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毒影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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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毒影追踪

 

荒野古道的残阳把荒草染成铁锈色,黄尔珍的指尖划过马鞍,触感糙得像砂纸——

这是姚昭宁从将军府暗桩那儿弄来的北疆战马,鬃毛里还沾着没洗净的荧光粉,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蓝。

远处枯树上的寒鸦突然惊飞,鸦鸣声混着马蹄踏碎石子的脆响,让她后颈的汗毛猛地竖起。

“阿珍,三点钟方向有异动。”

韦照临的声音从斜后方飘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却掩不住毒王蜂振翅声里的紧绷,

“不是普通山匪,是老熟人——”

话未说完,三支淬毒弩箭带着破风声响首射她面门!

黄尔珍本能地侧身,银簪在掌心划出弧度,“当啷”磕飞两支弩箭,第三支却擦过马鞍,在马腹留下焦黑的伤口——

箭簇上的荧光,和地宫药人侍卫的毒晶一模一样。

“是药人杀手!”

姚昭宁的银枪从左侧横扫,枪尖挑开灌木丛,露出五个蒙面色影。

黄尔珍瞳孔骤缩,看见对方眼瞳呈诡异的琥珀色,眼白里爬满金纹,正是皇陵地宫壁画上记载的“傀儡引”中毒症状。

更要命的是,他们袖口翻出的布料边缘,绣着三朵并蒂花,中间那朵缺了一瓣——

和姚昭宁肩甲下的旧疤形状分毫不差。

“小心他们的指甲!”

韦照临突然甩出毒王蜂,蜂群却在接近杀手时纷纷坠地,翅膀沾着荧光粉蜷缩成一团,

“糟了!这些杀手被下了‘尸僵蛊’,无痛觉、无心跳,和地宫的活尸一个路数!”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淡金色的双生花烙印,

“我的毒王蜂居然被克了?新鲜。”

姚昭宁的银枪与杀手短刀相撞,火星溅在她护腕上,却见对方手腕内侧泛着荧光刺青——

三朵并蒂花缺了一瓣,正是药王谷残部的“血誓标记”。

“他们追了三天三夜,到底怎么定位的?”

她咬牙挥枪,却发现杀手挨了两枪仍不退缩,甲胄下的皮肤泛着青紫色,

“难道是靠咱们身上的——”

“靠你肩上的伤。”

黄尔珍突然拽住她后领,避开致命一击,鼻尖掠过对方袖口的腐臭味,像极了义庄停尸房的福尔马林,

“尸僵蛊靠血腥味认主,你的伤口在流血!”

她这才注意到姚昭宁肩头的甲胄己被划开,暗红的血珠里混着诡异的黑丝,正是毒晶侵蚀的征兆,

“昭宁,你的毒线是不是爬到锁骨了?”

“少操心!”

姚昭宁反手一枪扫向杀手下盘,却被对方单手接住枪头,钢铁交鸣声中,她的虎口被震裂,

“这帮孙子的力气比北疆熊还大!韦照临,你后背的‘药叁’烙印有没有发烫?”

韦照临突然僵住,指尖划过肩胛骨下方:

“烫得像火烤……”

他突然冷笑,毒王蜂在掌心聚成漩涡,

“这些杀手的招式,和我小时候在太医院偷学的《傀儡引》残页一模一样。皇帝倒是挺会废物利用,把药王谷禁术改良成控尸术了。”

黄尔珍趁机刺向杀手眉心,银簪却在触碰到皮肤时发出金属碰撞声——

对方额头竟嵌着薄如蝉翼的毒晶护罩!

“是毒晶铠甲!”

她猛地拽住姚昭宁后退,靴底碾过带刺的野蔷薇,刺痛从脚底窜上来,

“普通兵器伤不了他们,得找——”

“找他们的毒晶裂缝!”

韦照临突然甩出浸过圣女血的银针,

“还记得地宫活尸的弱点吗?毒晶和母液共鸣时会有 0.3秒的缝隙——”

话音未落,杀手们突然集体停顿,琥珀色瞳孔闪过微光。

黄尔珍抓住机会,银簪连刺五人的膻中穴,果然在毒晶边缘找到发丝般的裂缝:

“就现在!”

