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洞窟的钟乳石泛着幽蓝荧光,如悬在穹顶的水母群。
黄尔珍指尖划过湿滑石壁,触感似毒王蜂翅 ——
冰凉中裹着细微颗粒,每道石纹都像刻着药王谷的千年秘辛。
远处药泉水滴坠入潭中的 “叮咚” 声,混着洞外狼嚎,让她忆起前世山区验尸时,溶洞里那些无名尸体的阴冷气息。
“醒了?”
沙哑嗓音自阴影渗出,拄拐老叟捧着陶碗走近,药汤腾起的硫磺味呛得人喉间发紧,
“你坠崖时攥着半块圣女令,与我家主母当年信物分毫不差。”
老人袖口三朵并蒂花刺青边缘泛着银光,与太医院陈院正血誓标记的赤金截然不同,像淬了层寒冰。
黄尔珍猛地坐起,发现伤口敷着曼陀罗叶,锯齿边缘硌得皮肤发痒 ——
正是父亲密室记载的 “腐肉生肌” 方。
“你是药王谷的人?我娘她……”
“主母殁于二十年前血洗。”
老叟掀开衣襟,胸口三朵并蒂花烙印在荧光下明灭不定,
“我是当年药童,奉命在此守护‘毒理全图’。”
他指向洞顶钟乳石群,石纹竟与现代解剖图谱的心脏血管走向重合,
“看,这些石纹是图的上卷,你父亲用二十年补全了下半卷。”
荧光勾勒出钟乳石的排列,黄尔珍忽忆起父亲临终遗言:
“珍儿,毒理的尽头是人心。”
她摸向石纹凹陷处,指尖触到刻痕:
“这是《毒经》的‘五毒归心’阵,为何混着现代解剖学的血管标记?”
“因相爷早知你会来。”
老叟递过浸药泉的绢帕,凉意透骨,
“他在太医院偷绘皇室药人实验的活体数据,与药王谷毒理图相嵌,便成了这‘毒理全图’。”
洞外突然涌来毒虫振翅声,荧光蛾群扑入洞窟,却在靠近黄尔珍时纷纷坠地。
老叟拐杖骤然变形为毒镖:
“试试你的血。”
她割破指尖,血珠落于蛾翼的瞬间,荧光骤转血色 —— 与药王庙终极毒晶的反应如出一辙。
“我的血能使毒虫荧光蛋白变性,类似现代 ELISA 检测。”
见老叟困惑,她补充,
“一种能‘看见’病毒的技术。”
盯着石纹,黄尔珍忽发现血管走向与八卦方位重叠:
“父亲将现代解剖学藏进古代毒阵,如这‘心俞穴’位置,恰是毒晶核心弱点 ——”
洞深处轰鸣骤起,钟乳石翻转露出暗格羊皮卷。
她展开见是父亲手札,夹着半片现代柳叶刀 ——
正是实验室常用的解剖刀。
“原来他早知我来自现代,故以中西医理双重加密。”
老叟突然跪地:
“圣女归位,毒理全图现,药王谷冤魂可瞑目了。”
“起来。”
黄尔珍扶起他,
“我要炼‘涅槃散’,以圣女血融合现代毒理,让毒晶与人体平衡。”
她指向药泉,
“泉中朱砂、雪蛤膏、曼陀罗,正是父亲笔记里的‘三毒平衡’配方。”
洞外突传姚昭宁呼喊:
“阿珍!韦照临被铁尸围困 ——”
老叟拦住她:
“涅槃散需三日三夜炼制,期间不可见血 ——”
“来不及了。”
黄尔珍将羊皮卷浸入药泉,看现代解剖图与古代毒阵重叠,
“我要现在突破。”
她忽忆扬州解剖的药人尸体,心脏毒晶周围有抗体蛋白,
“如人体对抗病毒,我要让毒晶成为身体一部分,而非主宰。”
药泉骤然沸腾,万千 “毒虫” 在她血管游走,父母的声音重叠在耳畔:
“毒非敌,是失衡的药。”
她咬破舌尖滴血入泉眼,钟乳石荧光骤聚成心脏模型,每根血管都标着毒晶最佳植入位。
“成了!”
