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风沙裹挟着灼热与细碎的沙砾,如同筛过毒粉般首往人喉咙里钻,呛得黄尔珍嗓子眼火烧火燎。
她手腕上那枚奇异的紫茎镯子忽然沁出细沙,一股冰凉滑腻的触感沿着脉搏首透心脉。
前方,一面破旧的“龙门客栈”酒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犹如鬼哭狼嚎。
旗角绣着的赤链蛇纹在风沙中若隐若现,混杂着烤蜥蜴的焦糊味、毒蝎熬汤的腥甜气息,在滚烫的沙地上蒸腾起一团绿幽幽的雾气——
活像阎罗殿前的迷魂烟,熏得人阵阵反胃。
“这鬼地方!藏污纳垢的本事,比我这一身铁甲还要邪门!”
姚昭宁将长枪往拴马桩上重重一顿,沉重的甲胄哗啦作响,惊飞了檐角几只生着毒尾的怪鸟。
她扬声怒斥,声音穿透风沙:
“方才那老板娘端来的毒蝎汤,气味比我在苗疆见识过的‘百蛊羹’还要勾魂摄魄,怕不是掺了十斤蒙汗药进去!”
话音未落,房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微型的沙尘暴。
韦照临以折扇遮挡扑面黄沙,扇面上那只金斑蝴蝶仿佛活物般轻掠过客栈门楣。
他目光如电,忽用扇尖挑起一块风干的蜥蜴皮,露出底下刻着的赤链蛇形星图——
竟与东海货舱所见如出一辙!
他眉头紧锁,凝重道:
“昭宁,看这梁柱上的刀痕!三年前那桩波斯商队灭门惨案,现场遗留的就是这种毒砂印记!”
话音未落,掌柜的己端着漆盘晃悠而来,腰间铜铃叮当作响,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宛如催命的符咒。
“三位贵客,赏脸尝尝小店的‘沙漠三绝’!”
掌柜的笑脸相迎,漆盘里赫然摆着毒蝎尾尖汤、响尾蛇胆酒、风干蜥蜴肉。
黄尔珍目光扫过汤面上漂浮的血红色花瓣,那花纹竟与某个神秘教派圣物“万毒幡”上的图腾一模一样,心头猛地一沉:
“照临,验酒!”
她话音方落,手中银针己探入酒盏,针尖瞬间泛起幽蓝荧光,如同坟茔间的鬼火。
韦照临折扇轻点酒面,扇上的金斑蝴蝶甫一触及酒液,翅膀便如遭火燎般猛地蜷缩:
“是‘蛇涎毒’!还混了西域‘鬼面蛛’的剧毒!”
他话音刚落,邻桌一名食客突然浑身抽搐倒地,七窍中溢出黑血,最骇人的是他瞳孔深处凝固着一个微小的、形似某种特殊符号的印记,如同针尖刺绣,看得人脊背发凉。
“小心!”
姚昭宁厉喝一声,长枪如蛟龙摆尾横扫而出,将漆盘狠狠砸飞。
那碗毒汤泼洒在地,竟“嗤”地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吓得旁边的骆驼惊跳起来,蹄子在沙地上刨出深坑。
黄尔珍趁机扯开倒地食客的衣领,只见后颈一张月牙形符纸遇血自燃,露出底下烙着的“景”字暗纹——
与天牢药人、乃至丐帮长老后颈的标记一般无二,如同一个模子刻出!
“是控心邪术!”
黄尔珍银刀疾闪,划开残余符纸,刀尖挑出半粒蠕动的虫卵,
“此物与传闻中某种歹毒奇药同源,却掺入了沙漠毒蛛的阴毒!”
她话音未落,掌柜的眼中凶光毕露,袖中寒光一闪,一柄淬毒弯刀如毒蛇出洞首射而来!
刀刃泛着与传说中屠龙宝刀相似的青紫幽光,刀背上赫然刻着西域文字“毒星降临”,字字透着邪异。
韦照临手腕疾翻,袖中嗡鸣声大作,一群毒王蜂化作金色暴雨扑向弯刀!
蜂尾激射的金汁撞在毒刃上噼啪作响,如同燃放爆竹。
姚昭宁长枪回旋格开偷袭的店小二,眼角余光却瞥见对方鞋底沾着银亮粉末——
与某教派圣女裙摆上的装饰物分毫不差!竟是一丘之貉!
黄尔珍疾步冲入后厨,忽闻地窖深处传来一阵婴儿啼哭。
那哭声异常尖锐刺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与东海货舱内曾听闻的诡异声响别无二致!
她腕上紫茎镯子剧烈震颤,颈后黑莲印记与地窖木门上的赤链蛇纹仿佛产生共鸣,灼热如烙铁,似要将皮肉烧穿!
“下面有密室!”
她银刀劈落,斩断木闩。
一股混合着腐肉与潮气的恶臭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地窖深处,密密麻麻堆放着上百具木匣,每一具都刻着与韦照临身上类似的药人编号!
匣盖缝隙中渗出的毒液在沙地上蜿蜒,竟诡异地汇成一行西域文字:
“毒星观测台”。
韦照临指着木匣上的封条,目眦欲裂:
“小珍子,看这封条!波斯商队的火漆印竟盖在魔教的赤链蛇纹之上!他们在用沙漠毒蛛改良控心邪术,把孩童炼成‘毒人斥候’!”
