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铁塔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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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铁塔之怒

 

沉重的脚步声碾过冻硬的土路,如同闷鼓敲在心上。

瘦高个被一拳砸碎了半边脸颊,骨裂声刺耳,整个人像被猛犸撞飞的破草包,瘫在冰冷的地上,蜷缩如烂泥,鲜血和断齿糊了半边脸。甜腥的铁锈味在清冷的晨曦中弥漫开,粘稠刺鼻。

巷口陷入死寂。

风都屏住了呼吸。

周扒皮捻着稀疏黄毛胡子的手僵在半空,三角眼里戏弄耗子的得意瞬间被惊惧冻成寒冰。他身后剩下的两个“永宁三虎”,脖子猛地一缩,脚下生根般钉在原地,眼底的凶悍被这赤裸裸的凶悍碾得粉碎,只剩下赤裸裸的畏缩和打颤的小腿肚。张屠夫真敢动手!一拳下去,下巴都打碎了!

李二狗劫后余生般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冷汗瞬间浸透了裹在身上的张猛那件油腻厚重的破褂子,冰冷粘腻。刚才那生死一线的窒息感,让心脏还在嗓子眼乱跳!

张猛魁梧如山的身躯如同一堵刚刚染血的城墙,彻底隔绝了李二狗和周扒皮。他甚至没瞥一眼地上翻滚的废人。燃烧着暴怒凶焰的虎目,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焊在周扒皮那张惊疑不定、血色尽失的老脸上!

“周扒皮。”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碾过的闷雷,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血腥和杀意,“一大清早,堵老子的人?”他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脚步砸在冻硬的土路上,震得人心头发颤,“还动老子摊下东西?”那只刚砸碎了人骨头的铁拳猛地攥紧,骨节爆响如同炒豆!“活腻歪了?!”

周扒皮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张…张屠户…”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挤出几个干涩的字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子不知道什么破香料!”他矢口否认,眼神却不受控制地、鬼祟地往巷子深处李二狗那破屋方向瞟去,泄露了心底的惊惶。“但你的人…坏了规矩!打伤我的人…这事没完!”他色厉内荏地叫嚣,试图找回一丝场子,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后蹭了半步!

“没完?”张猛狞笑起来,脸上横肉抽动,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择人而噬的熊罴!他猛地向前踏出一大步!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想完?现在就行!”蒲扇般的大手快如闪电,带着一股腥风,一把攥住了周扒皮那件不伦不类绸衫的前襟!

“来!”嘶啦——!精贵的绸缎在这蛮力下如同破布,瞬间被撕开一个大豁口,露出底下皱巴巴的土布中衣!“老子这就送你们几个杂碎!”张猛手臂肌肉虬结贲张,竟将周扒皮单手提得脚尖离地!“一起下去!”周扒皮双脚悬空,惊恐地踢蹬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窒息声,三角眼彻底被死亡的恐惧填满!“问问阎王爷!”张猛眼中凶光暴涨!“什么叫规矩!”

“张…张大哥!”李二狗也被张猛这副亡命徒的凶悍惊住了,下意识出声。另外两个“三虎”更是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就在周扒皮以为自己要去见祖宗时——

“哼!”张猛像扔一袋发臭的垃圾,猛地将他贯了出去!

砰!哗啦——!

周扒皮像个破麻袋,踉跄七八步,一屁股狠狠坐进路旁积满黑黄污水的臭水洼里!溅起半人高的恶臭泥浆!精心打理的绸缎新衣瞬间污秽不堪,沾满污泥和腐烂的菜叶!

“滚!”炸雷般的怒吼震得整条小巷嗡嗡作响,屋檐上的薄霜簌簌落下!“再让老子在这条巷子看见你们几个杂碎!老子把你们挂秤钩上当猪肉卖了!”

“三虎”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架起还在抽搐哀嚎的瘦高个,连带臭水洼里狼狈不堪、浑身恶臭的周扒皮,连句狠话都不敢放,连滚带爬,夹着尾巴逃得比丧家之犬还快!

巷口瞬间死寂。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污泥的腐臭味,还有张猛粗重得如同破旧风箱般鼓动的喘息。他魁梧的身躯微微起伏,像一座刚刚喷发过的火山,余怒未消。

“猛…猛叔…”李二狗劫后余生,声音还带着后怕的颤抖,看着张猛那宽厚如山、此刻却绷紧如铁的脊背。这己经不是“保护费”能解释的庇护了…“谢…”

“闭嘴!”张猛猛地转过身!那张黑沉如水的脸上没有任何击退强敌的喜悦,只有一片山雨欲来的阴沉!他赤红未褪的虎目,如同淬了冰的刀子,死死钉在李二狗脸上!那眼神,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被深深冒犯的痛楚!还有一丝…审视猎物般的冷酷?!

“跟老子来!”低沉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大手如同铁钳,一把抓住李二狗纤细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不由分说!像拖拽一只待宰的羔羊!粗暴地拖着他,大步流星,朝着自己那间弥漫着浓重血腥和内脏臊臭的杀猪工坊走去!动作快得根本不给李二狗任何反应和挣扎的机会!

李二狗被拖得踉跄跌撞,胳膊剧痛钻心!他心头猛地一沉,如坠冰窟!

不是刚救了我吗?

这架势…比面对周扒皮时还要恐怖!

砰!!