五声脆响过后,杀手们的毒晶纷纷迸裂,琥珀色瞳孔迅速褪色,露出底下无神的眼珠。

姚昭宁趁机挥枪扫倒两人,却在查看尸体时突然干呕:

“他们的喉咙被割开,声带里嵌着毒晶哨子,难怪能发出傀儡引的尖啸——”

“更糟的在这儿。”

韦照临翻开杀手衣襟,露出心口的“鼎”字烙印,比地宫药人的编号多了道横杠,

“这是‘铁尸鼎’标记,说明皇室己经能批量制造无痛觉、高自愈的铁尸药人了。”

他突然望向黄尔珍,眼底映着残阳的血色,

“还记得在龙椅殿看见的婴儿琉璃罐吗?这些杀手,就是用那些婴儿炼的。”

黄尔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突然想起现代法医解剖过的连环杀手尸体,心脏处也有类似的晶体残留。

她摸出从皇陵带出的陨铁磁石,发现对这些铁尸杀手无效,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皇室的药人计划,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

“阿珍,你的手腕!”

姚昭宁突然抓住她手臂,只见刚才被擦过的伤口己泛青紫色,毒线正顺着血脉蔓延,

“是尸僵蛊的毒!得立刻——”

“砍断袖子。”

黄尔珍咬牙扯下染毒的袖管,银簪在火折子上炙烤后刺向手腕三阴交穴,灼热的刺痛让她眼皮一跳,

“尸僵蛊靠血液扩散,我暂时用银针锁住毒线。”

她突然盯着姚昭宁的肩头,发现对方的甲胄内侧己被黑血浸透,

“你的伤比我重,毒血己经渗进甲胄了。”

姚昭宁低头,看见肩甲内侧的布料己被黑血浸透,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异常:

“没事,北疆军经常中蛇毒,我知道怎么——”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地平线上升起大片尘雾,领头者的旗帜上,绣着和杀手相同的三朵并蒂花。

“是药王谷残部的追兵!”

韦照临的毒王蜂再次炸窝,

“他们用铁尸杀手当诱饵,真正的杀招在后面!姚昭宁,你带阿珍走,我用毒王蜂引开——”

“引开个屁!”

姚昭宁突然拽住他手腕,将他按在马背,甲胄上的银铃响成一片,

“你当毒王蜂是风筝?他们的蛊虫能追踪蜂毒!”

她指向右侧山坳,那里长着成片的曼陀罗,紫色的花瓣在风中摇晃,

“那儿有片曼陀罗花田,阿珍能配驱蛊剂,快走!”

三人策马狂奔,荒草在马蹄下发出断裂声。

黄尔珍听见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偶尔传来弩箭破空声,却发现追兵竟分成两队,一队继续追击,一队绕向山坳——

他们居然懂包抄!

“左边有废弃的烽火台!”

韦照临突然指向山岩,

“当年北疆军用来藏毒饵的,里面可能有——”

话未说完,最前方的追兵突然放出信号箭,绿色磷火在天空炸开,映出他们后颈的荧光刺青。

黄尔珍瞳孔骤缩,看见那些刺青的中心缺口,竟和她碎裂的圣女令完美吻合——

原来,她才是这些铁尸杀手的终极目标。

“姚昭宁,把你的佩刀给我!”

她突然伸手,

“我要在烽火台布‘血引阵’,用我的血当诱饵——”

“不行!”

韦照临突然勒马,毒王蜂在他掌心聚成毒雾,

“你的血能激活铁尸蛊,他们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

“但也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黄尔珍割破掌心,将血滴在烽火台的基石上,血腥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

“还记得在地宫用圣女血反制母液吗?现在我要让这些铁尸杀手,尝尝被自己人毒晶反噬的滋味。”

姚昭宁的银枪突然横扫,将逼近的追兵挑下马:

“我护着你布阵!韦照临,你去花田采曼陀罗,记得连根拔起——根须能破尸僵蛊的毒线!”

