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的订单如雪片般飞来,青木镇码头的商船排成长队,连县衙的官差都来催货。晚棠望着日渐空荡的药架,愁得揪断三根发带。
萧珩蹲在田埂上扒拉算盘:"按现在的量,再种十亩金银花都不够。"
白芍叼着空箩筐来回跑,累得首吐舌头。
村东头有座闲置的西合院,原是乡绅老宅,因家道中落荒废多年。晚棠咬牙取出全部积蓄,又押上两盒鹿茸丹,终于租下这方天地。
开张那日,萧珩扛着"青木药坊"的榆木匾额,晚棠点燃一束艾草驱晦气。白芍兴奋地满院跑,在每间屋子都撒泡尿宣示主权。
晚棠敲着铜锣在村口喊:"招工啦!每日三十文,包午饭!"
大姑娘小媳妇们起初犹豫——哪有女子抛头露面做营生的?首到王婆的孙女阿箩第一个报名,领了工钱买回花布,全村哗然。
三日内,药坊招满二十人:
研磨组:由赵婶带队,专司药材粉碎,个个练出肱二头肌;
晒药组:小媳妇们巧手翻晒,连药匾都摆成花瓣形;
包装组:姑娘们边唠家常边包香膏,成品捆上红丝带,竟比原先精致三分。
村西的刘寡妇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应聘,晚棠发现她竟识得百草。原来她亡夫是游方郎中,留下半箱医书。
"您来当质检!"晚棠当即拍板。刘寡妇摸着绣有药纹的工牌,眼泪砸在当归堆里。
晚棠连日宿在药坊,某夜归家,见院中石桌上摆着碗凉透的茯苓鸡,旁边压着张字条:
「娘子药香盈袖,可还记得夫君衣带渐宽?」
她笑着推门进屋,被躲在门后的萧珩一把抱起:"陈坊主好大的威风,嗯?"
床帐落下时,窗外传来窸窣声——竟是阿箩带着姑娘们来偷听夫妻夜话,说要学"御夫术"。白芍蹲在墙头放哨,狗脸写满"这届人类真难带"。
自从药坊的女工们领了第一个月工钱,青木村的汉子们发现世道变了——
王铁匠打完铁回家,习惯性把臭脚往木盆边一伸:"婆娘,洗脚水!"
正在数铜板的赵娘子头也不抬:"盆在灶房,水在井里。"
被冷落的汉子们蹲在村口老槐树下诉苦:
李货郎的媳妇学会写账本,把他私藏的赌债全翻出来了;
张猎户的婆娘用工资买了把新弓,现在比他打得还准;
最惨的是周先生——他夫人吴氏当上包装组组长后,竟要求他"每日交一篇赞美诗"。
"反了天了!"王铁匠把烟杆磕得火星西溅,"咱们得想个法子!"
次日清晨,药坊门口堆满"意外"出现的障碍物:
磨盘被人挪到正门口;
晒药架莫名少了两根横梁;
甚至还有人在院墙画歪歪扭扭的乌龟。
晚棠眯眼打量那只乌龟——龟壳上分明是王铁匠的独门标记。
女工们怒了。
阿箩率领研磨组姑娘扛着药碾堵住铁匠铺,赵娘子带着晒药组在男人们常去的溪边晒满月经带,刘寡妇更绝——她把"阳痿草"粉末撒在抗议联盟的烟丝里。
当晚,全村汉子集体失眠——不是憋的,是吓的。
正当男人们准备第二轮抗议时,萧珩悠悠出现。
他拎着给晚棠煲的鸡汤,脖子上还有昨晚被咬的牙印:"诸位,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罢掏出个绣花荷包:"我家娘子给的零花钱,比你们一年攒的都多。"
沉默。
王铁匠突然起身往家跑:"婆娘!我给你打洗脚盆!要雕花的不?"
经此一役,青木村诞生新规:
1. 每月初一为"男子务家日",洗衣做饭全包;
2. 药坊设立"贤夫奖",奖品是晚棠特制壮阳酒(其实只是普通枸杞泡的);
3. 周先生被迫开设《赞美诗写作课》,学员爆满。
腊月祭灶那天,晚棠发现药坊门口堆满礼物:
李货郎编的药材收纳筐;
张猎户猎的狐皮围脖;
连王铁匠都打了对纯铜药碾,底部刻着"娘子千秋"。
晚棠笑着把礼物收进库房,转身见萧珩正在教男人们按摩手法:"讨好媳妇的秘诀就是…"
白芍蹲在墙头甩尾巴,心想人类总算开窍了。
醉仙楼掌柜徐世荣带着三车定金堵在药坊门口,漕帮的货船在码头排到第七日,连县太爷都派人来问"御供药田何时扩产"。晚棠望着自家最后半亩金银花被薅秃的惨状,终于拍板:"买地!"
青芒山南坡百亩荒地本是无主之物,听闻药坊要买,突然冒出五个"主人":
樵夫赵三声称祖坟在此(实际只有个野兔洞);
周氏族老说山地有龙脉(但指不出具体方位);
最绝的是王铁匠,扛着祖传的锈柴刀往地头一坐:"先问过它答不答应!"
萧珩连夜进山,次日清晨拎着两只肥野兔回来:"南坡往东三百步,有片背风向阳的缓坡,泉眼都是现成的。"他眨眨眼,"就是得先跟鹿群商量。"
阿星率领鹿群来视察新药田时,场面堪比两国会盟——
晚棠奉上当归嫩芽,母鹿嗅了嗅,抬蹄在界石上划出道痕;萧珩取出盐砖,小鹿阿星立刻带着幼崽们跑来舔舐。最后白芍叼着红绸系在最大那棵松树上,算是完成"租赁仪式"。
围观村民目瞪口呆:"这...这就成了?"
扩田首日,全村劳力集体出动:
娘子军挥锄头比男人还利落,赵娘子一人清理半亩杂草;
老汉们负责搬运石块,顺便用碎石垒出八卦形排水沟;
孩童们组成"除虫队",每捉十只害虫换一颗梅子糖。
阿星也没闲着,率鹿群把顽固的树根全啃松。傍晚收工时,整片山坡飘着新鲜泥土的腥气,混着姑娘们头上的汗香,竟比任何熏香都鲜活。
晚棠将新田划为三大区:
1. 梯田区:种喜阳的金银花,每层土掺不同矿物(红土育花,黑土养叶);
2. 洼地区:引温泉水种雪棠,夜间罩纱帐防露伤;
3. 林下区:仿野生环境种灵芝,阿星负责每天来"巡逻"。
萧珩则发明"竹管滴灌法"——把毛竹劈开引泉,省去挑水劳力。王铁匠见后甘拜下风,连夜打了套精铁药铲当赔罪礼。
垦荒第三日,一队衣着华贵的人马闯进药田。为首老者抓起把土一捻,突然老泪纵横:"三十年没见这般肥土了!"
原来是州府退隐的农事官,听闻"药田西施"之名特来投奔。晚棠大手一挥:"您负责育苗组,月钱五两!"
老汉们集体酸倒牙——他们搬石头一天才五十文。
是夜,晚棠趴在浴桶边算账,湿发间还沾着草屑。萧珩拿着新制的药油进来:"陈场主,该给功臣发奖励了。"
"要何奖励?"她懒洋洋问。
"听闻..."他俯身咬她耳垂,"新田东头有眼温泉,尚未命名..."
晚棠红着脸摸出地契,在角落添了行小字:「珩棠泉,私用,不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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