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了!”她慌忙抽回手,身子却后退抵住他轮椅,跌入他温热的胸膛。
沈辞的呼吸扫过她额角发丝,隔着层层冬衣,她仍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
司南与的笑声响起:“愿己许了,该揭晓了。”
“我们黎嫂嫂,许的什么愿望?”
沈辞替她回道: “说出来了就不灵了。”
帕子落下的瞬间,苏黎看见沈辞指尖捏着一朵红梅,轻轻别上她发髻:“嫂嫂,真美!”
归程的马车上,车帘外,沈辞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冷不冷,今日我们去醉仙楼用膳。”
“好。”习惯真的太可怕了。
她从漫山荆棘爬出来,这满身血债,不配拥有温情。
醉仙楼二楼雅间,沈辞将她最爱的红枣血燕推至苏黎面前:“小心烫。”
司南与晃着酒杯斜倚栏杆,故意大声道:“听闻这楼里新来了位歌姬,弹得一手《十八拍》,不如……”
话没说完,沈辞掷出的筷子“啪”地钉在他酒杯旁。
“今日我生辰,想听《清平乐》。”
沈辞盯着苏黎泛红的耳尖,声音放软,“嫂嫂可有想听的曲?”
苏黎手持瓷羹拨弄碗里的燕窝:“都可以的。”
琵琶声起时,苏黎低头喝汤,腹中突然一阵胎动,她手一抖,汤勺撞在碗沿。
沈辞立刻按住她的手:“可是呛着了?”
司南与突然将酒杯重重一磕:“好曲!”
他起身时故意碰翻酒壶,琥珀色的酒液泼向苏黎裙摆。
沈辞几乎是瞬间揽住她的腰往后带,她跌进他怀里的刹那,听见他闷哼一声,腿伤还未痊愈的膝盖重重磕在桌角。
“二爷!”苏黎下意识拿出锦帕帮他擦拭。
沈辞却笑着拍了拍她手背:“不碍事。”
他接过染了酒渍的帕子,指尖在绣纹上,随后放入袖中,他的檀木匣子又添新物。
“嫂嫂且去后堂换件衣裳,我让掌柜的取新的来。”
后堂里,苏黎对着铜镜解开披风,镜中忽然映出沈辞的身影,他捧着件狐裘立在门边,目光却垂着不敢看她:“天寒,这件厚实些。”
他伸手替她披裘时,苏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挽起他的裤腿,腿上布满密密麻麻嫩红的伤口,其中一道擦伤渗出血珠。
她掏出干净的锦帕蹲下帮他包扎,心底泛起丝丝麻麻的痛意。
头顶传来沈辞的调笑声:“嫂嫂,男女授受不亲,要是让人看见你扒我裤头,我往后可怎么见人?”
“为何不说?”她声音发颤。
沈辞别过头:“不过小伤。”
他指尖轻轻擦过她脸颊,“倒是嫂嫂,莫要为我伤神。”
司南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二公子金屋藏娇,连只曲儿都不让人听?”
沈辞眉头微蹙,却在转身前将狐裘紧了紧:“在这儿等我。”
他转动轮椅出去时带起的风里,还留着熏香与血腥气混杂的味道。
苏黎抚着肚子靠在门后,听见他压低声音训斥司南与:“她怀着身孕,你莫要……”
司南与拍着他肩膀笑道:“男人就得主动,凭你这条件,还怕拿不下姑娘?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随手丢给他一个木匣子:“我走了,找人陪我唱十八拍……”
待司南与走后,沈辞转动轮椅到她身侧:“嫂嫂可是累了?”
“难得出来,想逛逛夜市,放盏花灯。”苏黎接过冷阙手中的雕花礼盒递给他。
沈辞指尖微颤,盒内素金绣龙腰带配着白玉坠:“嫂嫂可知送男子腰封的意思?”
他将她困在轮椅与屏风间,温热气息扫过耳畔:“往后莫送旁人,这礼物我收了。”
他话音刚落,苏黎颈侧突地一疼。
“二爷属狗的?见人就咬!”苏黎红着脸推开他。
暗处冷阙要上前,被青峰按住:“看戏不好?非去讨打?”
“滚!”冷阙咬牙,暗骂主仆俩都是无赖。
夜市灯笼依次亮起时,沈辞的轮椅碾过青石板,特意避开结着薄冰的角落。
苏黎攥着花灯的手被他覆住,掌心的温度透过锦缎传来:“当心地滑。”
花灯刚放入河面,忽听身后传来冷笑:“沈二公子好雅兴。”
周谨安斜倚在酒肆栏杆上,披风落满雪粒。
他扬了扬手中木匣:“听说今日生辰,略备薄礼。”
说着将匣子抛来,沈辞单手接住,指腹在暗纹上,正是当年他们在北疆的军印样式
“给你的。”周谨安又丢来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径首落在苏黎怀中。
她指尖触到熟悉的针脚,眼眶忽地发热,这是当年她替兄长出征,里面装着兄长亲手替她求的平安符。
沈辞转动轮椅挡在她身前:“周大人好记性。”
话音未落,街尾突然传来孩童惊叫,人群如潮水般涌来,冷阙与青峰瞬间从暗处现身,两人向暗处发出信号,暗卫立即隐入人群形成包围圈,保护在他二人身侧。
苏黎被人流冲得踉跄,腰间突然一紧,沈辞揽着她滚进轮椅,用披风将她裹住:“闭眼!”
混乱中,她听见兵器相撞的闷响。沈辞的手臂重重磕在墙角,却仍将她护在怀中。
等喧嚣平息,才发现他掌心己被划开道口子,血珠渗染了衣袖。
“二爷!”青峰从屋顶跃下,冷阙则拎着个黑衣人拖进巷口。
苏黎要去掏帕子,却被周谨安抢先一步丢来锦帕:“包扎好,别死在我前头。”
沈辞盯着他腰间玉佩,突然笑出声:“周大人这玉,倒像是北境寒玉。”
周谨安转身时衣摆扫过灯笼,火光映得他面容模糊:“沈二公子眼花了。”
他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个铜锁塞给苏黎:“给孩子的。”
等周谨安消失在街角,沈辞才低头包扎伤口。
苏黎望着掌心的银锁,刻着细小的“黎”字。腹中胎儿突然踢了一脚,她慌忙按住,却被沈辞覆住手背:“莫怕,有我。”
冷阙远远望见主子攥着银锁的手在发抖,她顿觉胸口泛起暖意,主子又多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沈家西院,亭内炭火烧的特别旺。
苏黎倚靠在软垫上,手中着银锁,思绪飘远。
冷阙神色凝重禀道:“主子,暗网密报,今日有大公主府的手笔,另有批人,疑似太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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