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竹楼的竹篾门在夜风里吱呀作响,混着艾草苦香与蛊虫分泌物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
黄尔珍踩着潮湿木板拾级而上,头顶悬挂的银铃发出细碎 “叮当” 声,与地下密室传来的蛊虫振翅声交织,恍若江心岛海战前的潮声倒卷。
姚昭宁靠在竹柱上,小臂缠着的绷带渗出黑血,滴在青石板上竟绽出极小的莲花印记 ——
那是腐心蛊发作的征兆,青紫色纹路己顺着血脉蔓延至肘部,如毒蛇吐信般狰狞。
“这腐心蛊比五毒教的毒酒还难缠三分。”
姚昭宁咬牙扯下绷带,刀刃在火塘上炙烤,铜铃震落的火星溅入药罐,煮沸的艾草汁腾起白雾,
“若再寻不到蛊王,老子这条胳膊怕是要喂蛊虫了!”
她腕间红绳随动作轻晃,那是用弟弟平安结改制的刀穗,绳结间还缠着半片青蒿叶,叶脉纹路与北疆救下的孩童腕间印记别无二致。
韦照临的折扇抵着石墙上的三阴三阳纹,扇骨在荧光中映出毒王蜂图腾:
“蛊王认主需血契,当年母族以毒田土与圣女血养蛊,如今……”
他转头看向黄尔珍的手腕,银镯在幽光中泛着温润光泽,
“需以你的血混我的蛊毒为引。”
话音未落,竹楼外暴雨骤至,雨点砸在芭蕉叶上的声响里,他后颈的莲花烙印忽明忽暗,与石纹中的 “韦” 字图腾产生共鸣。
黄尔珍将银针在火上炙烤,针尖映着跳动的烛火:
“《毒经》云‘以蛊引毒,需血脉共鸣’,你可清楚其中风险?”
指尖掠过韦照临后颈尚未愈合的伤口,黑血混着金粉的痕迹让她想起暗河中的药人实验体,
“上次在北疆,你的血己反噬过一次。”
“无妨。”
韦照临轻笑,指尖划过莲花烙印,毒王蜂群自袖口飞出,在火塘上方拼出 “生” 字,
“我的血能令毒田土发芽,亦能让蛊王清醒。昭宁中的‘腐心蛊’,是以西域鬼面花与我的母蛊炼制,唯有我能做这引子。”
他折扇轻挥,扇面钟馗像裂为两半,露出内侧振翅的毒王蜂图腾,
“何况……”
话音未落,水晶棺轰然炸裂。
拳头大的蛊王破土而出,节状虫身泛着与韦照临血液相同的金粉,复眼里倒映着黄尔珍掌心的圣女标记。
更令她心惊的是,蛊王头部竟生着与韦照临后颈相同的莲花印记,每道纹路都渗出黑血,宛如撕裂的伤口 ——
那是皇室以药人血脉豢养的罪证。
“快!”
黄尔珍银针刺入蛊王七寸,
“以血饲之!”
韦照临指尖迅速划破掌心,黑血溅在蛊王印记的瞬间,密室突然亮如白昼。
蛊王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翅膀展开竟成紫茎青蒿的形状,叶脉间流动的金粉与黄尔珍银镯内侧的圣女标记产生共鸣,在石壁上投出巨大的三阴三阳图。
姚昭宁刀刃砍断袭来的藤蔓,却见藤蔓上缠着西域蛇形符,与北疆血祭台的杀手如出一辙。
“有埋伏!”
姚昭宁一声厉喝,刀刃劈向破窗而入的黑影。
为首之人袖口绣着五毒教朱砂葫芦,内嵌半块青玉莲花,指甲淬着鬼面花毒晶,与暗河杀手的武器如出一辙。
黄尔珍银针本能甩出,却在触及对方指甲时发出脆响 ——
那是用毒田土与药人血炼制的 “毒晶甲”,能吸附圣女血中的金粉。
“目标是蛊王!”
韦照临蜂笛长鸣,毒王蜂群却在接近杀手时纷纷坠地,
“是西域‘蛇影蛊’,能干扰母蛊共鸣!”
他折扇卷起药雾,扇骨间喷出细如发丝的毒针,
“黄姑娘,用毒田土!”
