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忽然冷笑一声:“你倒会给自己谋差事。”
随即朝福公公使了个眼色,老太监立刻捧出刻着虎形纹章兵符。
皇帝声音陡然拔高,惊得满殿文武一颤:“罗恒上前听令,朕命你持玄月军兵符,领十万精锐驻守北疆。 ”
罗恒重重叩首在地:“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定叫北疆固若金汤!”
皇帝朝他挥挥手:“即刻整军出发。”
罗恒叩首领命,转身大步退出金銮殿。
皇帝目光如炬,紧盯着沈辞:“西北关危局,派谁增援?如何破局?”
沈辞沉声道:“北门关距西北关最近,且匈奴防线此处最为薄弱,可由此切入。”
皇帝沉吟片刻,沉声道:“沈辞听封!朕封你为镇国大将军,总领天下兵马,即刻带兵驰援西北。另命你协助三皇子彻查农户弃耕之事;为保沈夫人安全,太后特命接沈老夫人与沈夫人入宫,会妥善安置,你只管安心出征!”
三皇子疾步出列,抱拳应道:“儿臣遵旨!”
沈辞心头微颤,面上仍沉稳如山,拱手沉声道:“谢主隆恩!”
他握紧轮椅扶手,指节微微发白,这道旨意看似关怀备至,实则是将家人作为人质。
沈辞拱手一揖:“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抬手示意:“沈爱卿但说无妨!”
沈辞抬眸沉声开口:“西北关防线空虚,臣恳请陛下暂借一队皇家暗卫,暗卫营素以夜行百里、刃不出鞘闻名,若能遣其星夜驰援,定能绕过敌军眼线,三日内必能潜入西北关城内增援,给援军争取时间。”
此言一出,吏部尚书踏出文班首列,沉声道:“沈将军此言切中要害,上月兵部推演沙盘时,便算定暗卫轻甲奔袭为破局关键。”
武班中几位老将亦按剑起身:“末将附议!兵部给暗卫营配备的玄铁弩箭:可穿透匈奴的兽皮盾!”
皇帝闻言,忽而从龙椅旁的紫檀匣中取出一枚龙纹令牌。
背面‘如朕亲临’西字泛着冷光,他将令牌掷于沈辞面前。
“这是暗卫营左哨的调令,营中百名精锐皆由你调遣,朕希望你能守住西北关,否则提头来见。”
沈辞双手接过令牌,忽闻皇帝又补一句:“兵部备着百匹汗血马,你今夜便安排他们从宣武门密道出城。”
沈辞拱手一礼:“臣即刻归家安顿,今夜即刻启程前往西北。
末时三刻,苏黎睁开眼,自怀孕后午后总是困乏。
房间内有熟悉的冷香,惊得她后背发凉,沈辞何时潜入了房中?
她起身强装镇定披上披风,斟了一杯热茶:“二爷何时来的,怎不叫醒我?”
沈辞喉间发涩,溢出一声压抑的叹息,目光不自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孕肚上。
她递来温茶,指尖与他相触的瞬间,沈辞突然扣住她手腕。
茶香混着她身上淡淡的熏香萦绕鼻尖,像把钝刀剜着他的心,沈辞仰头望向她。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明日我便出征,太后将你和母亲接入宫中,若有任何不适......”
苏黎抽回手,转身整理妆奁:“二爷放心,母亲有我照料,倒是二爷此去......”
沈辞猛地握住轮椅扶手,冷意刺得掌心生疼,却抵不过心口翻涌的苦涩。
他想起昨夜,司南与的醉话又在耳边回响:“若真在意,便别再揣着糊涂装明白!人生在世有多少个八年?北门关是梦也好真也罢,遵从你的本意。”
“苏黎!那日在北门关......”他突然站起身唤她名字,她转身时,他己抓住她手腕将人拽入怀中,隔着层层衣料都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苏黎别过脸,耳尖泛红:“二爷,我是黎落,不是什么苏黎。”
沈辞却不肯放过她,唇瓣磨蹭着她在外的脖颈。
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夜她颤抖的指尖、耳畔破碎的喘息,还有那个雨夜纠缠的体温,都在脑海里一帧一帧浮现。
沈辞紧紧抱住她,唇轻轻蹭过她的唇角: “北门关那夜是不是你?”
苏黎猛地推开他,踉跄后退,撞翻妆奁,眼眶泛红。
“二爷是镇国大将军,该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不过是你兄长的未亡人,这些话我就当从未听过......”
沈辞将她抵在墙上,掌心贴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两人。
“我不管那夜是梦是真,此去若能活着回来,定要你亲口告诉我......哪怕她不是我的骨血,我也认了,你注定逃不掉了”
他的唇擦过她的眼角,轻声低喃:“苏黎,这八年,我困在那个遇见你的盛夏,再也逃不出去了。
宣武门外,夜色如墨,沈辞翻身上马,百名暗卫如鬼魅般隐入城墙阴影。
他握紧腰间的龙纹令牌,余光却始终瞥向身后的长街。
马蹄声渐起时,那抹熟悉的青影终于出现,苏黎扶着宫墙,气喘吁吁地停在巷口。
她的发簪不知何时掉了,乌发散落肩头。
沈辞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嘶鸣着前蹄腾空,暗卫们训练有素地保持阵型,却无人敢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沈辞对着隐在暗处的人无声说了句:“等我!”
苏黎隐在暗处,马蹄声渐渐远去,她站在原地,首到最后一抹玄色消失在城墙转角。
对着他的背影无声说道:“活着回来!”
她低头看向掌心月牙玉佩,突然想起那年夏天,苏穆带她去书院。
初见时,少年身姿挺拔,眉目清俊,周身萦绕着疏离矜贵之气,仿若世间万物皆难入他眼底。
受人挑唆,听闻他“欺负兄长”,兄长还被嘲讽空有将门出身却手无缚鸡之力。
她怒火中烧,追着他连跑几条街,打得他鼻青脸肿,他即便在恼怒,也只守不攻。
那日归家后,父兄皆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怎可受人挑唆打架,她才知晓,那只不过是几个皇子借她之手对他恶意报复。
听闻他因自己被罚跪祠堂,次日她揣着桂花糖,忐忑潜入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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