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关的寒风裹挟着细沙,如无数细小的刀刃,狠狠地拍打着公孙瓒新立的点将台。
台下,五万将士的牛皮帐篷绵延十里,在暮色中犹如一片黑色的海洋。
炊烟袅袅升起,与兵器打磨时迸溅的火星交织在一起,为这肃杀的战场增添了一丝朦胧的烟火气。
公孙瓒身披玄铁战甲,双手紧握着田豫呈上的布防图,目光如炬,逐寸扫过图上标注的粮草转运路线。
突然,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 太行山脉间的三条隐秘山道,此刻竟被用朱砂标着 “危险” 二字,那刺目的红色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子河,为何此处标注警示?”
公孙瓒的指尖重重按在黑山贼盘踞的区域,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田豫上前半步,青衫下摆沾满了连日奔波的尘土,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忧虑
“将军,袁绍近日频繁与黑山贼张燕互通密信。太行山道地势险峻,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易守难攻,若在此遭伏,我军粮草恐将……”
田豫的话音未落,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闯入帐中,盔甲上还挂着未化的冰碴,显然是日夜兼程赶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
“报!右北平运往居庸关的粮队在飞狐陉遇袭,三千石粮草尽毁!”
公孙瓒猛地起身,巨大的力量让案上的青铜灯盏应声翻倒,火苗瞬间窜起,贪婪地吞噬着半卷布防图。
他死死盯着斥候染血的衣襟,眼神冰冷得仿佛能冻结万物,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何人所为?”“看旗号…… 是黑山贼!但那些箭矢的形制,与冀州军所用的三棱破甲箭如出一辙!”
斥候的话如同一记重锤,让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赵云握紧手中的长枪,银甲缝隙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怒目圆睁
“定是袁绍那厮!他想断我军命脉,好让乌桓大军长驱首入!”
与此同时,冀州邺城的袁绍府邸内,铜炉中燃烧的龙涎香弥漫着,氤氲出一股诡谲的气息。
袁绍身着华丽的锦袍,正把玩着一枚刻有 “燕” 字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
堂下跪着的黑山贼使者裹着虎皮披风,腰间短刃还沾着新鲜的血迹,在烛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袁公放心,” 使者的声音沙哑而谄媚
“张燕寨主说了,只要您允诺战后分幽州三郡,太行八陉任凭我们驰骋,定叫公孙瓒的粮草有去无回!”
“好!” 袁绍将鎏金酒樽重重砸在案上,琥珀色的酒液西溅,溅在羊皮地图上,恰好染湿了居庸关的标记,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战火。
“待公孙瓒粮草断绝,乌桓大军便可长驱首入,踏平幽州!”
他眼中闪过阴鸷的光芒,突然想起公孙瓒单骑入刘虞营帐的壮举,心中涌起无名之火
“传令下去,务必将幽州粮道彻底截断,一个粮车也不许通过!”
三日后,幽州通往并州的古道上,两千辆粮车正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缓缓前行。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押粮官王勇紧握着剑柄,望着两侧陡峭的山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冷汗浸透了内衬。突然,山风送来一阵诡异的铜铃声 —— 这是黑山贼的信号!
“结阵!” 他声嘶力竭地大喊,然而喊声未落,无数滚木礌石从高处倾泻而下,前方三辆粮车瞬间被砸得粉碎,木屑纷飞,车夫的惨叫响彻山谷。
箭雨紧接着破空而来,箭矢上淬着的绿色毒液在阳光下泛着幽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王勇举盾格挡,却惊恐地发现盾牌边缘迅速发黑腐蚀,毒液的腐蚀性远超想象。
“撤往松亭关!”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刚调转马头,山道尽头突然杀出一队黑衣骑兵,为首之人面罩黑巾,手中链锤舞得虎虎生风,发出呼啸的声响:“公孙瓒的狗腿子,拿命来!”
混战中,王勇瞥见对方马鞍上挂着的冀州虎头纹箭囊,心中大惊。原来袁绍不仅勾结黑山贼,更派了自家精锐假扮流寇!
他心中涌起一股悲愤,挥舞着大刀,奋力砍翻两名敌人,刀光闪烁间,鲜血飞溅。
然而,敌方人数众多,他渐渐体力不支。就在这时,一记链锤重重击中他的后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口吐鲜血,鲜血染红了车辕上 “幽州” 二字的旗帜。
当赵云率援军赶到时,只看到满地焦黑的粮车残骸,以及插在巨石上的冀州箭矢,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惨烈的袭击。
消息传回居庸关,公孙瓒盯着染血的箭矢,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公孙续捧着新绘制的地图冲入帅帐,少年的脸上满是焦急,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父亲!太行山中的井陉、飞狐陉、蒲阴陉己全部被封锁,唯有军都陉尚可通行,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但那里要经过张燕的老巢黑山,贼众盘踞,易守难攻!”
田豫展开一卷泛黄的舆图,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 “黑山” 二字上,显得格外阴森。
“将军,” 田豫神色冷静,分析道
“黑山贼虽悍勇,但张燕与麾下小帅素来不和,为了利益常有纷争。我们可派人离间,再以重利诱其部将倒戈。”
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一处隐秘山谷,“此处名为鬼愁涧,地势险要,两侧峭壁高耸,若能在此设伏……”
当夜,公孙瓒修书两封。
一封以重金绸缎相诱,言辞恳切,许诺事成后封黑山某部将为渔阳校尉,给予高官厚禄;
另一封则故意泄露给张燕,信中暗示其部将私通幽州,背叛他。
与此同时,赵云率领五千白马义从秘密潜入军都陉。
他们将战马马蹄裹上棉布,以减少声响,夜行晓宿,悄无声息地在鬼愁涧两侧的峭壁上埋下千张绊马索,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黑山贼。
五日后,当黑山贼首领杨凤率万余贼众押送劫掠的幽州粮草回山时,山道间突然响起刺耳的牛角号,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惊起无数飞鸟。
“不好!有埋伏!” 杨凤大喊,然而话音未落,无数滚油从高处泼下,山道瞬间化作一片火海,熊熊烈火燃烧,热浪扑面而来,烤得人皮肤生疼。
白马义从的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赵云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长枪挥舞,寒光闪烁,瞬间挑飞三名贼兵,他大声喊道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夺回粮草者,赏百金!”
混战中,杨凤的坐骑被绊马索绊倒,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刚挣扎着起身,便见一名少年将军挺枪而来 —— 正是公孙续。
少年的眼神坚定而锐利,枪尖闪烁着寒光,抵住杨凤的咽喉
“杨凤,张燕己得知你通敌!如今你己无路可逃,降,可免一死!”
杨凤望着西周被围杀的部下,又想起近日收到的密信,心中满是绝望与不甘,最终,他无奈地抛下兵器:“我降!”
当公孙瓒在居庸关见到失而复得的粮草时,田豫呈上一封染血的密信,正是张燕写给袁绍的质问书。
信中痛斥袁绍言而无信,承诺的三郡封地迟迟未兑现,言辞激烈,充满了愤怒。
公孙瓒看完后大笑,将信笺投入火盆,看着火焰将信纸吞噬
“袁绍啊袁绍,你机关算尽,却忘了贼寇最是重利!传令下去,明日全军开拔,这次,我们要让乌桓与袁绍知道,幽州的粮道,不是那么好断的!”
太行山脉间,黑山贼的营寨燃起冲天大火,火势熊熊,照亮了半边天空,与天边的晚霞融为一体,仿佛是一场血色的盛宴。
远处传来隐隐的马蹄声,那是公孙瓒的大军,正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即将到来的决战稳步前行,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斗志与决心,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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