黄尔珍忽然想起父亲手札中的 “血蛊共生术”,摸出怀中掺着韦照临血渍的毒田土砸向杀手伤口。
金粉与黑血相撞,竟在地面拼出 “韦” 字,杀手指甲当场崩裂,露出底下刻着的西域藤蔓纹身。
“他们是皇室圈养的‘毒人杀手’,”
韦照临折扇抵住对方咽喉,却在其瞳孔中看见自己后背的烙印,
“以我的血与西域蛇毒豢养二十年,专为对付母族蛊术。”
杀手咬碎口中毒囊,身体迅速崩解成荧光,却在消散前将半片刻着西域文字的玉佩塞进黄尔珍掌心。
她展开玉佩,背面金粉写着:
“圣火台己启,韦氏女婴血祭在即。”
蛊王突然发出哀鸣,复眼里的红光渐转为青碧色 ——
那是紫茎青蒿的颜色。
它飞向韦照临,将头部莲花印记贴在他后颈烙印上,金粉与黑血交融的瞬间,韦照临瞳孔骤然全黑,指甲暴涨三寸,却在蛊王触须轻拂后恢复清明。
“照临!”
黄尔珍银针刺向他膻中穴,却被反手握住,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蛊王在反噬!”
“无碍。”
韦照临声音混着蛊王的嗡鸣,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清明,
“母蛊与蛊王正在认主…… 现在,蛊王能看见西域圣火台的位置了。”
他摊开手掌,蛊王振翅声中,掌心浮现出西域雪山的星象图,与暗河石壁的纹路完美重合。
姚昭宁盯着地上的荧光,它们竟拼成 “西” 字:
“这比毒王蜂的指引还精准!师姐,圣火台怕是正用殿下妹妹的血作燃料!”
她刀刃挑起竹楼角落的苗族少女红绳,绳结样式与苗疆救下的孩童一模一样,
“这些孩子…… 都是药人血脉?”
黄尔珍刚转身,少女己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一片泛着金粉的青蒿叶,叶脉竟拼成 “危” 字。
她忽然想起暗河壁画中被抱走的韦氏女婴,后颈莲花印记正在圣火台滴血,与韦照临后颈的烙印形成诡异呼应。
这一夜,苗疆暴雨如注,蛊王的荧光在雨幕中划出 “西” 字。
黄尔珍摸着掌心的西域玉佩,听见韦照临低声说:
“当年母族以断脉散保我,却将舍妹推入了圣火台。现在,该我去接她回家了。”
他袖口毒王蜂群突然振翅成 “义” 字阵型,与蛊王荧光交相辉映,照亮了通往西域的密道。
皇宫深处,皇后捏碎鬼面花标本,密报上 “蛊王认主,九皇子血脉觉醒” 的字句让她指尖发颤:
“倒是小觑了苗疆共生术。”
她转头对青铜面具人,眼中寒芒闪烁,
“传讯西域,点燃圣火台最后一道毒源 —— 我要让黄尔珍与九皇子,连同他们的蛊王,永葬于鬼面花毒雾之中。”
苗疆夜风卷着蛊虫振翅声扑来,黄尔珍望着韦照临后背的莲花烙印,忽然想起父亲手札中的话:
“蛊毒共生,医道同源。”
掌心玉佩硌得生疼,她却在此刻明白,这场蛊毒共生的考验,终将成为破解西域圣火台的钥匙,让那些被囚禁的药人血脉,在蛊王荧光中看见生的希望。
姚昭宁握紧刀柄,红绳在雨中轻晃,仿佛弟弟在天之灵的指引。
“走。”
韦照临指向竹楼外密道,那里的荧光正聚成箭头指向西域,
“蛊王说,圣火台的鬼面花毒雾,需以我的血与你的圣女血同时压制。”
他折扇展开,扇面上 “活人不炼药” 五字被雨雾洇开,露出底下的神农尝百草图,
“而我们的血脉…… 是解开毒源的钥匙。”
黄尔珍点头,银簪在鬓边闪着冷光。
三人身影没入雨幕时,竹楼墙壁的阴影中,无数冰晶仍在缓缓拼合,最终凝成一个清晰的 “生” 字,宛如命运的指引,指向西域那片即将迎来终局的雪地。
而在他们身后,蛊王振翅声惊起群鸟,翅膀上的金粉洒落在青蒿叶上,宛如撒下一路希望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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