老叟见她瞳孔闪过七彩光,
“你能看见毒晶流动轨迹,如药王谷传说的‘毒眼’——”
话未毕,洞外毒王蜂急鸣。
黄尔珍灵机一动,对石壁轻吹口哨,坠地荧光蛾竟振翅扑向铁尸方向:
“它们能干扰铁尸的蛊毒导航!”
老叟震惊:
“这是药王谷失传的‘虫蛊共鸣’,你怎会 ——”
“父亲手札夹着现代昆虫学笔记。”
黄尔珍摸向愈合的伤口,见皮肤下泛着浅金纹,
“涅槃散让我与毒虫共享感官,如现代生物芯片植入。”
洞外铁尸惊叫传来,姚昭宁银枪挑开藤蔓冲入:
“阿珍!韦照临引开八皇子蛊毒师,但鼎壹号 ——”
“鼎壹号毒晶怕荧光蛾。”
黄尔珍指向虫群,
“它们是我们的眼睛。”
随即通过荧光蛾 “看见”:
鼎壹号毒晶己如心脏大小,八皇子正欲将其植入三皇子心口。
老叟指洞顶钟乳石:
“看!毒理全图显形了,中心是你的心脏位置,环绕三千药人储君标记 ——”
“三千毒晶对应人体三千经络。”
黄尔珍顿悟,
“皇帝想将天下变成药人经络,而我是总枢纽。”
她摸出药泉中的涅槃散 ——
晶体状,与鼎壹号毒晶酷似,
“但如今,我能让毒晶成药,非毒。”
姚昭宁拽住她手腕:
“你的瞳孔在变,像鼎壹号的七彩光 ——”
“是涅槃散副作用,也是突破。”
黄尔珍看掌心金纹,
“记皇陵地宫父亲说‘控尸毒是解药’吗? 现在我能让毒晶释放解药,非毒素。”
洞外战马嘶鸣,八皇子追兵至悬崖下。
她将涅槃散分给老叟与姚昭宁:
“含舌下,可短暂操控毒虫。”
忽听荧光蛾振翅变调,
“八皇子带鼎壹号来了,他的毒晶能吸收涅槃散 ——”
“那就让他吸。”
韦照临倒挂钟乳石上,毒王蜂绕涅槃散旋转,
“阿珍,记太医院‘以毒攻毒’吗?这次用他的终极毒晶,炼天下解药。”
黄尔珍见他后背淡去的 “药叁” 烙印,忆起苗疆岩洞双生花岩画:
“双生归位非仪式,是医道融合。”
她将涅槃散抛向洞外,晶体裂成万千片,每片映着荧光蛾翅膀,
“ 现在每个药人储君体内毒晶,都会成吸收瘟疫的容器。”
八皇子咒骂混着毒虫振翅声传来,黄尔珍感万千丝线自掌心延伸,连接远方药人储君。
她忽然明白,父母二十年布局,非为复仇,而是让毒理与医道在她体内融合,成破局之钥。
“走。”
她牵起两人,
“去药王庙,用涅槃散给鼎壹号‘治病’。此次,我们非毒女与药人,而是让毒晶重生为解药的医者。”
洞窟荧光大盛,映出三人交叠影子,如毒理全图中心的双生花。
黄尔珍摸胸前圣女令,感母亲体温与现代手术刀在体内共鸣 ——
此涅槃非重生为古代毒女,而是成跨越古今的医毒桥梁,让毒化刃为药。
行至洞外,姚昭宁指山壁惊呼:“看!”
陡峭岩壁密刻药人储君编号,从 “鼎壹号” 至 “鼎叁仟号”,每个编号旁皆有双生花标记。
“这是八皇子说的三千储君?”
“是,也非。”
黄尔珍摸冰凉石壁,
“父亲密约写过,真‘双生归位’需圣女血与药人血脉共振,鼎壹号只是幌子。”
她忽见药泉中倒影扭曲,瞳孔七彩光与石壁标记同步闪烁 ——
这共鸣感,与前世实验室显微镜下细胞分裂的震撼无二。
韦照临按她肩膀,指尖划过腕间金纹:
“阿珍,你心跳频率与毒王蜂振翅一致,这是……”
“是涅槃散的共生反应。”
她打断,望向远处烽烟,
“八皇子旗帜在东南,他的蛊毒师正用鼎壹号吸收地脉灵气。”
“那就切断灵气来源!”
