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城头的血腥味尚未消散，折断的箭簇还深深插在焦黑的城砖缝隙里。
公孙瓒擦拭着虎头金错刀上凝结的血痂，忽闻斥候策马急报：“明公！五原郡遭匈奴与乌桓残部联合侵扰，三日连破三寨，百姓死伤无数！”
田豫展开泛黄的并州舆图，指尖重重划过五原的标记，烛火在他脸上投下焦虑的阴影：“五原乃并州西北屏障，若失此城，雁门侧翼将暴露于敌，西凉军若再趁虚而入，我军腹背受敌！”
公孙瓒的铁甲护手捏得 “咔咔” 作响，想起前日张毅握着他的手泣血相托：“雁门与五原，唇亡齿寒啊！”
他猛地起身，震得案几上的青铜虎符叮咚作响：“传令下去，龙骧营即刻整备！本帅亲自率军驰援五原，定要让胡骑血债血偿！”
夜色中，两万幽州铁骑踏着满地霜华疾驰，“公孙” 大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条愤怒的黑龙。
与此同时，五原城外的黄沙漠漠，17 岁的张辽蹲在土坡后，用树枝在沙地上勾勒防御图。
寒风卷起他打着补丁的粗布头巾，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身后百余乡勇或拄着锈迹斑斑的锄头，或攥着削尖的木棍，望着远处烟尘滚滚的胡骑，有人忍不住颤抖
“张小哥，咱们这点人…… 能成吗？”
张辽抬头看向天际盘旋的秃鹫，将腰间仅有的半袋干粮分给众人
“阿叔前日被胡骑剜去双目，婶子抱着襁褓被丢进火堆。”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
“他们抢粮、屠村、奸女，此刻正朝着五原城杀来！” 少年猛地抽出家传铁枪，枪缨在风中狂舞
“但这里是我们的家！只要还有一人活着，就要让胡狗知道，五原儿郎的骨头比阴山的岩石还硬！”
夜幕降临时，张辽带着乡勇们摸黑行动。
他们将煮沸的马尿灌入羊皮袋，沿着山道每隔十步倾倒；又用麻绳捆住碗口粗的胡杨，只等敌军踏入陷阱便砍断绳索。
少年亲自将削尖的枣木刺埋进沙中，掌心被木刺扎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胡骑的战马向来娇贵，闻到异味定会受惊。” 他向同伴演示着
“到时候你们只管朝马腹射箭，骑兵没了坐骑，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第三日正午，烈日将沙地烤得滚烫。
三百胡骑的马蹄声如闷雷般逼近，领头的匈奴酋长屠耆单于望着满地狼藉，镶满宝石的弯刀挑起一缕马尿浸湿的枯草
“这群胆小的汉人，妄图用牲畜的秽物吓退勇士？” 话音未落，他胯下的雪龙驹突然人立而起，前蹄被尖刺扎得鲜血淋漓。
刹那间，山道两侧的胡杨轰然倒下，阻断了退路，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臊味。
“放箭！” 张辽的铁枪首指天空，乡勇们将自制的竹箭射向敌阵。
箭矢虽简陋，却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射得胡骑阵脚大乱。
屠耆单于挥舞弯刀劈开飞来的箭矢，却见自家战马纷纷尥蹶子嘶鸣，背上的骑士被甩落，摔在布满尖刺的沙地上哀嚎。
“结阵！结阵！”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却被此起彼伏的马嘶声淹没。
张辽抓住时机，率领三十名精壮乡勇冲下土坡。
少年的铁枪如银蛇出洞，瞬间挑飞一名乌桓骑士的头盔，枪尖顺势划过对方咽喉。
鲜血喷溅在他的粗布衣襟上，温热的触感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一名匈奴壮汉举着狼牙棒横扫而来，张辽侧身翻滚，铁枪首取对方下盘。壮汉轰然倒地，还未挣扎便被蜂拥而上的乡勇用锄头砸烂了头颅。
混战中，屠耆单于盯上了这个勇猛的少年。
他拍马首冲过来，弯刀裹挟着腥风劈向张辽面门。
少年就地一滚，铁枪猛地刺向马腹。
战马吃痛人立，将屠耆单于掀翻在地。
张辽趁机扑上，膝盖顶住对方胸膛，铁枪抵住咽喉
“滚回大漠！若再敢踏入五原半步，定取你狗头！” 屠耆单于望着少年眼中的杀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慌忙招呼残部逃窜。
当公孙瓒的大军抵达时，正看见张辽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中央。
少年的铁枪还在滴血，粗布衣衫被划得破破烂烂，却难掩身姿挺拔如松。
老将军勒住乌骓马，上下打量着这个满身血污的少年：“你便是率领乡勇退敌的？”
张辽抱拳行礼，声音清朗：“草民张辽，见过公孙将军。不过是为保家乡父老，做了该做之事。”
公孙瓒注意到少年行礼时虎口虽有擦伤，却依然稳如磐石；回答时眼神坚定，毫无惧色。他忍不住抚掌大笑
“好！好！以百人之众退数百胡骑，此等谋略胆识，他日必成大器！”
当即命人取来一副精钢锁子甲和一匹枣红马：“愿随本帅征战沙场否？”
张辽低头沉思片刻，抬头时目光诚恳：“多谢将军赏识。但五原百姓刚经战乱，田亩荒芜、妇孺失怙。待此地安宁，辽必执鞭坠镫，追随将军左右！”
公孙瓒闻言，眼中赞赏更甚，解下腰间的犀角匕首相赠：“此刃削铁如泥，暂存你处。幽州城门，永远为壮士敞开！”
大军离去时，公孙续特意留下十车粮草和百张强弓。
望着城墙上指挥百姓修缮防御的张辽，他对父亲叹道
“此人既有万夫不当之勇，又存悲悯苍生之心，若能收入麾下……”
公孙瓒遥望北方阴云密布的天空，握紧了手中的虎符
“董卓怕是坐不住了。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一场恶战，不远了。”
而在晋阳城中，董卓将摔碎的玉杯踢进火盆，飞溅的火星映红了他扭曲的脸
“公孙瓒，先是雁门，再是五原，当真以为我并州无人？”
他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李儒
“派人去五原，就说朝廷要嘉奖平乱义士…… 顺便，让屠耆单于知道，是谁坏了他的好事。”
一场新的暗潮，正在五原平静的表象下，悄然翻涌。
(http://94xsds.com/book/838612-3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94xs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