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的议事厅内,烛火在青铜兽形烛台上明明灭灭,将刘表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刻满九州山河的屏风上。厅外细雨如丝,缠绵不绝,檐角的铜铃被风拨弄,发出细碎的声响,却丝毫无法缓解厅内凝重的气氛。刘表身着绣金锦袍,正慢条斯理地着手中古朴的青铜爵,指尖划过爵身精美的饕餮纹,眼神深邃而冰冷,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阴谋算计。
“报 ——!” 一名浑身湿透的斥候突然撞开厅门,雨水顺着他的甲胄不住滴落,在青砖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他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难掩的焦急:“启禀主公,孙策大破曹仁,如今战旗己在寿春城头高高飘扬;公孙瓒挥师南下,铁骑扬起的沙尘遮蔽了冀州边境的天空;曹操得知消息后,急调夏侯惇率精锐之师驰援寿春!”
刘表闻言,将手中的青铜爵重重搁在案上,溅起的酒水在羊皮地图上晕开,宛如一片暗红的血迹,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曹孟德如今腹背受敌,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蒯越上前一步,宽大的衣袖拂过案几,手中竹简展开时发出沙沙声响,仿佛春蚕啃食桑叶。“主公,若此时出兵调停,既能在天下人面前彰显荆州的威望,树立仁义之师的形象,又可坐收渔利。待三方厮杀得疲惫不堪,我军便可……”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却与刘表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心照不宣的贪婪与野心,仿佛己经看到了荆州称霸天下的未来。
三日后,雨势稍歇,天空依旧阴云密布,仿佛一张巨大的灰色帷幕笼罩着大地。刘表亲率五万大军,打着 “匡扶汉室,平息战乱” 的杏黄大旗,浩浩荡荡开赴豫州。他的帅旗上,斗大的 “刘” 字在潮湿的空气中若隐若现,仿佛在向天下宣告荆州的野心。战船沿着颍水而上,船头雕刻的狰狞龙头破浪前行,激起白色的浪花;步兵与骑兵沿河岸并行,甲胄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脚步声整齐而沉重,震得地面微微颤抖,声势浩大,令人胆寒。
这消息如同惊雷,迅速传遍中原大地。曹操在许昌的书房内,气得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青瓷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刘表这老匹夫,竟敢横插一脚!”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孙策在寿春城头,望着远方的地平线,眉头紧紧皱起,手中的缰绳被攥得发白,心中暗自盘算着刘表此举的意图。公孙瓒在进军途中突然勒马驻足,铁槊重重杵在地上,惊起一片尘土,他望着南方,眼神中充满警惕与疑惑。三方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这位突然介入的荆州牧,一场新的博弈即将展开。
在豫州陈县,刘表的中军大帐内,虎皮地毯铺就的地面上,炭火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帐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曹操的使者荀彧身着华丽的锦袍,手持象牙笏板,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众人,一举一动都彰显着许昌谋士的高傲与自信;孙策的使者张昭一袭素雅青衫,抚须微笑,看似温和,实则暗藏锋芒,眼神中透露出江东谋士的睿智与狡黠;公孙瓒的使者许攸则不时握紧腰间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似是在压抑着内心的焦虑与不安,生怕谈判失利。
刘表高坐主位,身后甲士环立,手中把玩着一枚刻有龙凤的玉珏,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捋着胡须朗笑:“诸位,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诸侯纷争不断,黎民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我等皆为汉室臣子,本应同心协力,共扶汉室,怎可自相残杀,置百姓于水火之中?不如暂且罢兵,各守疆土,休养生息,还天下一个太平。”
荀彧率先起身,恭敬地行礼,声音沉稳而有力:“明公所言极是,但公孙瓒无故挥师南下,打破中原平静;孙策侵占寿春,此等行径,实乃破坏纲常,若不加以惩戒,何以服天下?”“荀令君此言差矣!” 张昭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他向前一步,眼神坚定,“我主北伐,是为诛灭曹贼,匡扶汉室!寿春本就该是汉室疆土,我主收复,名正言顺!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妄图吞并天下,狼子野心,人尽皆知!” 许攸也不甘示弱,涨红着脸喊道:“我家主公响应盟约,讨伐逆贼,何错之有?倒是曹操,才是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 三方使者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帐内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刘表却不慌不忙,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既然各执一词,不如这样 —— 孙策暂守寿春及周边三城,但需承诺不再北进,以免打破平衡;公孙瓒撤回幽州,休养生息,曹操亦不得追击,既往不咎;各方以黄河、淮河为界,互不侵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若有一方违背,我荆州十万大军,定当讨之,绝不姑息!”
经过三日的激烈争辩,三方使者在刘表的威压与利益诱惑下,最终在盟约上签字画押。曹操虽心有不甘,却也忌惮刘表的兵力,生怕腹背受敌,只得强忍怒火同意;孙策想着先稳固新占之地,发展势力,便也应下;公孙瓒见难以在冀州取得更大进展,且后方幽州也需巩固,无奈之下只能撤兵。
当盟约的消息传遍中原,百姓们奔走相告,不少人在城门口焚香祷告,感谢上苍终于赐予他们短暂的安宁。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暗流仍在涌动。曹操回到许昌后,立即增兵兖州、豫州边境,日夜操练士兵,打造兵器,时刻准备着再次发动战争;孙策在寿春加固城防,广纳贤才,招募新兵,力图将寿春打造成坚不可摧的堡垒;公孙瓒回到幽州,厉兵秣马,整顿军备,誓言要夺回失去的尊严,一雪前耻。
刘表班师回荆州途中,站在船头,望着颍水东流,水波荡漾,倒映着阴沉的天空。他对蒯良笑道:“此次调停,各方虽有不满,却也都不敢轻举妄动。我荆州如今成了举足轻重之地,待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便是我荆州崛起之时……” 他的话语被一阵江风卷走,唯有船帆猎猎作响,似在诉说着这乱世中,没有永远的和平,只有永恒的利益纷争。而那些在战火中求存的百姓,短暂的安宁后,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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