肉铺后那扇油腻发黑、布满不明污渍的小门被张猛一脚狠狠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下水特有的臊臭、油脂腐败的酸败气浪,瞬间将两人吞噬!昏暗的光线下,巨大的挂肉铁钩在头顶森然悬垂,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油腻滑腻的地面粘脚,墙角几个半人高的大木桶里泡着浑浊的温水,表面漂浮着暗红的血沫和零星的碎肉渣滓。

张猛将李二狗像丢破麻袋一样,狠狠掼在冰冷滑腻的砖地上!反手“哐当”一声将门摔死,沉重的门栓落下,彻底隔绝了外面熹微的晨光和一切声响。狭小、污浊、如同屠宰场内脏的作坊里,只剩下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以及角落里偶尔滴落血水的“嗒…嗒…”声,死寂得令人窒息。

“猛叔…我…”李二狗挣扎着想爬起来解释,冰冷的砖地和粘稠的污物让他浑身发冷。

张猛却猛地俯下身!如同一座裹挟着血腥风暴的大山轰然压下!他单手如同铁爪,死死掐住李二狗瘦削的肩胛骨,剧痛让他瞬间失声!另一只布满厚厚血痂老茧、指缝里还嵌着暗红肉沫的大手,粗暴地、不容抗拒地!

“刺啦——!!!”

猛地将李二狗身上那件属于他的、同样油腻不堪的旧褂子!

硬生生从肩膀撕裂到胸口!

破布条飘落!

露出李二狗瘦骨嶙峋、苍白一片的上半身!

还有右臂靠近肩膀的地方!

那块刚刚凝结、颜色暗红如凝固血块、边缘不规则、微微凸起的狰狞血痂!

在昏黄的油灯光下,如同一个邪恶的烙印!格外刺眼!灼人!

张猛的呼吸瞬间粗重了十倍!如同濒死的野兽!他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死死地、死死地钉在那块血痂上!仿佛那不是一块新伤!而是能瞬间点燃他理智、烧穿他灵魂的毒火烙印!十三年积压的火山,在这一刻找到了喷发的裂口!

“说!!!”

一声压抑到极致、从齿缝里迸出来的咆哮!如同受伤孤狼对着冷月发出的凄厉哀嚎!充斥着滔天的痛苦和被至亲背叛般的狂怒!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这是不是那个王家的骚娘们干的?!”

“那晚那个破香囊!里面是不是装着这玩意儿?!”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带着他滚烫的体温和浓烈的汗臊血腥气!

啪!

狠狠摔在李二狗煞白的脸上!

那东西滚落到沾满血水、油脂和污垢的地上。

赫然是半个掌心大小、布料精良、绣工繁复、用金线勾勒着缠枝莲纹、但一角被某种诡异力量烧灼得焦黑卷曲、边缘残留着硫磺恶臭的…

杏红色香囊!

轰!!!

李二狗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被重锤击中!

那晚破庙诡异的灼热感…

右臂突如其来的、仿佛烙铁烫过的剧痛…

焦黑的香囊…

张猛此刻灭顶的狂怒和刻骨的悲痛…

一切碎片瞬间被这香囊串联!爆发出惊悚的真相!

难道那晚破庙遇袭的…

根本不是周扒皮或者疤脸刘?!

而是…

那晚在王家后门阴影里一闪而过的杏红身影?!

王若昭“好心”送的香料…香囊?!

为什么张猛会认识这个香囊?反应如此激烈?!这香囊和这伤疤,到底是什么?!

“王若昭…”李二狗被那香囊上的硫磺味呛得咳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这个名字如同滴入滚油的水!

瞬间引爆了张猛最后的疯狂!

“果!然!是!她!”张猛脸上的肌肉扭曲到了极致!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血肉和碎骨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那滔天的恨意和某种深入骨髓的悲痛,让整个工坊的空气都为之冻结!温度骤降!“又是她!又是这种火!又是这种该死的印记!”他猛地抓住李二狗那带着新鲜血痂的胳膊!力道之大,捏得骨头都在呻吟哀鸣!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烙在那块伤疤的形状上!嗓音干哑撕裂!带着令人心悸的绝望和穿越了漫长时光的疲惫!

“看清楚了!小崽子!”张猛的手指几乎要嵌进李二狗的皮肉,戳着那血痂的边缘,“这他妈的不是疤!是‘离宫火凤印’!是焚骨蚀心的毒引!是阎王爷的催命符!”

“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了!”他仰起头,喉结剧烈滚动,仿佛要将这十三年的血泪一口咽下,却只发出嗬嗬的悲鸣,“它烧死了老子的爹娘!烧得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他猛地低下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李二狗,那目光穿透了时空,“也抓走了…老子的妹妹!她才八岁!手腕上…就是被那狗日的术士烙下了一模一样的印子!她叫李翠儿!懂了吗?!老子找了她十三年!十三年啊!!”

张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控诉:“现在…你替那个骚娘们送香料…也染上这该死的印子!!”他用力摇晃着李二狗,像要把他摇醒,又像要把他撕碎,“说啊!是不是那个姓王的害的你?!是不是她亲手把这催命符塞给你的?!是不是?!!”

李二狗僵在冰冷粘腻的血泊污垢里,魂魄仿佛都被这山崩海啸般的怒吼和揭露的血海深仇震得离体了。右臂新伤处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尖锐刺痛,仿佛那“离宫火凤印”正在苏醒、蠕动!王家?王若昭?张猛失散十三年的妹妹李翠儿?自己替人送货沾染的伤疤…竟扯出如此恐怖、跨越了十三年的血海深仇?!这他妈的是多大一个、足以将他碾成齑粉的惊天巨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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