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爷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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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城军区总医院，地下三层的特殊检测中心。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精密电子设备特有的微涩气味。
林月被带进一个空旷的房间，墙壁覆盖着厚厚的吸音材料，像个巨大的录音棚。房间中央，孤零零地放着一台花花绿绿的机器——赫然是街机厅里最常见的那种《雷电》飞行射击游戏机！
“搞什么啊？”林月一头雾水，看向旁边一脸严肃的陈卫国，“陈大校，不是要做测试吗？玩这个？”
陈卫国没首接回答，对旁边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军官点点头：“开始吧。”
军官上前，在游戏机侧面打开一个暗格，露出一排复杂的接口，开始连接数据线和传感器。很快，几个带吸盘的电极片贴到了林月的太阳穴和手腕上。
“林小姐，”技术军官解释，“我们会调整游戏的参数，请你像平时玩游戏一样操作就好。放轻松。”
林月撇撇嘴，活动了下手指，握住冰凉的摇杆，另一只手放在发射按钮上。屏幕上，简陋的像素风格小飞机出现了。
开始几关很轻松，子弹慢悠悠的，敌人像慢动作。林月一边躲子弹一边还能抱怨：“太慢了！没劲！”
技术军官在控制台前飞快地敲击键盘。屏幕上的敌机和弹幕骤然提速！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
“这还差不多！”林月眼睛一亮，手指在摇杆和按钮上几乎舞出残影。小小的像素飞机在她的操控下，在枪林弹雨中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流光，每一次惊险的擦弹都妙到毫巅。高分数字疯狂跳动。
陈卫国紧盯着监控屏幕上的实时数据流，眉头越锁越紧。旁边几位观战的技术人员己经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惊呼。
“目标锁定！”技术军官突然按下另一个按钮。屏幕中央瞬间出现一个高速旋转、不断变换位置的红色光圈，如同一个飘忽不定的鬼影。
林月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推摇杆，屏幕上的小飞机猛地一个急停变向，炮口甩动——“轰！”一道激光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那个飘忽的光圈中心！时间差不足0.1秒！
“漂亮！”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忍不住喝彩出声。
“记录！”陈卫国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目标移动轨迹随机生成，锁定窗口期0.15秒，动态误差补偿系数0.003…这怎么可能？！”
控制台前，技术军官的脸色也变得极其凝重。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敲击键盘。
屏幕上画面陡然一变！不再是2D的平面游戏，而是切换到了一个粗糙的3D空间模拟场景。一架简陋的飞行器模型出现在布满陨石和小行星的虚拟星空中。
“林小姐，这次是空间机动测试。请规避所有障碍物，并尝试锁定那些闪烁的红色信标。”
林月微微眯起眼，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她双手稳稳控制着摇杆和油门，屏幕上的飞行器仿佛成了她肢体的延伸。在布满障碍物的三维迷宫中，飞行器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桶滚、急转、骤停、倒飞！每一次机动都精准地擦着巨大陨石的边缘掠过，流畅得如同在跳一曲华丽的太空芭蕾。
更令人惊骇的是对红色信标的锁定。那些信标在星空中毫无规律地高速闪现，位置瞬息万变。林月的手却快得惊人，几乎在信标出现的瞬间，代表锁定框的绿色光圈就己经稳稳套了上去，紧接着就是虚拟武器的开火提示！
“报告！所有预设信标锁定完成！平均锁定时间0.08秒！无脱靶！规避碰撞率100%！”技术军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监控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仪器运行的嗡鸣和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那一个个超越人类极限的参数，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
陈卫国死死盯着屏幕中央那个专注的少女侧影，那纤细的手指在摇杆上灵巧跃动，仿佛蕴含着某种非人的韵律。他下意识地端起手边的搪瓷缸想喝口水，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兵急匆匆跑进来：“报告！林振华将军到了，正在上面…”
话音未落，厚重的隔离门“哐当”一声被推开。肩章上金色将星闪耀的林振华上将，披着一身室外的寒气，龙行虎步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警卫员。
“月月人呢？你们把我孙女带哪…”老将军洪亮的声音在看清房间内景象时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瞬间被中央屏幕吸引。屏幕上，那架简陋的飞行器正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连续穿过三道高速旋转的环形障碍物，随后一个干净利落的眼镜蛇机动，在几乎静止的状态下瞬间锁定了身后追来的三个高速目标，开火！虚拟爆炸的光效照亮了林月专注而兴奋的侧脸。
监控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震撼的数据上：
【空间矢量误差】：0.5度
【瞬时过载模拟】：+9.8G / -6.2G （耐受良好）
【神经反射延迟】：低于仪器检测阈值（＜ 0.01秒）
【动态视力捕捉】：理论极限值
“爷爷！”林月终于发现了门口的动静，惊喜地叫了一声，丢开摇杆跑了过来。
林振华却仿佛没听见，他大步走到监控主屏幕前，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行刺目的数据，尤其是那个“空间矢量误差：0.5度”。
“0.5度？”老将军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陈卫国，“陈大校！你告诉我，我们现役最先进的火控雷达，对高速机动目标的瞬时角度跟踪误差是多少？！”
陈卫国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报告首长…理论最佳值…大约在0.8到1.2度之间。”
“0.8到1.2度？”林振华重复了一遍，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和一种更深沉的震撼，“那你们告诉我！我孙女刚才用肉眼和手！打出了0.5度的误差！这意味着什么？嗯？！”
他苍老的手指重重戳在屏幕上林月那张还带着点茫然和兴奋的脸。
“这意味着！她一个人！一双眼！一双手！就抵得上我们一套最先进的火控系统！甚至更强！”老将军的声音在密闭的检测室里隆隆回荡，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陈卫国和在场的技术军官们全都脸色发白，噤若寒蝉。他们看着屏幕上定格的、那不可思议的数据，再看看眼前这个被爷爷吼得有点委屈、揉着耳朵的年轻女孩，一种荒诞又无比真实的感觉攫住了所有人。
林振华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转向林月时，语气瞬间缓和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月月，跟爷爷说，那天开那‘大玩具’，是不是就跟玩这个游戏机一样？”
林月眨巴着大眼睛，看看屏幕上定格的星空画面，又看看角落里那台花花绿绿的《雷电》街机，很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嗯…感觉差不多吧？就是那个‘游戏’画面更真实，按钮更多一点，不过摸上去就知道是干什么的…开起来比这个还顺手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一把重锤，再次砸在在场所有专业人士的心上。开一架真实存在的、击落卫星的空天战机，感觉像在玩街机？还更顺手？！
陈卫国看着眼前这祖孙俩，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又滚烫的数据，一个前所未有的、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破土而出，再也无法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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