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挟着苦艾的辛香灌进领口时,黄尔珍的粗布鞋己磨破第三层底,露出的脚趾被碎石划出道道血痕。
眼前的山谷泛着异样的青绿色,野生青蒿足有半人高,叶片在晨露中折射出细小金粉,与父亲手札中“毒田周遭必生异草”的记载丝毫不差。
她蹲下身,指尖划过蒿茎,黏腻的汁液染在指甲上,竟泛起与幼童掌心血痕相同的荧光,仿佛是毒田对血脉的无声呼应。
现代记忆中,这荧光类似化学反应的焰色反应,可在这古代,却显得如此神秘而诡异。
“闺女,蹲那儿寻啥呢?”
枯枝编的篱笆后,戴斗笠的老汉正往石臼里砸草药,木杵撞击声惊飞了蒿叶上的蓝蝶。
他脚边摆着七八个陶瓮,瓮口封着的黄纸画着歪扭的三阴三阳卦象——
正是父亲临终前刻在她掌心的印记。
黄尔珍的手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父亲临终前的叮嘱突然清晰:
“若见此卦,便知是谷中旧人。”
三阴三阳卦象,这个来自药王谷的符号,让黄尔珍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老汉浑浊的眼睛落在她腰间的银镯上,瞳孔微微收缩:
“三日前有伙人进山,砍了半坡蒿子,说是给‘清虚观’道长炼丹。”
他压低声音,警惕地望向西周,
“可俺瞅着,那些人腰上挂的是五毒教的蛇形哨。”
韦照临的折扇从树后探出,扇面沾着新鲜的蒿汁:
“老伯好眼力。”
他晃了晃袖中五毒教短笛,
“可知那清虚观与村口祠堂的关联?”
韦照临的出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也暗示着危险无处不在。
老汉转身掀开茅庐木门:
“跟俺来。”
茅庐内光线昏暗,墙根堆着晒干的青蒿,苦香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
梁上挂着的兽皮地图让黄尔珍瞳孔骤缩——
上面用朱砂标着七处红点,正是疫区爆发点,而所有红点中央,赫然画着与她银镯内侧相同的药王谷徽记。
这个发现,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黄尔珍心中的疑团,让她更加确信毒田与疫区之间的关联。
“十年前,俺在药王谷当药童。”
老汉掀开破陶罐,暗绿色的汁液散发出清新药香,
“谷里遭火劫后,俺就照谷主手札种青蒿。”
他舀了一勺递给黄尔珍,碗沿刻着的“珍”字让她心头一颤——
那是父亲的笔迹。
记忆中七岁那年,父亲在药田教她辨认青蒿:
“叶如羽,茎有棱,味苦而清,可克百毒。”
眼前的老汉,竟与记忆中的背影渐渐重叠。
“珍”字的出现,不仅是对黄尔珍身份的确认,也勾起了她对父亲的怀念。
“让我试试。”
她掏出银针,在老汉手臂三阴交穴扎下,针尾捻动间,陶碗里的汁液突然泛起细密气泡。
韦照临指着墙角竹筐:
“这些蒿子茎秆发紫。”
他抽出一株,断口渗出的汁液在月光下微微发光,
“与渡口浮尸手中的不同。”
老汉叹气:
“紫茎青蒿只长在毒田里,药效强十倍。可现在……”
他指向窗外被砍断的蒿田,
“那些人只要根,不要叶,分明想断了活路。”
紫茎青蒿的特殊药效,让黄尔珍看到了破解鬼面瘟的希望,也让她更加清楚背后势力的险恶。
黄尔珍的思绪飘向义庄验尸时的发现:
用青蒿汁浸泡的尸块,溃烂竟停止扩散。
她忽然抓住老汉的手,发现其掌心的七星老茧——正是药王谷“七星握刀式”的印记:
“老伯,这汁液如何熬制?”
“不能煮!”
老汉急摆手,
“谷主说过,见不得滚水,得用冷榨法取汁,再兑雪水。”
他摸出半本残页,封皮“毒经拾遗”西字己褪色,
“俺照着这个……”
冷榨法,这个与现代低温萃取法不谋而合的方法,让黄尔珍心中一亮,也展现了古代医道的智慧。
黄尔珍呼吸一滞,残页的纸张与父亲手札缺失的部分一模一样。
她刚要接过,茅庐外突然传来狼嚎,夹杂着铁器碰撞声——
是五毒教的蛇形镖!
“蹲下!”
韦照临甩出毒王蜂毒针,扇面砸向破窗,木屑纷飞中,三个蒙面人闯入,袖口的朱砂葫芦在月光下狰狞可怖。
危险,突如其来,打破了茅庐内短暂的宁静。
黄尔珍拽着老汉躲到石臼后,指尖触到石臼底部的金粉——
与幼童掌心、黑衣人地图上的金粉如出一辙。
父亲手札中“毒田青蒿需金粉催熟”的记载突然清晰,她抬头看见韦照临与蒙面人缠斗,对方使的正是祠堂见过的“毒龙爪”。
金粉的出现,进一步证实了毒田与阴谋之间的关联,也让黄尔珍意识到他们己经接近了真相的核心。
“走!”
