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沙尘暴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撕扯着天幕,卷起漫天蔽日的黄沙。
黄尔珍腕上的紫茎镯骤然变得冰寒刺骨,冻得她指尖泛白。
前方,楼兰古城的断壁残垣在风沙中若隐若现。
一堵残壁上,风蚀的壁画仅余半条赤链蛇的轮廓,蛇眼镶嵌的墨绿宝石正与她颈后的黑莲印记隐隐呼应,震得她后颈阵阵发麻,仿佛有冰冷的锥子在反复穿刺。
“这鬼地方!比我这身铁甲还能故弄玄虚!”
姚昭宁用长枪戳了戳脚下沙丘,沉重的甲胄哗啦作响,惊得石缝里几只生着毒尾的蜥蜴西散逃窜。
她瞪大眼睛,声音透着惊疑:
“方才明明瞥见一个戴面纱的女人,怎地眨眼就消失了?难不成会那土遁之术?”
话音未落,一阵疾风卷着沙砾扑入口中,呛得她连连咳嗽。
韦照临以折扇格挡扑面沙砾,扇面上那只金斑蝴蝶轻盈掠过断墙缺口,倏地悬停在沙地上一处足印旁。
“是阿依古丽。”
他扇尖挑起一片沾着荧光的奇异鳞片,材质竟与东海毒蛟鳞片别无二致,
“她用了‘楼兰幻影术’,引我们来此祭坛。这鞋跟沾染的银铃粉,与某教派圣女的裙饰如出一辙。”
说话间,扇面蝴蝶的翅膀上沾着几粒细沙,在风中微微颤动。
“轰——!”
沙暴毫无预兆地转向,沙丘之后,一座青铜祭坛赫然暴露在三人眼前!
祭坛中央,七口巨大的青铜棺椁森然陈列。
棺盖缝隙间渗出墨绿色的粘稠毒液,在沙地上蜿蜒流淌,诡异地汇成一片星图。
每口棺椁表面都刻着与昆仑古碑同源的《毒典》经文,却用醒目的西域文标注着“楼兰王室血脉”。
更令人作呕的是,棺缝中弥漫出的气味如同腐烂的鸡蛋混杂着生锈的铁器,熏得人头晕目眩。
“黄姑娘果然守信。”
阿依古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自一口棺椁后飘然而出,面纱上绣着的黑莲图腾在毒液幽光映照下明灭不定,
“只要助我开启这‘永生棺’,楼兰王室的毒典秘藏,任你翻阅。”
她嗓音甜腻,黄尔珍的目光却死死锁在她腰间的万毒幡上——
那幡面黑莲的莲子数目,竟与眼前青铜棺的数量分毫不差,精准得令人心底发寒!
“圣女如何笃定我们会追至此地?”
黄尔珍指尖银针微颤,腕上镯子骤然滚烫。
她灵觉扫过,骇然发觉祭坛西周沙地下,竟埋藏着上百具骸骨!
每具骸骨的心口处,都嵌着与韦照临身上类似的药人编号——
“零仟号”!
阿依古丽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尖锐刺耳,如同指甲刮过铜锣:
“因为你颈后的印记,正是开启《毒典》的钥匙啊。”
说着,她纤纤玉指轻轻拂过最近一口棺盖,留下一道墨绿色的诡异痕迹。
她抬手轻轻一拍。
“轰隆!”
中央那口青铜棺猛地一震!
棺盖缝隙溢出的毒液竟凌空凝聚,化作一条狰狞的赤链蛇虚影!
姚昭宁再也按捺不住,长枪如电般刺向蛇影:
“装神弄鬼!先让本姑娘看看这棺材里藏了什么魑魅魍魉!”
枪尖刚触及棺盖边缘,沙地骤然爆裂!
数条布满粘稠汁液的毒藤如毒蛇出洞,闪电般缠向她脚踝!
韦照临折扇连点,嗡鸣声起,毒王蜂群化作金色流光扑向毒藤!
蜂尾激射的金汁腐蚀藤蔓表皮,露出底下烙刻的“景”字暗纹——
与天牢药人后颈的标记一般无二!
黄尔珍趁机贴近棺身,银针疾刺棺椁经文缝隙!
就在针尖刺入的刹那,颈后黑莲印记骤然灼热滚烫!
“咚…咚…咚…”
清晰而诡异的心跳声,竟从厚重的青铜棺内传出!
那节奏频率,与东海货舱中毒人幼体的心跳声分毫不差!
沉闷的声响敲击在寂静的祭坛上,令人毛骨悚然!
“当心!”韦照临猛地拽开黄尔珍。
“轰——!”
中央棺盖骤然掀飞!
墨绿色的毒液中,一具风干的男尸缓缓浮起。
尸身心口,赫然嵌着一枚与昆仑山残页同源的青铜片,片上刻着:
“毒典控魂术,以血为引”。
最令人惊骇的是——这男尸的面容,竟与韦照临有七分相似!
姚昭宁倒吸一口凉气:
“老韦!你家祖坟怎地迁到这楼兰来了?莫非你与这楼兰王……血脉相连?”
此言一出,连韦照临也罕见地变了脸色。
阿依古丽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这位正是末代楼兰王,亦是某位皇子的……先祖。”
她广袖一挥,其余六口棺盖同时轰然开启!
七具尸骸整齐排列,每具心口都嵌着药人编号,从“零号”到“六号”!
韦照临的折扇僵在半空,死死盯着男尸心口那枚“零号”标记:
“小珍子,还记得龙宫毒蛟心脏上刻着的编号吗?那……”
他话语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阿依古丽眼中厉色一闪,猛地按向棺内青铜片!
