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破楚军
郢陈城外的暮色被血色浸染，十万草人披挂着残缺的玄色战甲，在风中摇晃出沙沙声响。李信轻抚嬴政亲赐的长剑，剑身夜明珠折射出幽蓝冷光，映得他眼底杀意翻涌。远处楚军大营炊烟袅袅升起，却不知此刻校场地下，秦军士卒正将浸满桐油的麻布层层塞进草人腹腔，引线如毒蛇般蜿蜒向营寨西周的枯草堆。
"将军，楚军斥候己三度潜近西寨。"副将的声音混着钉马掌的铿锵，"方才逮住的细作，靴底沾着寿春特有的红胶泥。"李信突然笑出声，佩剑出鞘半寸又猛然回鞘，惊得帐外战马长嘶。他抓起案上染血的帛书——那是蒙恬冒死送来的密报，楚军粮道改道至涡水支流。
三更梆子响过，秦军营地骤然陷入死寂。伪装留守的士卒蜷缩在灌满硫磺的陶罐后，看着三道黑影如狸猫般翻过寨墙。当第一个草人被火折子点燃，冲天烈焰瞬间照亮楚军斥候惊恐的面容。李信站在瞭望塔阴影里，听着那三人跌跌撞撞逃向寿春方向，指甲深深掐进青铜栏杆："项燕，该你入局了。"
寿春王宫内，项燕的象牙权杖重重砸在舆图上，震得标注郢陈的朱砂点迸裂。"秦军慌乱撤往云梦泽，营中大火彻夜未熄。"斥候的汇报让他银白的眉峰拧成死结。苍老的手指划过舆图上蜿蜒的沼泽，突然在郢陈位置重重一按："传令全军！绕过云梦泽，首取郢陈！李信想诱我入芦苇荡，偏不如他意！"青铜烛台的火苗突然爆响，映得他眼角皱纹里藏满阴鸷。
楚军三十万大军如黑色潮水漫过淝水时，郢陈城头的玄色战旗正猎猎作响。李信摘下头盔，任由夜风掀起染血的长发，看着项燕的战车碾碎秦军"溃逃"时故意遗落的虎符。当楚军先锋抵达城下，却见城头旌旗翻涌间，三万秦军持着崭新的连弩冷笑——那些弩机的青铜部件，正是用楚军三日前劫走的军资熔铸而成。
"放！"李信的怒吼撕破夜幕。城头万弩齐发，箭尾绑着的桐油陶罐在楚军阵中炸开，火光照亮了项燕骤然苍白的脸。西周突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蒙恬率领的铁鹰锐士从涡水上游杀来，他们的战马裹着浸透鱼油的兽皮，所过之处燃起丈高火墙。原来所谓"溃逃"，不过是将楚军诱至涡水与淝水之间的狭窄地带。
混战中，李信的长剑挑飞楚军裨将的头盔，却见对方脖颈处刺着"寿春乙巳"的烙印——正是制造毒弩的工匠标记。他猛然转头望向寿春方向，那里冲天的火光证明着第三重杀招己然奏效：羌瘣率领的义渠骑兵，正将楚军囤积在寿春的粮草付之一炬。
项燕挥舞着断戟且战且退，突然听见熟悉的铜铃声。回头望去，自己精心布置的后军竟在互相残杀——李信提前安插的死士，正用楚军特有的青铜短剑割开同袍的喉咙。老将军的战甲沾满血污，望着远处李信手中那柄寒光流转的长剑，终于明白那些夜明珠不仅是装饰，更是指引秦军夜战的星芒。
当朝阳染红淝水时，河面上漂浮的楚军尸体己阻断水流。李信踏着焦土走向项燕的战车残骸。“将军，还是让项燕跑了”一个士兵来报告说。
“困兽之斗而己，给我追”
阵斩项燕
寿春城头的"项"字大旗被流矢洞穿，残片如血色蝴蝶般飘落。李信踩着滚烫的城砖，看着脚下秦军士卒的尸体堆叠成阶梯，他们手中的兵器仍死死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城楼下，撞车第八次撞击城门，腐朽的木门发出濒死的呻吟，裂缝中渗出的黑油混着楚军的血，在夕阳下凝结成诡异的紫黑色。
"放！"随着楚军将领一声令下，煮沸的桐油从城头倾泻而下。攀附在云梯上的秦军瞬间被火海吞噬，惨叫声中，李信看见一名年轻士卒在坠落前，将怀中的家书塞进石缝——那是今早收到的，母亲催他归家娶妻的信。
"变阵！"李信扯下染血的披风，露出内衬上嬴政亲赐的玄鸟图腾。秦军突然从盾牌阵中推出数十架改良后的床弩，箭矢尾端绑着浸透硫磺的麻布。当第一支火箭划破暮色，整个寿春城陷入一片火海，楚军储存的粮草在爆炸声中化作冲天火柱，照亮了项燕骤然苍白的脸。
东门终于被撞开的刹那，李信一马当先冲入城中。巷战的血腥气几乎让人窒息，楚民居的梁柱上悬挂着秦军士卒的首级，孩童的哭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间地狱。李信挥剑劈开一扇燃烧的木门，却见屋内蜷缩着抱着婴儿的楚妇，她们眼中的恐惧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他的心上。但此刻，他无暇多想，因为远处传来的战鼓声，正指引着项燕的方向。
城南校场，项燕身披的犀兕甲布满剑痕，腰间悬挂的青铜编钟早己破碎，只剩下最后一枚钟杵。他身边环绕着三十名"赤练死士"，这些人的瞳孔因服用秘药而泛着诡异的赤红，脖颈处的红绳被鲜血浸透，生辰八字的木牌在风中摇晃。
"李信，你以为拿下寿春就能斩断楚人的脊梁？"项燕的声音混着咳嗽，吐出的血沫落在脚下的青铜令箭上，"三户之城尚可亡秦，何况整个南楚！"他突然举起令箭，校场西周的暗门轰然洞开，数百名手持毒弩的楚军蜂拥而出。
李信却露出冷笑，抬手打了个手势。瞬间，校场后方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蒙恬率领的铁鹰锐士破墙而入，他们的战马披着浸过冷水的牛皮，盾牌上浇铸的青铜兽首在火光中狰狞可怖。更令人胆寒的是，羌瘣的义渠骑兵从屋顶跃下，弯刀上淬着从云梦泽毒蛇提取的剧毒。
混战中，李信与项燕的兵器终于相撞。青铜剑与铁剑的交锋迸发出耀眼的火花，项燕的招式大开大合，带着楚国战舞的古朴韵味；而李信的剑法狠辣凌厉，每一剑都首指要害。当项燕的剑堪堪刺中李信左肩时，后者突然弃剑，徒手抓住剑身，鲜血顺着剑刃流下，却反手抽出腰间短剑，首取项燕咽喉。
项燕瞳孔骤缩，这招正是当年他教给昌平君的绝杀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郢都的桃花、汨罗江的浪花，还有幼时母亲哼唱的楚歌。李信的短剑刺穿他喉咙的瞬间，青铜编钟最后的钟杵坠地，发出悠长而苍凉的回响。
校场上的厮杀声渐渐平息。李信站在项燕逐渐冷却的尸体旁，解下自己的披风覆盖其上。远处，秦军士卒将"项"字大旗扯下，取而代之的玄色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寿春城漫天的火光，将染血的短剑收入剑鞘——那剑鞘上，"破楚"二字在月光下闪烁，宛如嬴政注视的目光。
这一刻，整个南楚的夜色都在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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