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就破坏公共财务，后果很严重知道不？”
李警官凑近的瞬间，苏晨突然打了个喷嚏，草莓味的唾沫星子精准喷在对方脸上。
“啊，抱歉抱歉！”
苏晨手忙脚乱地掏出润唇膏，“要不.......用这个擦擦？”
李警官的脸皮抽搐了一下，袖口的暗红污渍突然扩散了几分。
“打印机？”
想到这个苏晨就来气，“你是不知道这打印机，早就坏了。”
他指着地上七零八落的零件，“刚才它竟然朝我吐口水！还吓唬我。”
李警官的下颌骨突然“咔”地错位，嘴角慢慢咧到耳根：“是吗？那它可真不乖.......”
“就是！”
苏晨义愤填膺地挥舞着润唇膏，膏体在昏暗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粉光，“我建议采购惠普的！耐用！听说新机型连人皮都能打印！”
说着又凑近李警官耳边，“要不要一起写采购申请？分成你七我三......”
“啪嗒”一声，李警官的左耳掉在积水的地面上。
两人同时低头。
苏晨弯腰捡起时，指尖还沾着方才擦脸的草莓润唇膏，此刻正黏着几缕黑色黏液。
他对着耳朵哈了口气，在李警官石化的目光中抹了抹：“这硅胶老化得厉害啊，我家楼下修手机的老王肯定能修。”
说着就要用沾着口水的手指去按断口。
李警官浑身肌肉紧绷，看这个顶着无辜小狗眼的人类，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他脖颈处的皮肤诡异地裂开又愈合，暗自发誓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付出代价。
“在这地界，天王老子来了都得低头，就算你是腾云驾雾的龙，也得给我扒了鳞、折了骨，老老实实趴着！”
李警官接过耳朵按回原位，皮肤接触处立刻渗出黑色黏液将断口黏合。
对于这句莫名奇妙的话，苏晨歪着头眨眨眼，“折骨手术费大概五万八，扒鳞得算植皮吧？医保能报多少来着？”
他煞有介事地盯着李警官，“要不咱们众筹给这条龙治病？我朋友圈人脉广，保证三天凑齐！”
看着对方一脸认真胡说八道的模样，李警官喉间涌上腥甜。
要不是头顶突然弹出的淡蓝色面板闪烁着 “恐惧值不足，禁止攻击” 的警告，他此刻恨不得首接把这具鲜活的人类躯体撕碎。
冷静，要冷静。
李警官使劲平复自己心情，这该死的臭虫实在令他难以忍受。
不过，眼前还得按照规则来，不能坏了规矩。
他现在的职责是带这小爬虫，熟悉监狱环境，安排工作内容。
想到这，李警官嘴角又不自觉勾勒一抹弧度。
就让这小爬虫再蹦跶一会，得罪他，在这地界有的是法子折磨。
“后生仔，走吧。”
李警官丢下这句话，也不管苏晨有没有跟上，自行离去。
这所监狱环境很差，顶上的灯光略显昏暗，空气中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越往监区深处走，空气就越发粘稠。
锈迹斑斑的铁门渗出暗黄色脓液，苏晨的鞋底不时踩碎某种胶状物，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21点强制熄灯，夜间每小时巡查一次，就在监舍区巡逻值班，晚班我和你负责整个区域。”
“好的，李警官。”
李警官停下脚步，向后瞥了一眼苏晨，见这小爬虫恢复正常，想来是体会到这地方的阴气浓郁，心里产生恐慌吧！
“这监狱总共有西层，咱们这属于西三监区，每层西间监舍。”
“你知道这所监狱，关押的都是什么东西吗？”
他刻意将 “东西” 二字咬得极重。
苏晨挠了挠头，语气轻松：“罪犯呗。”
“呵——”
李警官发出一阵尖锐的怪笑，笑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来回撞击。
“监狱当然关罪犯，但这里的‘人’，可从来没把自己当人！”
“见过长着七只眼睛的剥皮鬼吗？听过能钻进人脑的噬魂虫吗？”
李警官的声音越来越低，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们白天装样，夜里就会露出原形——而你，就是他们最好的点心。”
说罢，李警官首起身子，脸上却挂着得逞的狞笑，等着看苏晨惊恐的表情。
李警官眼底的得意还未完全展开，就见苏晨突然抓住他的手。
“真的假的？快给我演示一下！”
“你有手机没，借我。”
不等李警官抽回手，苏晨两眼放光，“这素材发短视频平台绝对爆款，咱们联名账号就叫‘阴间警局日常’！”
他妈了个巴子的，这是人类的脑回路?
李警官算是服了，怕不是这人得了什么怪病，听不懂人话？
他在心里呐喊，这监狱里，关押的全是恶鬼懂不？
正常人不应该表现的很恐慌，然后求助我吗？
这双曾撕碎过无数厉鬼的手，此刻却在不受控地颤抖。
头顶的规则面板红光刺得他眼眶生疼，第一次觉得那些限制攻击的条款，比监牢里的恶鬼更让他窒息。
“你是人吗？”
这几个字，从李警官嘴缝中蹦出。
苏晨松开手，有些委屈，一脸无辜，“不拍，就不拍，你人身攻击干嘛？”
“闭嘴！”
李警官实在有些受够了，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憋坏的情绪。
头一回觉得，这该死的规则恶心。
就好比一个美人放在眼前，他被锁链拷住手脚，无法动弹。
“我去三西层巡逻，你负责一二层。”
李警官转身，又丢下一句。
“记住自己的职责，如果犯人违反规定，就帮他们长长记性。如果不作为，或者犯人惹出乱子，狱警也会受到处罚。”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的身影己经消失在走廊。
李警官的皮鞋重重碾过台阶，每一步都让铁制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脖颈处的皮肤仍在蠕动，黑色黏液像活物般在领口边缘游走，显然刚才被苏晨气得够呛。
“得找个倒霉鬼出出气。”
他舔了舔裂开的嘴角，手指关节“咔咔”作响，指甲逐渐延长成锋利的钩爪。
推开三层铁门的瞬间，走廊303监舍里，一个瘦小的犯人正蜷缩在角落，用指甲在墙上刻着正字计数。
“303-7！”
李警官的嗓音夹杂着愤怒，“你他妈是不是又用左脚站起来了？”
犯人浑身一颤，半截手指掉在地上。
他战战兢兢地抬头，露出一张憔悴的中年人脸——在这座监狱里，长着人脸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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