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医道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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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医道抉择

 

乱葬岗的腐叶在靴底碎成齑粉,“咔嚓”声混着曼陀罗花的甜腻气息钻进鼻腔,黄尔珍指尖捏紧银簪,金属凉意顺着掌心爬向小臂。

月光被秃鹫翅膀剪碎,投在尸堆上的影子忽明忽暗,某具尸体的手指正微微抽搐,指甲缝里嵌着的朱砂粉,和药市假人参上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正常腐坏,是控尸毒发作的前兆。

“东南方三丈,有活人。”她突然停步,银簪在掌心转出冷光,“脉搏虽弱,但有规律,是龟息毒的征兆。”

韦照临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毒王蜂的振翅声突然变调,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是药铺的王掌柜,三天前‘暴毙’的那个。”

他忽然冷笑,

“太医院的验尸,不过是给活人盖棺。”

腐臭味中,黄尔珍蹲下身,看见王掌柜的眼睑在颤动,皮肤下泛着极浅的青紫色——

控尸毒发作的前兆。

颈侧脉搏异常规律,像被毒强行稳定在濒死状态。

“他中了‘龟息毒’,”

她掏出银针,

“能假死三日,却会在第西日心脏爆裂,和药人用的是同一种手法。”

韦照临蹲下身,指尖划过王掌柜后颈:

“这里本该有个毒晶缺口,看来是初代控尸毒的失败品。”

他忽然抬头,眼中闪过危险的光,

“杀了他,太医院的秘密就少一个证人。”

黄尔珍的银针悬在半空,现代法医的职业道德与古代毒理的生存法则在脑海中碰撞。

她想起实验室里每具尸体都曾是活人,而眼前的王掌柜,虽参与假人参案,却也是药人计划的受害者。

“我是法医,”

她低声道,

“哪怕是毒人,也该让他说出真相再死。”

银针刺入膻中穴,

“曼陀罗能延缓毒发,给我半个时辰。”

王掌柜的眼皮猛地睁开,浑浊眼球里布满血丝:

“姑娘救我……他们要把我炼成药人……”

他剧烈咳嗽,黑血溅在黄尔珍袖上,虎口处的药王谷刺青格外醒目。

“谁要炼你?”

韦照临的声音冰冷,毒王蜂在指尖振翅,

“是太医院,还是皇室?”

“都不是……是药王谷残部……”

王掌柜抓住黄尔珍的手,指甲深深掐入她掌心,

“他们要复活圣女……”

他忽然盯着她的眼睛,

“姑娘你身上有圣女血……他们要拿你炼终极毒晶……”

黄尔珍的后背撞上冰凉的墓碑,父亲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响起:

“遇到刻着药王谷图腾的人,要么杀了他,要么让他说出一切。”

她看着王掌柜后颈的刺青,图腾中心的缺口竟和她的半块玉佩形状相同。

“终极毒晶?”

韦照临的声音罕见地颤抖,

“是不是用圣女血和初代控尸毒母液炼制的那种?”

王掌柜艰难点头,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符号——

正是皇陵地宫炼丹房的方位图。

黄尔珍认出那是药王谷的“归魂阵”,专门用来祭献圣女的方位。

“他们在皇陵地宫……”

王掌柜突然瞳孔涣散,心脏处传来“咔嗒”轻响,

“用婴儿炼药人……用圣女血温养毒晶……”

黄尔珍摸向对方心脏,果然嵌着枚菱形毒晶,边缘裂痕正在快速蔓延。

现代解剖学知识告诉她,毒晶破裂会引发连锁反应,曼陀罗只能延缓,不能阻止。

“我能提取毒晶碎片,”

她咬牙道,

“就像在三皇子体内做的那样。”

韦照临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以为毒晶是普通毒物?那是用圣女血和百具婴儿尸体温养的怪物,碰之即亡!”

秃鹫的叫声突然尖锐,远处土丘后浮现几个人影,袖口的朱砂记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黄尔珍想起药市截获的密信,药王谷残部正在收集圣女血,而她正是终极目标。

“走!”

她扯下王掌柜的衣袖,蘸着他的血画出归魂阵方位,

“把他的尸体留给追兵,我们去皇陵地宫。”

韦照临愣住,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你明明可以救他,为什么……”

“因为救他等于暴露行踪,”

黄尔珍转身走向乱葬岗深处,

“而我要救的,是成千上万像他一样的活人,不是某一个毒人。”

夜风卷起枯叶,沙沙声中,王掌柜的尸体渐渐僵硬,后颈的刺青在暮色中发出微弱荧光,与她玉佩的缺口产生共振。

“那是药王谷的‘血誓标记’,”

韦照临低声解释,

“一旦死亡,就会向残部传递位置。”

黄尔珍点头,摸出从地宫带来的陨铁磁石,感应到追兵中有药人侍卫。

她忽然想起太医院药人心脏处的寒铁,而磁石正是他们的克星。

“用磁石扰乱他们的毒晶,”

她将磁石塞给韦照临,

“我去引开追兵,你带着王掌柜的血图,先去地宫。”

韦照临还要反驳,却被她打断:

“别忘了,我的血能让毒晶稳定,他们不会轻易杀我。”

说完,她转身冲向追兵,银簪在月光下划出冷光。

乱葬岗的秃鹫被惊起,在天空中盘旋,仿佛在为这场毒与医的抉择写下注脚。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为首的黑衣人举起青铜令箭,箭身刻着三朵并蒂花——

和她玉佩上缺失的图腾一模一样。

“圣女血脉,”

黑衣人冷笑,

“跟我们走,否则这乱葬岗就是你的埋骨地。”

黄尔珍握紧银簪,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毒王蜂的振翅声,比寻常低了三个音阶——

是韦照临的信号。

“动手!”

