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的夜色浓稠如墨,寒风裹挟着细雪拍打着州衙的铜制兽首门环,发出沉闷的声响,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
公孙瓒解下玄铁甲外的猩红披风,任由雪花落在肩头,腰间鎏金错银佩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身后,三百白马义从肃立如松,长枪如林,却独留他一人走向紧闭的朱漆大门。
“公孙将军,刘虞老贼素来固执,此去恐有危险!”
赵云勒马向前,银甲上的积雪簌簌掉落。公孙瓒抬手止住他的劝阻,目光扫过城头飘扬的 “刘” 字大旗
“若不能让刘虞心服,幽州军民必生二心。子龙,备好火把,若三更我未出帐,便强攻州衙。”
门内传来锁链响动,两名持戟卫士警惕地将他引入内院。
穿过三道回廊,刘虞的书房透出昏黄烛火,窗纸上映出老者佝偻的剪影。推开门,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刘虞正伏案书写,白发在烛火下微微颤动,案头摆着未写完的求和信笺,墨迹未干。
“刘大人好雅兴。” 公孙瓒的声音惊得书案上的青铜镇纸微微震动。
刘虞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平静
“公孙将军深夜闯府,是要效仿董卓,挟州牧以令幽州?”
“董卓是窃国奸贼,瓒乃北疆守土之人。” 公孙瓒大步上前,靴底碾碎落在青砖上的积雪
“袁绍与乌桓勾结的密信,大人怕是还未看完?”
他猛地抽出袖中泛黄的绢帛,掷在书案上,上面袁绍的印鉴在烛光下狰狞如鬼面。
刘虞的手突然颤抖起来,胡须也跟着颤动
“这... 这是伪造!袁本初乃西世三公,岂会...”“大人可知,乌桓的前锋己至渔阳?”
公孙瓒逼近半步,身上裹挟的寒气让烛火都微微摇曳
“他们打着和谈的幌子,实则准备里应外合!您若执意求和,与亲手将幽州百万子民推入火坑何异?”
窗外的风突然呼啸而起,吹得窗棂吱呀作响。刘虞跌坐在太师椅上,苍老的面容在光影中忽明忽暗。
他年轻时在幽州轻徭薄赋,深得民心,却从未想过局势会糜烂至此。
“那依将军之见?” 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
“交出幽州牧印。” 公孙瓒的回答斩钉截铁
“瓒以白马义从、龙骧营起誓,必荡平乌桓,击退袁绍!若违此誓,愿受千刀万剐!”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 是赵云派来的斥候。
“报!乌桓骑兵夜袭广阳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刘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茶盏 “啪” 地摔在地上,碎瓷片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求和信。
公孙瓒趁机抽出佩剑,剑锋挑起案头的幽州牧印,玄铁剑身映出两人扭曲的面容
“大人可知,代郡的百姓被乌桓剜去双眼挂在城头示众?渔阳的孩童被当箭靶练习骑射?您若继续执迷不悟,这些惨状将在整个幽州重演!”
“够了!” 刘虞突然捶案而起,苍老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悲怆,
“我刘虞半生清廉,一心为民,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 “仁政爱民” 匾额,泪水夺眶而出。
公孙瓒见状,缓缓收剑入鞘,语气也缓和下来
“瓒敬重大人仁德,但若无雷霆手段,何以护佑仁德?您可愿与瓒共守幽州?”
沉默如潮水般漫过书房。更鼓第三次敲响时,刘虞颤巍巍地伸手,从公孙瓒剑尖取下牧印。
印绶上的明珠在烛火下流转着幽光,仿佛见证着幽州命运的转折。
“这印,我交了。” 老者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但你要答应我,善待幽州百姓...”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公孙瓒单膝跪地,接过牧印的瞬间,院外三百白马义从齐声高呼,声浪震得积雪从屋檐坠落。
刘虞望着眼前这个年轻将领,恍惚间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初到幽州时,也是这般壮志满怀。
待公孙瓒走出州衙,赵云立即迎上,见牧印在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将军,乌桓此次来势汹汹,我们...”
“传令下去,” 公孙瓒翻身上马,白马扬起前蹄嘶鸣
“明日辰时,全军开拔广阳。让丘力居知道,幽州的土地,一寸都不许染血!”
夜色渐深,蓟城的灯火次第熄灭,唯有州衙前的火把依旧明亮。
公孙瓒回望这座刚掌控的城池,牧印在怀中沉甸甸的。他知道,这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远方,广阳郡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一场真正的恶战,正在黑暗中悄然逼近。
而公孙瓒,己然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准备迎接这场决定幽州命运的生死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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