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城保卫战的捷报尚未传遍中原,冀州邺城的空气中己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袁绍的府邸内,鎏金兽首铜炉中沉香正旺,可缭绕的青烟非但没能驱散议事厅内的凝滞,反而与众人身上的甲胄气息混作一团,愈发压抑。
袁绍斜倚在镶玉雕花榻上,手中的和田玉扳指被他反复,温润的玉面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主公,许攸近日与公孙瓒的密使往来频繁,还私下调拨粮草,恐有二心!”
郭图猛地伏地叩首,额间的汗水滴落在青砖上,言辞恳切,可眼底那抹算计的幽光,却在暗处若隐若现。
他身后,审配抱拳跟上,苍劲的声音中满是忧虑
“此人一向恃才傲物,先前就多次顶撞主公。如今见公孙瓒连破瘟疫、击退乌桓,风头正盛,怕是动了异心。”
袁绍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雨前的天空,手中扳指 “啪” 地砸在案几上,震得竹简哗啦啦散落一地。
他怒目圆睁,眼白上的血丝根根暴起:“竖子敢尔!吾待他不薄,竟敢背主求荣!”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过往种种 —— 许攸在军事会议上的一次次首言顶撞,在粮草调配时的固执己见,此刻都化作了刺向他自尊的利剑。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许攸大步流星赶来议事,玄色长袍沾满尘土,显然是刚从前线奔波而来。
“主公,前方急报,乌桓兵败后正与公孙瓒对峙,此时正是出兵良机!” 他的声音中带着兴奋与急切,却被侍卫横戟拦住。
“主公!末将所言句句属实,此乃天赐良机啊!” 许攸奋力想要推开侍卫,却只换来袁绍从帐内传来的怒吼
“来人!将许攸逐出营帐,即日起不得入内!” 许攸愣在原地,脸上满是错愕与不解。
他望着紧闭的帐门,嘴唇颤抖着想要辩解,可回应他的,只有帐内传来的杯盏碎裂声。
深夜,许攸的书房内,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他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墙上。
案头摆着未完成的战略图,竹简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对幽州局势的分析。窗外的月光洒在地上,宛如一层冷霜,与屋内的昏暗交织。
他着竹简,想起白天的遭遇,眼眶不禁泛红:“郭图、审配这等小人,竟在主公面前进谗言……”
又想起袁绍的刚愎自用,心中满是悲凉,“袁绍不听忠言,冀州恐非久留之地。”
与此同时,幽州刺史府内,公孙瓒正对着地图皱眉沉思。
左慈负手站在一旁,仰头望着天边的星象,苍老的眉头越拧越紧:“将军,紫微星旁突现客星,近日恐有贵人来投。”
话音未落,一名斥候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道:“门外有一自称许攸的谋士,求见将军!”
公孙瓒与左慈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惊讶,公孙瓒立即下令:“快请!大开中门,以贵宾之礼相迎!”
片刻后,许攸踏入灯火通明的大厅。他望着公孙瓒亲自迎出的身影,望着对方眼中真诚的笑意,心中百感交集。
他深深抱拳行礼:“久闻公孙将军礼贤下士,今日特来投奔。”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纸,缓缓展开 —— 竟是详细的冀州布防图,上面标注着袁绍的兵力部署、粮草囤积之处,还有郭图、审配等人的阴谋。
公孙瓒大喜过望,亲自为许攸斟满美酒:“子远先生大才,若得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他举起酒杯,望向地图上冀州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许攸端起酒杯,手却微微颤抖。酒液入口,辛辣中带着甘甜,在袁绍帐中那些郁郁不得志的日子,仿佛都在这一杯酒中消散。
消息传回冀州,袁绍暴跳如雷,掀翻了整座案几。
“公孙瓒竟敢收留叛臣!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他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冀州军营,盔甲碰撞声与兵器出鞘声此起彼伏。
郭图、审配二人站在一旁,对视一眼,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 他们精心设计的离间计,终于得逞了。
幽州城内,公孙瓒与许攸、左慈等人围坐在军事沙盘前紧急商议对策。
许攸指着沙盘上的易京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袁绍此来,必从易京道进军。此处山谷狭长,两侧山势陡峭,我们可在白马山设伏,利用地形优势,打他个措手不及。”
左慈掐指一算,点头道:“三日后,天呈罡星位,正是出兵的好时机。”
三日后,袁绍大军浩浩荡荡杀向幽州。三万大军绵延数里,军旗蔽日,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当他们行至白马山时,山间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号角。紧接着,“轰隆” 一声炮响,箭矢如雨点般从山上倾泻而下。袁绍的军队顿时大乱,惨叫声、马嘶声、兵器碰撞声混成一片。
“不好!有埋伏!” 袁绍脸色大变,慌忙指挥军队撤退,却在狭窄的山道中挤作一团,死伤无数。
而在山上,公孙瓒、许攸等人望着败退的袁军,相视一笑。许攸站在幽州城头,望着远方渐渐消散的硝烟,心中感慨万千:“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看来,我终究是选对了。”
此役过后,幽州军心大振,而袁绍却因轻信谗言,痛失许攸这一谋士,还损兵折将,实力大减。天下局势,也因许攸的这一投,悄然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各方势力都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新崛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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