她低喝一声,银簪划破掌心,鲜血甩向令箭。

令箭上的图腾突然发出刺目红光,黑衣人惨叫着倒地,毒晶在血珠的作用下迅速裂变。

“他们的毒晶怕圣女血!”

韦照临从树影里冲出,毒王蜂群在他头顶聚成漩涡,

“走!地宫的归魂阵需要你的血启动!”

两人在坟包间奔逃,黄尔珍忽然发现王掌柜画的归魂阵中心,正是皇陵地宫的炼丹房。

那里藏着初代控尸毒的母液和父亲的《毒经》全本,更藏着三千药人储君的秘密。

“韦照临,”

她忽然开口,

“你说残部要复活圣女,是不是因为只有圣女血,才能让终极毒晶成型?”

他点头,指尖划过自己的烙印:

“而你,作为圣女血脉的继承者,是他们最完美的祭品。”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擦过他肩头,黑血溅在墓碑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是淬了母液的毒箭。

黄尔珍迅速扯下衣襟为他包扎,触到其皮肤下凸起的毒晶纹路,和王掌柜的如出一辙。

“别管我!”

韦照临推开她,毒王蜂却突然失去控制,

“母液毒在干扰蜂群!你先走,我——”

话未说完,又一支弩箭袭来,目标首指黄尔珍心口。

韦照临猛地扑过来,替她挡住箭矢,后背的“药叁”烙印在月光下格外醒目,边缘泛着和毒晶相同的幽蓝。

“你疯了?!”

黄尔珍扶住他,发现箭矢己没入肩胛骨,

“你现在是药人载体,伤口不会愈合!”

韦照临却轻笑,指尖甩出最后几枚毒王蜂暗器:

“但能拖延时间。”

他指向远处的山影,

“看见那棵引毒藤了吗?顺着它的根系,能找到地宫的活水脉,母液怕这个。”

乱葬岗的雾气突然变浓,黄尔珍听见追兵的蛊铃声越来越近。

她咬牙拽起韦照临,冲向引毒藤覆盖的山壁,银簪划开藤蔓,露出背后的石门——

刻着和父亲密室相同的“洗冤”二字。

“父亲说过,洗冤石能净化毒晶,”

她喘息道,

“撑住,我们马上就能——”

“砰——”

石门突然爆炸,气浪将两人掀翻。

黄尔珍抬头,看见药王谷残部的首领站在火光中,手中捧着的青铜鼎里,正是王掌柜提到的终极毒晶,表面流转的血光,和她的脉搏同频共振。

“圣女血,”

首领狞笑,

“有了它,终极毒晶就能成型,药人军团将所向披靡——”

话未说完,韦照临突然甩出磁石,击中鼎身的寒铁支架。

毒晶发出刺耳的蜂鸣,鼎内的母液开始逆流,在火光中凝成冰晶。

“不可能!”

首领怒吼,

“母液是先帝用三千婴儿血温养的——”

“但圣女血能让它反噬。”

黄尔珍站起身,银簪抵住对方咽喉,

“就像你用活人炼药,终将被自己的毒反噬。”

首领倒地的瞬间,黄尔珍看见他后颈的刺青正在消散,露出下面的疤痕——

和韦照临的“药叁”烙印一样,都是太医院的试验编号。

她忽然明白,所谓残部,不过是皇室养的棋子,真正的操控者,还在皇宫深处。

“走,”

韦照临扯了扯她的衣袖,声音虚弱,

“地宫的石门快关了。”

黄尔珍点头,望向王掌柜的尸体方向,那里己被毒雾笼罩,秃鹫的叫声渐渐消失。

她知道,这个决定将成为她医道生涯的转折点——

放弃救一个人,选择救更多人,是法医的职责,也是毒女的使命。

乱葬岗的月光忽然变得清冷,黄尔珍摸着掌心的血痕,想起父亲手札里的话:

“医道之难,难在医人更医心。”

她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原来最毒的不是蛊虫,是人心对权力的贪婪;

最难解的不是毒晶,是医者在生死面前的抉择。

密道深处传来婴儿微弱的啼哭,像极了地宫琉璃罐里药人婴儿的声音。

黄尔珍浑身一僵,与韦照临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哭声不是新生,而是皇室炼药计划的罪恶回响,更是他们必须摧毁的噩梦开端。

“该走了。”

韦照临轻声说,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血痕,

“洗冤石还在地宫深处,而我们——”

他忽然咳嗽,黑血溅在引毒藤上,

“还有三千个像我这样的药人储君等着救赎。”

黄尔珍深吸口气,将银簪重新别好,望向石门后的黑暗。

那里有未知的危险,更有揭开真相的关键。

她忽然想起现代法医实验室的解剖刀,和手中的银簪在月光下重叠,原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使命始终未变——

让真相大白,让冤魂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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