烽火台的夜风卷着血腥味,

黄尔珍看着自己的血在基石上画出三朵并蒂花,突然想起母亲《药王心经》的扉页,

同样的花纹下,藏着父亲用朱砂写的“珍儿,血引阵需配曼陀罗根汁”。

追兵的马蹄声近在咫尺,她听见姚昭宁的银枪与铁尸杀手的短刀相撞十七次,

听见韦照临在花田被蛊虫袭击的闷哼,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阵成了!”

她突然甩出血滴,那些追击的铁尸杀手竟集体顿住,琥珀色瞳孔里泛起挣扎的微光。

为首的追兵头领发出尖啸,却见自己的铁尸手下突然转身,指甲刺向他的咽喉——

正是她用圣女血引发的毒晶反噬。

“快走!”韦照临突然从花田冲出,怀里抱着沾满泥的曼陀罗,根须上还滴着绿色的汁液,“追兵还有后队,他们的蛊虫不怕血引——”

话未说完,山坳深处突然传来狼嚎般的尖啸,比之前的傀儡引更刺耳三分。

黄尔珍看见黑暗中升起无数琥珀色光点,像极了皇陵地宫那些会呼吸的药人婴儿,突然意识到,这一仗,不过是药王谷残部露出的冰山一角。

“上马!”

姚昭宁一把将她拽上马鞍,

“去江南的水路还有三日路程,只要到了扬州城——”

“到了扬州也不安全。”

韦照临盯着逐渐逼近的光点,指尖的毒王蜂只剩下零星几只,

“这些铁尸杀手的毒晶能吸收天地灵气,除非彻底毁掉母液源头——”

“母液源头在皇陵地宫,可地宫己经炸了。”

黄尔珍突然想起在毒火焚天时看见的青铜鼎残片,

“难道皇帝早把母液转移了?”

姚昭宁突然僵住,指向追兵头领掉落的腰牌:

“看!上面刻着‘苗疆分舵’,药王谷残部和苗疆蛊毒师勾结了!”

她突然加速策马,甲胄下的内衬渗出血迹,

“还记得在破庙遇见的蛊王吗?他们要拿我们去炼——”

“炼终极毒晶。”

黄尔珍接过话头,掌心的伤口还在滴血,

“就像王掌柜说的,用圣女血和初代母液,炼成能操控所有药人的终极毒晶。”

她突然望向韦照临,发现他后背的“药叁”烙印再次发烫,

“而你,作为药王谷遗孤,是他们操控药人的钥匙。”

荒野的夜风越来越冷,三人的身影在残阳下被拉得老长。

黄尔珍听见身后的追兵脚步声时近时远,知道这不过是毒影追踪的开始。

她摸了摸马鞍下藏着的《毒经》残页,上面新记着铁尸杀手的毒晶弱点,又看了眼姚昭宁肩甲上的黑血,突然明白:

所谓逃亡,从来不是逃避,而是带着真相,在毒雾中踏出一条让后来者能看见的路。

“前面就是梅山镇。”

韦照临突然开口,

“镇西有座废弃的医馆,当年相爷在那儿藏过——”

话未说完,最前方的战马突然悲鸣,跪倒在地。

黄尔珍看见马腿上插着支淬毒弩箭,箭尾系着张字条,展开后只有八个朱砂大字:

“圣女归位,药人永生”。

她突然想起在龙椅殿看见的婴儿琉璃罐,想起地宫那些被活剖的孕妇,突然意识到,这八个字背后,藏着比毒雾更可怕的阴谋——

药王谷残部,要让整个天下,都变成他们的药人炼炉。

“烧了字条。”

她将字条抛向篝火,火焰噼啪声中,朱砂字渐渐扭曲成毒晶的形状,

“告诉他们,圣女不归位,药人不永生,而我们——”

“而我们,会让他们知道,活人永远比毒晶更硬,比蛊毒更狠。”

姚昭宁的银枪在火光中划出冷光,枪尖还滴着曼陀罗根汁,

“走,去梅山镇找相爷的旧部,这次,咱们要反追踪。”

荒野的残阳终于落下,三人在暮色中策马前行。

黄尔珍摸着腕上的银针,感受着毒线被暂时压制的刺痛,突然想起现代法医课上老师说的:

“每个伤口都是死者的遗言。”

而此刻,这些铁尸杀手的伤口,正替所有被炼成药人的活人,发出无声的控诉。

路过一片乱石滩时,韦照临突然勒马,盯着一块刻着三朵并蒂花的石碑:

“阿珍,这是药王谷的路标,箭头指向——”

话未说完,石碑突然炸裂,无数铁尸杀手从石缝中窜出,琥珀色瞳孔在夜色中泛着幽光,而他们心口的“鼎”字烙印,比之前的更深更红。

“是陷阱!”