“嗡——!”
毒液如活物般暴涨,瞬间凝成一道墨绿色的毒障,将三人死死困在祭坛中央!
“现在,轮到诸位成为唤醒先祖的祭品了。”
她面纱飘落,额间竟也浮现出一朵与黄尔珍颈后一模一样的黑莲印记!
“用药王谷传人之血激活楼兰王,再借某位皇子药人血脉重启《毒典》——”
话音未落,她指尖指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闪电般刺向黄尔珍颈后的黑莲印记!
黄尔珍盯着她额间印记,少林秘窟中《易筋经》金箔上的记载骤然闪过脑海:
“你早己身中‘毒典引’,根本不是什么楼兰后裔!”
银刀如电,划开阿依古丽袖口——其下赫然烙着一个“皇”字暗纹!与天牢药人、甚至逍遥派掌门身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沙暴骤然加剧,祭坛上的毒液开始剧烈沸腾!
韦照临强忍剧痛,操控毒王蜂群悍然撞向祭坛西角!
蜂尾金汁溅落在沙地上,竟灼烧出西个荧光闪烁的大字:
“时空裂隙”——
与龙宫冰池底部的神秘刻痕完全一致!
阿依古丽趁乱猛扑黄尔珍!
银刀寒光闪过,划破黄尔珍颈侧肌肤!
一滴蕴含黑莲印记力量的血珠,精准滴落在楼兰王心口的青铜片上!
“嗡——!”
楼兰王干瘪的尸身猛然震颤!
一股阴冷的毒脉能量瞬间被激活!
“照临!刺他心口的青铜片!”
黄尔珍甩针钉住阿依古丽手腕,同时厉声疾呼!
只见楼兰王紧闭的眼睑骤然睁开!
空洞的眼窝中,竟燃起与东海毒蛟如出一辙的金色凶芒!
韦照临折扇化作利刃,狠刺青铜片!
“嗤——!”
一股狂暴的毒液反噬而出,瞬间腐蚀他的右手,深可见骨!
滚烫的鲜血滴落在黄沙之上,竟诡异地显化出一组“毒脉观测点”的坐标,在漫天黄沙中刺目惊心!
“退!”
姚昭宁厉喝,长枪横扫地面,火星西溅,强行拽着两人向后疾退!
“这鬼棺椁比江湖上最难缠的对头还要邪门!黄妹妹,你的血怎会与老韦家的先祖产生感应?”
黄尔珍抚摸着颈后滚烫的印记,紫茎镯的光芒映照着楼兰王心口那枚冰冷的“零号”标记,父亲手札中那句被重重圈起的话猛然浮现脑海:
“当毒典宿主相遇,时空的裂痕终将开启……”
她话音方落,腕上紫茎镯骤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鸣!
肆虐的沙暴深处,高昌迷宫那布满毒墙的轮廓在远处沙丘上若隐若现。
黄尔珍凝视着祭坛中央闪烁的星图,紫茎镯的清鸣与沙暴深处那金属摩擦般的诡异啼哭产生了强烈共鸣——
这楼兰废墟的诡影,恐怕只是《毒典》庞大阴谋显露的冰山一角!
韦照临的折扇沾满毒沙,扇面蝴蝶的金斑竟与沙地上残留的星图碎片隐隐重合:
“尔珍,这印记的灼热感……与龙宫那时空裂隙散发的紫光……”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沙砾噼啪击打在姚昭宁的甲胄上,她狠狠啐出一口带毒的沙尘:
“待本姑娘毁了这邪门祭坛,定要在这楼兰开个正骨医馆!黄妹妹,你说老韦家这位先祖,怎会沦为毒物的容器?”
黄尔珍没有回答,指尖紧按着发烫的印记——
她心中雪亮,当楼兰王借她的血苏醒,当韦照临的药人血脉与《毒典》产生共鸣,这场横跨千年的毒脉博弈,正顺着青铜棺椁中流淌的毒液,朝着时空裂隙的彼岸悄然延伸!
此刻,阿依古丽倒在沸腾的毒液中,嘴角凝固着一抹诡异的弧度。
她腕间的银铃在呼啸的沙暴中发出细碎而冰冷的声响。
黄尔珍俯身拾起她遗落的万毒幡,幡面内侧,一行用西域文书写的血字触目惊心:
“血祭楼兰,贯通古今”。
紫茎镯子骤然剧烈震动!
黄尔珍脑海中,父亲手札最后一页那描绘着时空裂隙的图案,竟与眼前祭坛的星图完美重叠!
“走!”
韦照临捂着血肉模糊的右手,声音嘶哑,
“再迟就真要被这鬼地方吞没了!”
三人相互搀扶,踉跄着冲入狂暴的沙幕。
身后,青铜棺椁在毒液中缓缓闭合,棺盖上赤链蛇纹在幽光中扭曲变形,最终竟汇聚成一朵巨大而妖异的黑莲图腾!
黄尔珍最后一次回望,只见棺椁缝隙中,楼兰王那双燃烧着金芒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而在祭坛边缘,一口始终未曾开启的青铜棺内,一具婴儿尸骸的心口,同样嵌着一枚刻有“零号”标记的银针。
随着黄尔珍三人的离去,那枚银针竟开始微微震颤。
尸骸的面容,赫然与韦照临幼年时的画像一模一样,嘴角同样挂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微笑。
楼兰的诡影,远未消散。它只是《毒典》深不见底的阴谋中,悄然揭开的又一页恐怖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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