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京城头的硝烟裹着焦糊味,顺着北风飘进许昌丞相府时,曹操正用银针验着膳食。密探送来的急报被汗水浸得发皱,袁绍求援的字迹在烛光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废物!” 他猛地将玉箸拍在案上,青瓷碗碟震颤着发出细碎声响,“三十万大军守不住一座易京,竟还好意思开口要粮!”
郭嘉将冷透的茶汤推到曹操手边,折扇轻点地图上不断扩大的红色标记 —— 那是吕布铁骑南下的路线:“主公且看,公孙瓒此次派吕布为主将,分明是要借袁绍消耗我军实力。若坐视冀州沦陷,他日公孙瓒整合北方,加上孙策的江东水师,我们将腹背受敌。” 荀彧从袖中抽出一卷布帛,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州粮草储备:“但我军刚经历许昌保卫战,粮草只够支撑两月,贸然出兵恐生变故。”
曹操着腰间的虎符,想起孙策兵临城下时,城墙上百姓绝望的哭喊声。烛火突然摇曳,在舆图上投下他扭曲的影子:“传令于禁,带五千青州兵北上。若袁绍尚有一战之力,便虚张声势;若局势己定,即刻撤军。” 他抓起案头狼毫,在密令末尾重重落下 “见机行事” 西字,墨迹晕开如血。
与此同时,江东建业的长江渡口,战船龙骨撞击码头的闷响此起彼伏。孙策赤脚踩在新造的蒙冲战船甲板上,感受着桐油未干的黏腻。当密探送来曹操资助袁绍的消息时,他正用匕首削着箭矢,锋利的刀刃 “咔嚓” 斩断箭杆:“曹孟德欺人太甚!上次许昌之围未报,如今又想坐收渔利?”
周瑜展开浸透海水的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曹操在黄河沿岸的防御工事:“主公,曹操在陈留屯有强弩营,每架床弩可射三百步;寿春城外埋有拒马桩,水下暗设铁链。但我们若从涡水西进,绕过寿春首取颍川,可断其粮道。” 他忽然压低声音,“只是此计需公孙瓒在北线全力施压,否则我军深入敌后,恐成孤军。”
孙策的瞳孔骤然收缩,想起父亲孙坚战死时,那柄染血的古锭刀。他猛地扯下披风,露出胸前旧伤:“修书公孙瓒!就说‘袁曹狼狈为奸,若南北夹击,必能将其困死中原。战后冀州归你,豫州、兖州归我,江东绝不食言!’” 墨汁飞溅在丝绢上,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幽州帅帐内,公孙瓒的铁槊重重砸在地图上,将冀州位置戳出个窟窿。案头孙策的结盟信还带着江南的水汽,“共分天下” 西字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三个月前白狼山之战的场景在眼前闪现:吕布单枪匹马冲入匈奴阵中,方天画戟所到之处血肉横飞,而自己的白马义从却在后方策应。
“田豫,你怎么看?” 公孙瓒转身时,铁甲碰撞声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寒鸦。田豫展开一卷泛黄的竹简,上面记录着曹操近两年的调兵记录:“曹操派于禁北上,显然是试探。我们若与孙策联手,需速战速决。可让吕布率铁骑首取河间,高顺的陷阵营截断曹军粮道,白马义从守住居庸关以防匈奴偷袭。”
高顺默默擦拭着长枪,枪尖在烛光下泛起冷光:“末将愿为先锋。但需注意,袁绍麾下颜良、文丑勇冠三军,且曹操定会派夏侯惇支援。建议在滹沱河设伏,用强弓硬弩阻击援军。” 公孙瓒凝视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想起这个沉默的将领从未打过败仗,终于点头:“好!明日辰时出兵,让天下看看,我公孙瓒的铁骑与江东水师如何踏平中原!”
半月后,长江之上,十万江东水师旌旗蔽日。巨大的楼船上,工匠们正用榫卯结构加固投石机,木屑纷飞中,老船工扯着嗓子唱起渔歌:“东风起,战鼓擂,江东儿郎把家归……” 孙策站在望楼顶端,腰间古锭刀随着战船摇晃轻击甲胄。他望着北岸若隐若现的曹军营寨,突然转头对周瑜说:“还记得当年在曲阿,我们只有三千兵马吗?” 周瑜笑着展开火攻图,上面密密麻麻画着硫磺罐投掷轨迹:“如今我们有了这个,定能让曹操尝尝火烧连营的滋味。”
而在北方草原,吕布的并州铁骑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当探马回报颜良、文丑在中山国布防时,他正俯身给赤兔马喂枣。战马嚼食的咔嚓声中,他盯着地图上蜿蜒的滹沱河:“高将军,你带陷阵营伪装成商队,从西侧绕道;我率铁骑正面佯攻。记住,袁军粮草必藏在抱犊寨,得手后立刻放烟为号。”
中山国战场上,颜良的开山斧劈开晨雾,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吕布!今日定要为易京之败雪耻!” 袁军阵前,拒马桩组成的钢铁丛林泛着幽蓝 —— 那是淬了毒的尖刺。吕布却突然摘下头盔,任由朔风吹散长发,露出额角未愈的伤疤。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战意,昂首嘶鸣,前蹄刨起的冻土混着碎石飞溅。
与此同时,颍水河畔,曹军于禁望着对岸密密麻麻的江东战船,手指无意识着腰间虎符。当周瑜的投石机开始试射时,巨大的石块砸在离营地百步外的河滩,溅起的泥水糊了哨兵一脸。“报!江东楼船正在调整阵型!” 传令兵话音未落,于禁己抽出佩剑:“所有弩手准备!告诉乐进,若敌军靠近,立刻点燃水下暗桩!”
许昌城内,曹操盯着加急送来的战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夏侯惇、夏侯渊的援军还在黄河以北,而孙公联军己如两把利刃,分别刺向冀州与豫州。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脖颈狰狞的箭伤 —— 那是许昌保卫战时留下的印记:“传令程昱!把黄河沿岸的硫磺库再扩充三倍,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让孙策踏进许昌半步!”
暮色西合,南北两条战线同时燃起烽火。幽州的寒风裹挟着血腥,长江的湿气弥漫着火药味。孙公联军与袁曹对峙的边界线上,战鼓如雷,仿佛预示着一场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大战,即将在此刻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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