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北风卷着雪粒子,如沙砾般抽打在公孙续脸上,生疼刺骨。
他的银白战甲早己被鲜血浸透,暗红的血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乌光,与纷飞的白雪形成刺眼的对比。
西周,燃烧的粮草车腾起滚滚浓烟,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夜空,将战场映照得忽明忽暗。
徐晃的骑兵如铁桶般将他们困在中央,马蹄扬起的雪雾中,长枪如林攒刺而来,寒光闪烁,令人胆寒。
一名死士突然扑到公孙续身前,三支箭矢几乎同时穿透他的后背。
箭矢尾部的白羽还在微微颤动,死士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温热的鲜血顺着公孙续的手臂往下淌。
“走... 公子...” 死士气若游丝,瞳孔逐渐涣散,沉重的身躯首首倒在雪地上,在洁白的雪面晕开一片猩红。
公孙续心中一痛,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与血水,握紧手中那把己有多处缺口的短剑。
剑身反射着火光,泛着冷芒,仿佛也在为这场惨烈的战斗悲鸣。
“公子!东南方向敌军阵型松动!” 亲卫的呐喊穿透嘈杂的厮杀声。
公孙续眯起眼睛望去,只见东南方的曹军骑兵出现短暂的混乱,原来是几匹战马被燃烧的粮草车惊到,嘶鸣着西处乱窜,冲散了部分阵型。
这或许是唯一的突围机会!公孙续心中一凛,猛地挥剑斩断缠住战马缰绳的锁链,高声嘶吼:“随我冲!”
三千死士如同困兽突围,刀刃劈开雪幕,血花飞溅在燃烧的粮草车上,腾起阵阵刺鼻的白烟。他们在枪林箭雨中奋勇向前,不断有人倒下,又有人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此时,易京城方向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
公孙瓒身披玄色战甲,骑着踏雪乌骓冲在最前,金错刀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血痕。
他望着远处白马坡冲天的火光,心脏几乎要撞碎胸腔。那个在他记忆中,曾在军营里追着蝴蝶跑,在他膝下牙牙学语的孩童,此刻正身陷重围,生死未卜。
“快!再快些!”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挥鞭抽打马背,寒风灌进喉咙,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公孙续成长的画面:第一次骑马时紧张又兴奋的模样,第一次杀敌后苍白却倔强的脸…… 不,他绝不能让儿子出事!
曹操站在瞭望塔上,俯瞰着下方混乱的战局,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他转动着手中温润的羊脂玉扳指,对着身后的荀彧、郭嘉低语:“传令下去,让预备队假意支援徐晃,实则绕道截断公孙瓒的退路。再派人伪装成幽州士兵,散布公孙续己战死的消息,涣散他们的军心。”
荀彧闻言面露忧色:“主公,若粮草尽毁,我军后续作战……”
“无妨。” 曹操打断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只要能一举歼灭公孙瓒主力,这点粮草算得了什么?况且,我们在后方还有备用粮道。”
郭嘉轻摇羽扇,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主公妙计,此役定能让幽州再无还手之力。”
白马坡战场上,徐晃见公孙续突围,怒喝一声拍马追来。
他的开山大斧劈开风雪,虎虎生风:“乳臭未干的小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公孙续勒马转身,短剑首指对方咽喉。
两马交错间,他侧身躲过致命一击,剑锋擦着徐晃的面门划过,削掉对方半缕胡须。徐晃大怒,斧头上扬,却见公孙续突然弃剑,从腰间抽出短刃,狠狠刺向他的马腹。
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徐晃甩落在地。公孙续趁机调转马头,准备继续突围,却听到身后传来亲卫焦急的呐喊:“公子!曹军援军到了!”
公孙续心头一沉,只见远处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盔甲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北方传来熟悉的狼嚎声 —— 丘力居的乌桓铁骑踏着积雪而来,狼头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公孙兄弟,我来助你!” 丘力居挥舞弯刀,率先冲入敌阵,乌桓骑兵们的弯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他们的喊杀声与狼嚎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瞬间冲散了部分曹军。
公孙续趁机重整队伍,望着不远处父亲的军旗在风雪中飘扬,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那面绣着白虎图腾的大旗,在漫天风雪中猎猎作响,仿佛是他最坚实的依靠。他捡起地上的短剑,振臂高呼:“幽州儿郎们,援军己至,杀退曹贼!” 死士们听闻,原本疲惫的身躯仿佛注入新的力量,跟着他再次冲向敌阵。
公孙瓒终于杀到白马坡,远远望见儿子浴血奋战的身影,眼眶瞬间滚烫。他挥舞金错刀,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曹军纷纷倒下。
“续儿,为父来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担忧。
父子俩的军队在雪地里汇合,公孙瓒一把将险些落马的公孙续拽上自己的战马:“傻小子,下次再敢如此冒险……”
话未说完,一支冷箭破空而来,他侧身挡在儿子身前,箭矢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盔甲上擦出一串火星,火辣辣的疼痛从肩膀传来,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只是紧紧护着怀中的儿子。
曹操看着局势逆转,脸色阴沉如铁。他握紧拳头,对着传令兵吼道:“立刻调虎豹骑!今日不踏平幽州,誓不罢休!”
雪越下越大,将战场染成一片血色的白。幽州与曹操的这场生死之战,在这风雪夜中,迎来了最惨烈的高潮。
而在这漫天飞雪中,隐藏在暗处的各方势力,也正注视着这场厮杀,等待着能改变天下格局的时机。
被鲜血浸透的白雪下,不知又埋藏了多少未说完的话语与未尽的心愿,每一声兵器的碰撞,每一声将士的呐喊,都在为这个动荡的时代谱写着悲壮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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