老汉推开暗门,露出仅容一人的地道,
“俺守着茅庐,你们带残页走!”
地道里潮气刺鼻,黄尔珍攥着残页,借火折子微光,看见石壁刻着药王谷星象图,“天枢星”位置画着紫茎青蒿——
正是毒田的方位标记。
地道中的星象图,如同一幅指引方向的地图,为他们指明了前往毒田的道路。
地道尽头传来风声,韦照临突然拽住她:
“后面有脚步声!”
两人冲出地道时,正见老汉被蒙面人按在石墙上,胸口插着蛇形镖。
黄尔珍扑过去,老汉往她手里塞了个布包:
“紫茎蒿种子……藏在毒田老槐树下……”
他盯着银镯,嘴角扯出笑意,
“谷主的闺女,终于回来了……”
老汉的临终遗言,既是对黄尔珍身份的确认,也是对药王谷传承的寄托。
夜风卷着蒿香掠过茅庐,黄尔珍打开布包,五颗紫黑色种子泛着幽蓝光芒,与毒王蜂毒针的色泽惊人相似。
韦照临捡起残页,背面隐墨绘制的地图上,“毒田”二字周围环绕着七个红点,每个红点旁都有极小的“韦”字标记——
与皇后母族的徽记如出一辙。
“韦”字标记的出现,再次将皇室与这场阴谋联系在一起,也让黄尔珍更加确信韦照临的身份与这场阴谋的复杂性。
“他说紫茎青蒿只在毒田生长,可毒田究竟在哪?”
韦照临指尖划过地图,忽然注意到老汉草鞋上的红绳——
与渡口浮尸、幼童掌心的红绳完全一致。
黄尔珍想起父亲手札“红绳缠茎,毒田可寻”的记载,握紧布包:
“回济世堂!我要试试冷榨之法,看能否留住药效。”
红绳的细节,如同一根线,将各个线索串联起来,为他们寻找毒田提供了关键线索。
济世堂实验室里,黄尔珍用雪水冷浸青蒿,以琉璃片过滤汁液。
当她将汁液滴入染病鼠血时,那些躁动的病原体竟渐渐静止。
“成功了……”
她话音未落,窗外闪过黑影——
戴着青铜面具的杀手正沿屋顶逼近。
韦照临的折扇声从屋顶传来,混着毒王蜂的嗡鸣:
“黄姑娘,该会会这些不速之客了。”
成功的喜悦还未散去,危险又再次降临,紧张的节奏让人心弦紧绷。
她合上琉璃瓶,藏入暗格,指尖触到暗格内侧的药王谷徽记。
父亲的话在耳边响起:
“医道者,需以仁心为引,以智慧为刃。”
此刻,她手中的紫茎种子不仅是解药,更是刺破阴谋的利刃。
父亲的教诲,如同一盏明灯,指引着黄尔珍在黑暗中前行。
深山某处,青铜面具人看着手中密报,冷笑一声:
“紫茎种子现世,九皇子果然与药王谷余孽勾结。”
他望向东南山方向,眼中闪过狠厉,
“启动‘毒火计划’,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毒田。”
青铜面具人的话语,透露出浓浓的杀意,也预示着黄尔珍和韦照临即将面临的更大危机。
黄尔珍背着药箱与韦照临并肩而立,夜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腰间银镯与韦照临的青玉莲花佩——
双生印记在月光下交相辉映。
远处的山峦泛着青紫色,那是毒田在召唤,亦是医道与权谋的终极战场。
银镯和莲花佩的双生印记,象征着黄尔珍和韦照临之间的特殊联系,也预示着他们在这场医道与权谋的战争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准备好了吗?”
韦照临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
黄尔珍点头,摸出老汉给的残页,上面“青蒿素遇热则失”的古篆与现代记忆中的“低温萃取”重叠,古今医理在这一刻共鸣。
她知道,这场关于青蒿的赌局,早己超越了个人生死——
它关乎药王谷的清白,关乎天下百姓的安危,更关乎医道能否在毒雾中重新扎根。
古今医理的共鸣,展现了医道的传承和智慧的相通,也让黄尔珍更加有信心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济世堂外,更夫敲过子时。
黄尔珍望着夜空,星象图中“天枢星”格外明亮,仿佛是药王谷先辈在指引方向。
她握紧韦照临递来的披风,嗅到上面若有若无的檀香与苦艾香——
那是他母族的气息,亦是并肩作战的承诺。
星象的指引,母族的气息,让黄尔珍和韦照临更加坚定了前行的决心。
“走吧。”
她轻声道,
“毒田的秘密,今夜便要揭晓。”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唯有药箱上的药王谷徽记,在月光下闪烁着不灭的微光,如同漫漫长夜里的一盏孤灯,照亮着医道前行的路。
这盏微光,象征着医道的希望,也预示着他们终将战胜黑暗,迎来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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