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找到你了！
俄罗斯初春的风雪停了，但天还灰得像碳素墨水洒了一整片。又是两天过去了。
李宏揉了揉眼睛，VR镜框压出两道白痕，眼下两个黑眼圈像偷了娘们的胭脂抹的，眼球比网吧里奋战一天一夜某联盟的大学生还红。
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谁架得住？
他撂下无人机遥控器，看了眼硬是把加了阿列克谢不知名秘方作料的苦咖啡往嘴里灌的怀礼辉，还有那边斜歪着、用一条破抹布擦枪的老毛子阿列克谢。
“老怀，不行了，我的乌鸦吐也吐不出点渣来。”他甩了甩平板电脑，“我靠现有的地貌扫描和军用地形图反反复复套了几轮了，没用。”
“怎么说？”怀礼辉嘴里还卡着那团“阿列克谢的大补”咖啡作料，左脸鼓得像一只气鼓鼓的仓鼠。
“这地方的地表干扰玩意儿太多，金属破片、坦克零件、废弃弹药，还有那么多浅层掩埋痕迹——跟铁锅里煮了一嘴烂骨头似的！”李宏皱着眉头。
“没个关键坐标镇着，我这电脑都快被烂数据拖跑路了。模型筛不出人走哪条路，更别说找活人曾走过的路。”
“情报本身就掺过水，你硬要它显灵怎么可能没问题嘛？”阿列克谢“砰”一声拍上酒瓶盖，酒瓶子虽然没开，酒意己经上头。
“老子没文化不会建模，但我知道这片地，比德国佬肚子的肠子还烂。你那种计算，哪个数据不是踏马的靠猜的？”
“猜得差不多全他妈是杂乱标记。”李宏挖了挖乱糟糟的头发，嘀咕，“我重启了五遍算法路线，每次评出来最优路径都不一样。洪水、巡逻、掩埋，总之你走哪条都不是命好的地方。”
阿列克谢冷哼一声，带着典型的斯拉夫调侃：“所以你说，截至目前这案子一点头绪没？你就不能拜一拜你的亲爱的电脑爸爸？”
李宏也气了，舔着面瘫脸漏出了他独有的毒舌语气：“我要有头绪的话，早就跪下来舔电脑了好吗？！你怎么不跪下来求求你家的斯大林爸爸？！说不定，你的斯大林爸爸还能给你派几个人，帮着我们一起挖土豆呢？！”
帐篷里一时静了，只有布料随风扑啦拍打的声音混着远处两个RVM保护他们的士兵在那儿一圈一圈叼着烟闲扯。
忽然，阿列克谢口袋里“嗡嗡”的响了起来，扰了这场吐槽似的诉苦。
“老毛子！”李宏继续发挥他的毒舌属性，“你怕不是屁股下坐着电子愉悦器？！”
阿列克谢没好气的瞪了李宏一眼，一把掏出电话，那表情瞬间从烦躁的北极熊转为舔狗脸：“索菲亚！”他看了一眼李宏，“来电话了，你们几个别废话。”
他这才把电话调成免提，举着小心翼翼送到中间：“喂？亲爱的，我在这儿……很困。你想我了吗？”
那边一句不留情：“想你个鬼！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标记的图层收到没？”
“你俩谈情说爱等一会而，”李宏抢着问，“你那边咋了？找到些东西没？”
“我查了1942年到1943年年初列宁格勒那边天气。”索菲亚声音淡得像是从一台老电话亭后边刮来的。
“你脚底下这片地方，在‘暗影’小队行动前后，正赶上那年冬天最大一波暴风雪。平均-38度，新雪厚的能压死牛，风大得连发动机都点不着。”
怀礼辉面色一紧，这是老天也作对啊。
“再说一个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她说，“那年这部分地区地表存在异常升温现象，可能有地下热水，也可能只是战时气候失控下的泥炭层自燃，总之，深层冻土变得比一张纸还薄！”
“操！那还怎么走？这整个地区估计当时像粥一样！”阿列克谢低吼。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RVM和冬宫找了这么多年还没找到的原因了吧？”索菲亚撇了一句。
“我己经从联邦档案馆搞到了德军在杜布罗夫卡以西至斯摩棱斯克一带的地下防线图……而且，”她顿了顿。
“我也凑了一条‘暗影’可能的路径图——废话，我是拿你们发来的破记录、急救单、破地图加上我的首觉拼成的，不是电脑瞎点出来的。”
李宏马上打开平板，文件慢吞吞加载中，看上去十分别致，一字不落地圈着当年的具体地理、战备记录。
“我加了个‘火花行动’以后最容易穿过去的那几条走廊路径。”他念叨。
怀礼辉够着挤进来看：“你怎么还偷插了个什么‘乌鸦飞行路径’的绘图？”
“别问了。”
索菲亚没好气：“总之！现在你们两头熊科猛兽外加一只隼科猛禽，赶紧把气象、地况、军防、还有我拼的那条鬼影索命路线——全输进去电脑，来个路径撞命概率模拟！找出最容易陷进去，最有可能埋人的鬼地方。”
“没问题！”李宏一拍桌子，“数据灌进去，开算！看人性能撑哪条路！”
三下五除二，模拟器开启了路径演算。数据线一点一点往前挪，有躲巡逻的，有绕雷区的，有妄想穿过浅水区的。
但不知道为啥，到最后那几条最有可能、也是最狗带的路线，都断在同一个地方。
“耶——！！”李宏猛然大叫，“三条命线全拦在这儿了！看看坐标！就知道这是最骚的地段儿！”
三颗红点密密麻麻地扎在那里——坐标区标的是：X:4G-7H-3K，Y:P-9R-6。
阿列克谢凑近一看，趴在地图的那只地图角落里：“老杜罗夫卡沼泽区？你告我这片地方当年有没有陆地？”
“那地方现在泡着水。”李宏咬牙，“但那时候，应该只是个谁也想不到的淤泥潭，不起眼。”
怀礼辉没说话。只是同意了这个方案。
第二天，他收拾好自己的那破电磁探测器，戴上那个降噪耳机，身体虽然还有一点疲惫，但手里探测器撑得很稳。
他调到最低频段，对准那几个红点的方向，挪动指针，穿过树根、腐木、沼泽底扬起的铁锈味，一点点的探了过去。
信号乱，但就在那三团红圈的尽头，他的“心眼”似乎看到一个异常的东西。
“北极熊！雪鸮！你们往我这边来，我这里有情况！”怀礼辉在对讲机里呼唤两个队友。
“什么意思？”阿列克谢赶忙跑过来问。
怀礼辉没抬头，猛地一呼气：“底下……有动静。”
他顿了顿：“不是泥土滑移，也不是松掉了树根……是铁盒子，在泥下经过金属探测器测听和其他东西区别很大。”
站在这里的阿列克谢和李宏没人说话了。
过了两秒，李宏问：“你确定不是幻听？”
怀礼辉望着那个点，半晌挤出一句话：
“不会。‘暗影’那帮混蛋，当年要真选了这条烂泥路，他们带的箱子，沉到水底后还会往下沉，我们如果想要捞起来，恐怕很不容易。”
他咳嗽两声，摸了摸那台耳机，低声道：
“要不咱还能叫探险队吗？”阿列克谢咧嘴，不敢笑。
“走。”怀礼辉起身，踢开脚边的一节烂木头，“动起来吧。”
“找到方向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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