姚昭宁的银枪率先扫出,却发现杀手们的动作比之前快了一倍,毒晶裂缝处泛着诡异的蓝光,

“他们的毒晶进化了!”

黄尔珍的银簪在掌心握紧,突然发现这些杀手的步法,和她在现代解剖过的毒贩尸体上的肌肉走向一模一样——

皇室居然在拿活人做神经强化实验!

更要命的是,她腕间的银针开始发烫,尸僵蛊的毒线竟在逆向突破封锁,朝着心脏蔓延。

“昭宁,用曼陀罗根汁泼他们的毒晶!”

她大喊着刺向最近的杀手,却见对方胸口的毒晶突然膨胀,反过来吸附她的银针,

“糟了!他们能吸收圣女血!”

韦照临突然甩出最后几只毒王蜂,蜂尾刺上沾着的曼陀罗汁在夜色中发出荧光:

“阿珍,你的血能让毒晶过载!”

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刺他们的膻中穴,这次别留手!”

战斗的声响打破夜的寂静,黄尔珍看着毒王蜂在杀手群中炸开绿色毒雾,姚昭宁的银枪挑断杀手的筋腱,突然发现这些铁尸杀手的伤口在快速愈合,而他们的毒晶,正吸收着战场的血腥气,变得愈发透明。

“他们在进化!”

她突然意识到,

“用咱们的血当养料!韦照临,带昭宁先走,我——”

“少来这套!”

韦照临突然拽住她手腕,指尖划过她掌心的金纹,

“还记得在相府密室刻解方吗?咱们三个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话音未落,梅山镇方向突然燃起大火,冲天的火光中,隐约可见医馆的匾额被砍碎,上面“洗冤”二字被踩在铁尸脚下。

黄尔珍的瞳孔骤缩,那是父亲当年藏《毒经》的地方,如今却沦为药人屠宰场。

“是相爷的旧部!”

姚昭宁的声音带着哽咽,

“他们在给咱们争取时间——”

“不,是陷阱。”

韦照临突然冷笑,捡起杀手掉落的玉佩,上面刻着和皇帝相同的五毒纹,

“梅山镇早就被渗透了,咱们中了调虎离山计!”

远处,传来婴儿的夜枭般尖啸,比鼎壹号的叫声更刺耳,黄尔珍感觉心口的圣女令发烫,脑海中闪过皇陵地宫的画面:

成百上千的琉璃罐里,泡着正在吸收母液的婴儿,他们心口的毒晶,正和眼前的铁尸杀手产生共鸣。

“他们要启动终极仪式。”

她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用我的血,你的毒王蜂血脉,还有昭宁的将军府兵权,炼成能操控天下的终极毒晶。”

姚昭宁突然吐掉嘴角的草叶,笑得惨烈:

“那就让他们试试,姑奶奶的银枪,还没沾过皇子的血呢。”

夜风卷着硝烟味扑来,黄尔珍看着战友染血的甲胄,突然想起父亲手札里的一句话:

“毒影追踪时,医者的银针,既是解药,也是兵器。”

她握紧银簪,针尖映着天边的星子,那是她从现代带来的唯一光亮,也是古代毒雾中,唯一的希望。

这一夜,梅山镇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而三个被追杀的身影,正朝着火光最盛处冲去——

那里有他们的过去,有他们的仇人,更有他们必须守护的未来。

当黄尔珍的银簪再次刺向铁尸杀手的毒晶时,她听见银针与毒晶碰撞的脆响,像极了现代实验室里,试管破裂的声音——

那是旧世界的崩塌,也是新世界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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