的羊皮地图和半人高的各式书籍,上面还压着一把孩童的木弓。
萧守白看着安静的白狼,不禁想起了在寂雪原被“追杀”的时候,看来它当时并不是想攻击我,而是想让我离开那个地方。萧守白掏出地图,寻找着先前坠落的地方,是一块地图上没有任何标记的平坦雪原,看来地图上缺失的信息的地方以后都要当心了。
萧守白的脑中蓦然闪过迷迷糊糊中看到的湖底的异样,堆积的白骨,浓郁的黑气,乌尔罕在那里就是为了提醒路人避开那一片湖水吗?能够吞噬灵力的黑气,是魔气无疑,思及此处,萧守白握紧了拳。
湖底的魔气并未有所异动,它不敢追出湖面,是有什么东西镇压还是湖中有封印让它不能暴动?帐中的白狼忽然抬起头,幽蓝的眼睛缓缓睁开。萧守白看着这只与乌尔罕长相相似的雪原狼,眸光微动,靠近白狼蹲下,尝试着触摸它。
雪原狼似乎看出了萧守白的意图,主动向他靠近,将头顶在萧守白的头上,萧守白看着白狼幽蓝的眼睛,似乎陷入了某种漩涡,一阵晕眩感袭来缓缓倒了下去……
漩涡消散,萧守白站在一片倒塌的废墟中,青白的火焰在西周燃烧,似乎在吞噬着某种巨大的生灵;幽蓝的符纹爬满了破损的墙面;暗红的血液在地上流淌成蜿蜒的河;天空中悬挂着一轮血红的圆月,圆月之下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
萧守白沿着血路向上攀,想要靠近那个人,耳边似乎传来某种低语,眼前的景象也开始虚幻起来……萧守白感到脸颊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舔舐自己,缓缓睁开了眼,刚才离奇的景象蓦的消失不见,入眼的仍旧是白狼那双幽蓝色的瞳孔。
萧守白揉了揉脑袋,白狼依旧安静的待在在他的身旁。“好奇怪的梦,我什么时候睡着了?”萧守白看向帐门口,帐帘的缝隙透出的光己不像刚进来时一样明亮,应该是己经过了些时辰了。
帘子一动,高大的男人和阿泰勒一起进入了营帐,寒风卷着雪花溜进来,又被帐内的暖意瞬间吞没。乌尔罕一进帐便看见金瞳的剑士躺在山风身上,略带惊讶的说道:“他从不让旁人睡在他身上,看来山风很喜欢你。”
乌尔罕将手中的长弓挂起后走向正中央的主位上坐下,阿泰勒随即坐在了他的下座,萧守白正想起身往更下座坐下,山风的脑袋耷拉了下来压住了他的腿。乌尔罕见状立起右腿,撑着手肘,露出豪放不羁的样子:“不必拘礼,雪原和中原不同,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说完随即拿起那半壶没喝完的酒,三杯,刚好倒完。阿泰勒自行拿走了一杯一饮而尽,乌尔罕端起另一杯起身送至萧守白面前,放下后转身入座,一口饮完了最后一杯。
萧守白端起鎏金的酒杯,凑到鼻下闻了闻随即放至一旁:“好酒,只是我不会喝酒的,便多谢首领的好意了。”乌尔罕摆摆手:“无碍,不会喝酒就不喝了,罕晶帐没有劝酒那套。”
阿泰勒笑了笑,右手掌抚至左胸向着萧守白微微俯身:“不必戒备,乌尔罕的背上不会载着恶人,雪原之上生不出诡谲的阴谋。”
乌尔罕左手掌心向上摊开,无奈的开口:“今日山风对着寂雪原的方向狼嚎不止,祭台也生出异样,我便带着人穿过寒棘林想去寂雪原内查看一番,行之途中便看见乌尔罕驮着人走过来,腹部还受了不轻的伤。
按照规矩,对雪原狼不敬者如同触犯神明,会由雪原狼行刑处死在祭台之上,但乌尔罕告诉我你不是坏人,这才没有把你绑上祭台。”
萧守白低下头,伸手抚摸着山风雪白的毛发,带着愧意开口:“可是乌尔罕确实是我伤的,真是惭愧…”阿泰勒说道:“雪原狼乃神明的侍从,这点伤很快就能恢复,既然乌尔罕原谅了你,你也不必介怀。”
山风忽然站起身,走到帐角的书堆里,叼起一张羊皮卷送到乌尔罕手中,乌尔罕接过,伸手摸了摸山风的头,山风便在乌尔罕身旁趴下眯上了眼继续假寐。
乌尔罕转头对萧守白说:“是不是好奇,明明可以放你离开,为什么我要把你带回来。”萧守白确实很想问这个问题,为什么把一个伤害了雪原狼的修道者请进自己的领地,就不怕暴起伤人吗。只见乌尔罕拿着手中的羊皮卷轴晃了晃:“原因就是这个。”
“罕晶帐首领世代相传的卷轴。
五百多年前雪原独立之时玄明天师前来设下灵戒阵,念在雪原人领地不广,便将灵戒阵和祭台合二为一。筑造时寒棘林中蓦然钻出一只幽蓝双眸的白狼,嘴中叼着这张卷轴,放在地上便回了寂雪原。
玄明天师捡起卷轴,交给当时的雪族首领说:当雪原狼驮着金瞳的剑士再次穿过寒棘林,境中万物可得复生。”
阿泰勒紧跟着说:“虽然不知道天师所说是什么意思,首领仍然将把羊皮卷收起来存放好,只是并没有太过重视,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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