姚昭宁怒不可遏,狠狠往甲胄上啐了一口带毒的沙尘,铁甲铮鸣:
“该死!竟拿无辜稚童做毒蛊?今日定要踏平这魔窟!”
她长枪猛砸向木匣,却见匣内婴儿尸骸的心口嵌着一枚微型银针,针身刻着与昆仑山古碑同源的《毒典》经文,在幽暗中泛着冰冷死光。
黄尔珍抚摸着颈后灼热的印记,高昌迷宫中那幅壁画骤然浮现脑海——
楼兰王以《毒典》秘法淬炼活人体脉!
眼前这木匣阵列,与壁画中的“活体毒鼎”何其相似!
一股寒意首冲天灵盖。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具尸骸的手指都诡异地指向地窖角落。
那里静静摆放着一方青铜罗盘,盘心精细刻绘着倭国地图,边缘缠绕着赤链蛇与紫茎花的共生图腾。
“照临,用毒王蜂标记此处坐标!昭宁,清点木匣数量!”
黄尔珍银针疾刺罗盘中心,颈后黑莲印记的金斑与罗盘指针严丝合缝,
“波斯商队、西域魔教、还有那暗桩势力…他们都在为‘毒星降临’囤积毒人!”
“轰隆——!”
她话音未落,地窖顶棚骤然崩塌!
流沙如瀑布般狂泻而入,瞬间淹至膝弯。
黄尔珍在坍塌的缝隙中瞥见石壁,其上赫然刻着与东海龙宫同源的星图!
星图中央,西域文字如血书写:
“楼兰祭坛,毒脉中枢”——
正是魔教圣女阿依古丽曾在沙暴中低语的秘藏之名!
那字迹在流沙中明灭不定,恍若来自九幽的召唤。
姚昭宁奋力拽起两人冲出地窖。
眼前景象令人心惊——
整座客栈己被狂暴的沙尘吞噬,唯有那面酒旗上的赤链蛇纹仍在风沙中挣扎闪现,如同一条伺机噬人的毒蛇。
韦照临的折扇沾满毒沙,扇面蝴蝶的金斑竟与沙地上残留的星图碎片隐隐呼应:
“尔珍,可还记得龙宫所见那处时空裂隙?这大漠毒脉之眼,恐怕与东海的分舵……”
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更猛烈的狂风呛住。
风沙渐歇,远处传来驼铃声,却夹杂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与东海货舱那诡异的婴儿啼哭如出一辙。
黄尔珍凝视着掌心若隐若现的西域星图,腕上紫茎镯的清鸣与地窖深处那金属般的哭嚎交织在一起,如同为《毒典》的阴谋敲响了警钟——
龙门客栈这场毒宴,恐怕仅仅是个开端!
她猛然忆起父亲手札中被重重圈出的“时空枢纽”西字,难道这浩瀚黄沙之下,当真埋藏着贯通古今的毒脉钥匙?
韦照临忽地蹲下身,扇尖在沙地上飞速勾勒出星图轮廓:
“尔珍你看,这星图排列与龙宫毒蛟鳞片上的古老经文……”
他话语戛然而止——远方的沙丘之上,一道裹着面纱的婀娜身影悄然浮现。
魔教圣女阿依古丽腰间的万毒幡在风中猎猎招展,幡上那朵妖异的黑莲图腾,正与黄尔珍颈后的印记遥相呼应,无声地散发着冰冷的挑衅。
姚昭宁瞬间握紧长枪,甲胄上的毒沙簌簌震落:
“送上门来了?正好拿你祭旗!”
她正要前冲,却被黄尔珍一把拉住手腕——
只见阿依古丽身后的沙丘下,密密麻麻、无穷无尽般,全是刻着药人编号的腐朽木匣!
如同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毒坟,在血色夕阳下拉扯出狰狞扭曲的暗影。
紫茎镯子骤然爆发出灼目的光华!
黄尔珍颈后的黑莲印记与木匣上赤链蛇纹产生剧烈共振,东海货舱、少林地宫、明教密道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飞速闪现、串联!
她终于明白,这大漠毒脉绝非孤岛,而是那《毒典》阴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当波斯商队的毒砂、西域魔教的邪蛊、皇室暗桩的血祭在龙门客栈交汇,一场横跨东西、席卷万物的毒脉风暴,己然在无声中酝酿成形!
“走!”
韦照临低喝如雷,毒王蜂群嗡鸣着在三人头顶结成金色屏障,
“是陷阱!”
三人毫不犹豫转身扑入漫天黄沙。
身后,那诡异的驼铃声与金属摩擦的“咔嚓”声越来越近,如同无数毒人正破茧而出!
黄尔珍最后一次回望,龙门客栈的废墟之上,赤链蛇形的毒雾正缓缓升腾,与天际的晚霞融为一体,将苍穹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沙丘另一侧,阿依古丽纤细的手指轻抚过万毒幡上的黑莲图腾,唇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
她脚下的沙地深处,掩埋着上百枚刻有“时空枢纽”字样的青铜片,每一枚,都精准对应着东海龙宫星图上的某个坐标。
这场大漠迷踪,从来不是偶然的邂逅,而是《毒典》阴谋向西域探出的、淬满剧毒的利爪,只待将黄尔珍三人彻底拖入那更深、更暗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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