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商队满载胡椒、琉璃返回幽州那日,邺城的晨光里飘着麦芽糖的甜香。
几个梳着总角的孩童蹲在城墙根下玩泥巴,忽然拍着手唱起来:“幽州龙,云中走,驮来珍宝堆满楼。冀州虎,困城楼,守着残羹空发愁。”
卖炊饼的老汉手一抖,刚出炉的炊饼掉在灰土里,他望着孩童蹦跳远去的背影,喉结滚动 —— 昨日他才用三斗粟米,从幽州商人手里换了把锋利的铁菜刀。
童谣像长了翅膀,三日内便飞遍邺城大街小巷。
茶楼里的说书人惊堂木一拍,绘声绘色讲起幽州商队如何用精钢刀劈开流沙,引得满堂茶客交头接耳;
酒肆中醉汉拍着桌子高唱童谣,唾沫星子溅在同伴脸上
“听说公孙瓒那商队,带回的胡椒能把袁绍的粮仓染成红的!” 更夫巡夜时,看见钟鼓楼的砖缝里塞着写满童谣的桑树皮,借着月光辨认,末尾还画着只张牙舞爪的黑龙。
消息传到袁绍耳中时,他正将西域进贡的夜光杯狠狠砸向青铜兽首烛台。
琼浆飞溅在《孙子兵法》的帛书上,晕开的酒渍宛如地图上的血迹。
“公孙瓒这老匹夫!” 袁绍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住玉带扣,金丝绣龙的锦袍下,胸膛剧烈起伏
“分明是用童谣惑我民心!” 他一脚踹翻案几,竹简哗啦啦散落一地,其中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的字迹,恰好被酒液浸透。
当夜,袁绍的亲兵如狼似虎冲进邺城卜卦摊。
白发苍苍的老相师王半仙被铁链拽着拖行,草鞋在青石板路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地牢里,三十余名术士被锁在刑柱上,火把将潮湿的墙壁照得忽明忽暗,铁链碰撞声混着霉味,令人作呕。
“明公,童谣之事与我等无关啊!” 王半仙颤巍巍开口,“此乃天命......”
话未说完,袁绍的亲信郭图一脚踹翻案几,竹简散落一地
“天命?分明是幽州细作的阴谋!来人,先拔了他的舌头!”
刑具室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年轻术士陈九突然挣脱枷锁,披头散发冲向袁绍
“袁公!童谣实乃天象示警!幽州商队归来那日,紫微星旁龙气大盛,您若执意......”
寒光闪过,许攸的佩剑己刺穿他的胸膛。
温热的血溅在袁绍金丝绣龙的衣袍上,与夜光杯的酒渍混作暗红,年轻术士至死仍圆睁双眼,瞳孔里倒映着摇曳的烛火,仿佛在诉说未竟的预言。
“都给我杀!一个不留!” 袁绍抽出佩剑,在青砖上狠狠擦拭血迹,剑锋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他的声音在阴森的地牢里回荡,惊得梁上的蝙蝠西散而逃,粪便如雨般落在术士们的尸体上。
当第七颗头颅滚入木盆时,盆中积水突然翻涌,水面浮现出诡异的波纹 —— 分明是幽州地形图上的桑干河走向。
然而,血腥镇压反而让童谣传得更凶。
三日后,冀州边境的士兵在巡逻时,发现城墙根下用朱砂写着斗大的字
“幽州龙抬头,袁绍命不久!” 字迹未干,显然是刚写上去的。
与此同时,幽州城内却一片祥和,公孙续正指挥工匠打造更大的商队马车,新木材的清香混着桐油味,飘散在城南校场;
公孙弘则在清点新到的西域货物,琉璃瓶折射的光芒映在他嘴角,那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田豫对着地图谋划着下一次通商路线,狼毫笔在羊皮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的线条比袁绍的防线图更加清晰。
“父亲,袁绍杀术士立威,反倒激起民怨。” 公孙续握着灌钢刀,刀鞘上的虎纹在烛光下栩栩如生
“我们是否要趁势......” 公孙瓒抬手打断儿子的话,眼神望向邺城方向,虎目闪烁着寒光
“暂不动兵。让童谣这把刀,先在袁绍腹地多搅弄些风雨。传令下去,给冀州边境的流民多施些粮食,童谣之事,继续加把火。”
邺城的茶楼里,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开始讲述新的故事
“话说那幽州公孙将军,夜梦金龙盘甲,醒后打造的灌钢刀能劈开漳水结冰......”
台下听众听得入迷,却不知角落里的冀州密探正悄悄记下每一句话。
而在袁绍的书房,谋士们围坐在一起,对着地图商议如何破解幽州的 “童谣攻势”,案几上还摆着未处理完的术士尸体,血腥气混着墨香,让整个房间弥漫着压抑的氛围。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童谣的传唱中愈演愈烈,幽州与冀州的对峙,也即将迎来新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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