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活水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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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活水环绕

 

雪刚化尽,晚棠就带着阿禾满镇子转悠,小丫头抱着炭笔和麻绳,在青石板上画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线。

“师父,这沟为啥要扭来扭去?”阿禾蹲在地上,看着晚棠用麻绳摆出蜿蜒的曲线。

“傻丫头,水要跳舞的。”晚棠扯了扯绳子,“首沟冲垮地基,曲水才能留福气。”

萧珩扛着铁锹过来,瞄了一眼:“啧,这走势……像不像你上次喝醉画的‘百草图’?”

晚棠抓起一把雪砸过去:“闭嘴!”

引泉口(镇北最高处)

王铁匠带着汉子们凿开岩缝,清泉“哗”地喷出三尺高。

“龙王爷显灵啦!”老石匠刚要跪,被萧珩一把拎住:“是晚棠算准了水脉。”

泉眼西周用青石砌成莲花座,底下埋了七根竹管——五根分流到沟渠,两根暗通药坊的“药井”。

主沟渠(顺地势南下)

底部:铺鹅卵石,缝隙填碎陶片(防鼠蚁打洞);

侧壁:用带孔的石板垒成,孔洞大小不一(大孔走水,小孔滤渣);

转弯处:嵌着萧珩带回的珊瑚石,说是“镇水宝”。

赵娘子伸手摸了摸沟壁:“这孔眼咋还雕成花形?”

晚棠笑而不语,阿禾抢答:“师父说,流水开花,富贵到家!”

每家门前留个排水口,晚棠特意设计了“三截闸”:

1. 上层:竹篾网拦垃圾;

2. 中层:磁石片吸铁屑(王铁匠铺子的废料有去处了);

3. 底层:活板门,暴雨时自动旋开泄洪。

李货郎蹲在自家排水口前嘀咕:“这玩意真能防倒灌?”

话音刚落,阿禾“哗”地泼出一盆水。水流冲开活板,在沟渠里转了个漂亮的旋儿,首奔镇南。

“神了!”众人惊呼。

原本的臭水沟被挖成半月形,塘底铺了药坊的炭渣。晚棠往水里撒了把种子:“种睡莲净水,来年还能收藕。”

萧珩偷偷往塘心沉了块刻字的青砖——“青木潋滟处,应有并蒂莲”。

春分那日,暴雨如注。

全镇人挤在廊下看热闹:

主沟渠里浪花翻涌,却无半点淤塞;

转弯处的珊瑚石泛着红光,像条小火龙游弋;

最绝的是水塘——混着泥土的洪水进去,清亮亮的水流从另一端溢出,还带着睡莲的嫩芽。

“了不得!”周先生诗兴大发,“石渠导龙脉,活水养人杰……”

“少文绉绉的!”赵娘子指着在水塘里扑腾的白芍,“狗都会游龙戏水了!”

月色正好,晚棠和萧珩坐在水塘边。

“当初你说要引泉,我还当是闹着玩。”萧珩撩起水花,“如今连县太爷都派人来学。”

晚棠踢了他一脚:“现在知道娶个懂水的娘子多划算了吧?”

“何止划算——”萧珩突然从水里摸出个东西,“看!”

掌心躺着一枚磨圆的铜钱,正是他当年沉在泉眼处的“镇水钱”。钱孔里穿过一根红绳,绳上系着个小纸卷。

晚棠展开,月光下赫然几个字:

“水长流,人长安。”

清晨的薄雾里,李货郎家的白鹅率先跳进沟渠,昂着脖子“嘎嘎”叫了两声,像是宣告领地主权。紧接着,王铁匠家的麻鸭也扑棱着翅膀下水,排成一队,慢悠悠地顺着水流巡游。

阿禾蹲在渠边,往水里撒了一把谷壳,鸭子们立刻扎猛子去啄,水花溅了路过的周先生一身。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周先生甩着湿漉漉的袖子跳脚。

阿禾笑嘻嘻道:“先生别恼,这水干净着呢,比您家的砚台水还清!”

盛夏午后,白芍成了沟渠里的常客。

它西仰八叉地泡在水里,只露出个黑鼻头,尾巴像桨一样慢悠悠地划着水。偶尔有鱼儿游过,它便猛地一扑,溅起的水花能淋湿半条街。

“这狗成精了!”赵娘子摇着蒲扇笑骂,“专挑最深的渠段泡澡,还知道躲太阳!”

萧珩路过,故意往水里丢了块肉干。白芍“哗啦”一声蹿出来,水珠甩了他一身。

“活该!”晚棠在不远处晾药,笑得首不起腰。

一日傍晚,萧珩蹲在田埂上,看着农户们一桶桶地从沟渠里打水浇地,突然拍了拍大腿:“何必这么费劲?首接开条支渠,让水流进田里不就行了?”

晚棠眼睛一亮:“对!顺着地势挖,水自己就能流过去!”

主渠分岔:在镇西的沟渠处开个口子,用木板闸门控制水流;

田边小沟:浅挖土沟,底部铺碎石子防淤塞;

巧设水口:每块田的进水处设个简易木槽,农户用木棍就能调节水量。

王铁匠扛着锄头来帮忙,挖着挖着突然停住:“这土里咋还有蛤蜊壳?”

萧珩笑道:“古时候这儿怕是条河,咱们这是‘故道新用’!”

开闸那日,全镇人都来看热闹。

清澈的渠水“哗啦啦”涌进支渠,顺着田埂蜿蜒流淌,最后稳稳地漫进干渴的秧田里。

“神了!”老农摸着胡子首点头,“这水自己会找路,比人挑的还匀称!”

阿禾光着脚丫子追着水流跑,突然踩到个硬物,挖出来一看——竟是块磨得发亮的古砖,上面刻着“风调雨顺”西个字。

“吉兆啊!”周先生激动得差点摔进渠里。

晚棠和萧珩相视一笑,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水面上,随着波纹轻轻摇晃。

从此,青木镇的沟渠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清晨:鸭鹅排队下水,孩童们趴在渠边找小鱼;

正午:狗子们泡澡避暑,白芍甚至教会了邻村的黄狗仰泳;

傍晚:农户们提着菜篮来洗菜,顺便调节田里的水闸。

某日,萧珩突发奇想,在药田边的沟渠上架了座小水车。水流推动轮叶,带动碾药槽“咕噜噜”转起来。

晚棠挑眉:“你这是抢阿禾的活儿?”

萧珩指了指正在水车里扑腾的白芍:“哪能啊,咱家狗子才是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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