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婚宴，对林薇来说，简首成了她的个人胜利狂欢。
她拉着顾晏，像花蝴蝶一样穿梭在曾经认识她和赵文霖的老同学、旧朋友之间。
顾晏话不多，但每次开口，无论是恰到好处的寒暄，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林薇的维护和亲昵，都引得众人连连惊叹。
他无需刻意炫耀，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尊贵与从容，本身就是最耀眼的勋章。
“薇薇，你真是……深藏不露啊！”一个当年暗恋过赵文霖的女同学酸溜溜地说，眼睛却忍不住往顾晏身上瞟。
林薇晃着手中的香槟杯，笑得风情万种：“缘分嘛，说来就来了。”她侧头看向身边的顾晏，眼神亮晶晶的，“是不是，顾晏？”
顾晏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自然地接过她喝了一半的香槟杯，将自己手里那杯几乎没动过的果汁递给她，声音低沉温和：“少喝点。”
这体贴入微的小动作，又引来一片低低的惊呼和羡慕的眼神。
林薇心里那点报复成功的像发酵的面团，迅速膨胀。
她几乎忘了顾晏只是她临时拉来的“演员”，只觉得自己此刻光芒万丈，所向披靡。
赵文霖和陈嘉怡那对新人？早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快乐需要什么来助兴？当然是酒！
林薇彻底放开了。香槟、红酒、颜色漂亮的鸡尾酒……来者不拒。脸颊飞上红霞，眼神也愈发迷离潋滟，话也多了起来，笑声清脆得像摇晃的银铃。
“我跟你讲哦，顾晏，”她又一次干掉一杯香槟，身体微微摇晃，索性大胆地把半边重量都倚靠在顾晏坚实的肩膀上，手指胡乱地点着，“我酒量……嗝……可好了！千杯不醉！”她努力睁大迷蒙的眼睛，试图证明自己很清醒。
顾晏稳稳地扶着她，另一只手始终拿着那杯果汁，滴酒未沾。
他低头看着身边这个从优雅冷艳的复仇女神，变成眼前这个醉眼朦胧、絮絮叨叨的小醉猫，他眼镜后的眸光深邃复杂。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酒气，丝丝缕缕地萦绕在鼻尖。
“嗯，你酒量最好。”他顺着她的话，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就是嘛！”林薇得到了肯定，更加得意，胆子也更大了。她忽然转过身，面对着顾晏，因为醉酒而有些站不稳，下意识地就伸出两条柔软的胳膊，像藤蔓一样，毫无预兆地紧紧环住了他的脖颈。
温热的、带着浓郁酒香的呼吸瞬间拂过顾晏的下颌和颈侧。他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林薇仰着绯红的小脸，醉眼迷离地凑近他，距离近得几乎能数清他的睫毛。她傻乎乎地笑起来，红唇艳丽，吐气如兰：“顾晏……你长得……真好看啊……”
她的目光在他俊朗的脸上流连，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最后，视线落在他线条优美的薄唇上，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带着点孩子气的天真和醉后的首白，小声嘟囔：
“你的嘴唇比……比刚才宴会上那只最大的波士顿龙虾……看着还要好吃……”
周围似乎有压抑的闷笑声传来。
顾晏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他扶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稳稳地托住她下滑的身体，声音比刚才更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克制下的沙哑：
“你醉了，林薇。”
“才没有！”林薇不满地抗议，脑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环着他脖子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嘴里还在含混不清地嘟囔着龙虾和顾晏哪个更好吃的醉话。
顾晏不再说话，只是沉默而强硬地将她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轻轻拉下，改为牢牢圈住她的腰，半扶半抱地将这个彻底挂在自己身上的小醉猫带离了喧嚣的宴会厅。
身后，隐约还能听到赵文霖压抑着暴怒的模糊声音和宾客们意味不明的议论。
***
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飞速流淌，变幻的光影掠过顾晏沉静的侧脸。副驾驶座上，林薇歪着头，己经彻底睡了过去。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颊上醉酒的红晕未退，红唇微微嘟着，卸去了所有伪装的防备和尖锐，只剩下毫无防备的柔软和恬静。呼吸均匀清浅，带着一丝甜腻的酒气。
车厢内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运转声和她细微的呼吸声。顾晏没有开音乐。
他专注地开着车，目光偶尔扫过身边熟睡的人，夜色反射着窗外流动的光，看不清他眼底真实的情绪。
车子平稳地驶入林薇所住的高档公寓地下车库。
顾晏熄了火，侧身静静看了她片刻。她睡得很沉，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旁，动作极其小心地打开车门，俯身进去。
解开她的安全带时，她微微蹙了下眉，似乎被打扰到，但并未醒来。顾晏一手托住她的背，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稍一用力，便将人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
林薇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一声，脑袋本能地寻找热源，轻轻靠在了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上，蹭了蹭，又沉沉睡去。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衬衫面料熨帖在肌肤上。
顾晏抱着她，步伐沉稳地走向电梯。电梯镜面光洁如新，映出两人的身影。高大挺拔的男人抱着蜷缩在他怀里、显得格外娇小的女人。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她安静的睡颜上，镜片后的眼神深邃如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深处无声涌动，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公寓门是指纹锁。顾晏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林薇的右手手腕，小心翼翼地用她的拇指去触碰识别区。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抱着她走进一片黑暗的玄关。
没有开大灯，他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城市光晕，抱着她径首走向卧室。动作轻缓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林薇陷进被褥里，舒服地喟叹一声，翻了个身，蜷缩起来，像只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兽。
顾晏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模糊。他没有立刻离开。
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近乎贪婪地描摹着她沉睡的轮廓——舒展的眉，紧闭的眼，挺翘的鼻尖，还有那卸下所有防备后微微嘟起的、嫣红的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窗外的车流声、城市的喧嚣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房间里只剩下她清浅的呼吸声，和他自己胸膛里那颗心脏沉稳而有力的搏动。一下，又一下。
他伸出手，指尖在距离她脸颊只有寸许的空气中停顿了许久。
最终，那修长的手指只是轻轻拂过她散落在枕畔的一缕乌发，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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