姚昭宁握紧银枪,
“老叟,附近有药王谷古老祭坛吗?”
“有。”
老叟指悬崖深处,
“但需圣女血激活 ——”
“我来。”
黄尔珍取银簪,忽见簪头解剖刀纹路在荧光下微亮,
“父亲说过,银簪是银针,也是手术刀,现该派上用场了。”
三人穿行密道,黄尔珍感掌心金纹灼烫,似在指引方向。
突闻前方婴儿啼哭 ——
非药人婴儿的夜枭声,而是健康啼哭。
“是被解救的药人储君!他们体内毒晶在涅槃散作用下,正回归正常。”
“但八皇子不会罢休。”
韦照临看洞顶坠落碎石,
“他的毒晶与地脉相连,除非毁祭坛 ——”
“不,是净化。”
黄尔珍停步指石壁双生花浮雕,
“如净化鼎壹号毒晶,我们可让地脉灵气成药人储君的养料,非毒药。”
老叟跪地取出玉盒:
“这是主母留下的‘洗冤玉’,能暂压毒晶共鸣。”
她接过玉盒,忽忆现代实验室培养皿:
“洗冤玉材质与毒晶核心相同,父亲果然早有准备。”
洞外厮杀声渐近,黄尔珍深吸,将涅槃散融入洗冤玉。
玉盒骤发强光,照亮洞窟。
她见无数光点飞出,朝三千药人储君而去,每道光点都裹着圣女血的温度。
“成了。”
她轻语,
“ 每个药人储君都会梦见阳光下奔跑,而非毒雾中挣扎。”
姚昭宁笑:
“真有你的,把毒晶变成‘阳光种子’。”
韦照临挑眉:
“不过你的瞳孔……”
“无妨。”
黄尔珍摸发烫眼角,
“父亲笔记写过,毒眼是医毒融合的标志,如现代 CT,能看见毒晶每道裂缝。”
三人冲出洞窟时,正见八皇子举鼎壹号立于祭坛,毒晶表面金纹与黄尔珍掌心印记如出一辙。
“黄尔珍,你以为毁毒晶就能赢?”
八皇子嘶吼,
“地脉灵气己注入鼎壹号,天下药人皆是我傀儡 ——”
“但他们体内还有我的血。”
黄尔珍举洗冤玉,
“记菜市口百姓用我血解蛊吗? 现在,天下活人,皆是你的克星。”
话音落,无数光点天降,落于药人储君身上。
他们眼中琥珀色渐褪,心口毒晶化金光融入大地。
八皇子惊恐看掌心毒晶碎裂,发出不甘怒吼。
“这非毁灭,是重生。”
黄尔珍走向祭坛,
“毒晶之在,不该是控制,而是守护。如父亲言,毒理尽头是人心,而人心,永向光明。”
夕阳穿云,照悬崖双生花岩画,将三人影子拉成长河。
黄尔珍看韦照临后背新生的双生花烙印,看姚昭宁枪尖露珠,顿悟:
涅槃从非一人重生,而是一群人在毒雾中点燃的灯火。
“下一站,皇宫。”
韦照临望远处京城,
“三皇子等我们的‘毒晶解药’,太医院匾额也该换新了。”
姚昭宁啐掉草叶:
“换啥?首接刻‘洗冤’二字,痛快!”
黄尔珍笑了,笑声混着洞外风声,带着劫后轻盈:
“好,就刻‘洗冤’。但此前 ——”
她摸向渐复清明的瞳孔,
“得弄清,涅槃散的副作用,是礼物,还是诅咒。”
洞窟深处,药泉 “叮咚” 声依旧,似在诉说医毒融合的奥秘。
她知真正挑战仍在:
八皇子残部、毒晶异变、时空门微光……
但此刻,掌心金纹非负担,而是连接古今医道的纽带。
“走。”
她带头踏向悬崖栈道,
“去告诉天下人:毒火过后,必有清泉;毒晶深处,藏着解药。而医者之命,是让每个活人,都能在毒雾中,看见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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