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阮忆冬一个人待了很久,起身时,阮忆冬感觉自己好像不会走路了。
她收拾了地上的狼藉,琴烂了,她就一点一点将它们堆放在一起,家里很乱,阮忆冬耗费了很长时间打扫。
出门时,雨还没停,己经傍晚,天色更暗了。
期间陈衍又打来电话,阮忆冬没听见。
他又发了消息,阮忆冬也没回。
[阮忆冬,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这是陈衍发的最后一条消息。陈衍去北翰找她了,桑榆告诉她的。
可她不在学校,也没去兼职,她在这个破旧的老小区里。
家里没伞,阮忆冬淋着雨在街边打车。
她现在要去找陈衍,她要把话说清楚。
雨太大了,路上的车皆是飞驰而过,没人为她停下来。
“阮忆冬。”
阮忆冬浑身一僵,熟悉的声音,她知道是谁。
陈衍同样没打伞,雨水顺着发梢滴下来。
“你他妈疯了,杵在这里做什么?”陈衍强压着怒气,阴沉道。
阮忆冬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中莫名苦涩。陈衍又找到她了,他居然又在这种时候找到她了。
陈衍拉着阮忆冬的手腕往屋檐下走,阮忆冬由着他拉。
待到路边店外的雨棚下,阮忆冬收回自己点手,抬眼看着有些狼狈的陈衍。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陈衍好像从来没有过失态,他永远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没有人敢得罪他,他也没有为什么事而烦恼过。
“陈衍,我有话跟你说。”阮忆冬声音很冷,又很清晰。
陈衍看着女人,阮忆冬的眼睛似乎有点肿,还红,他问:“你哭过?”
阮忆冬没回他,自顾自的说起来:“对不起,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我们之间是一场交易,你替我还钱,我陪睡了那么久,两清了。”
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扎进陈衍心里。他猛的抓住阮忆冬的手腕,力道大的阮忆冬忍不住蹙眉,陈衍发现她在发抖:“你冷?”
“我不冷,你放开。”阮忆冬挣扎了一下,没挣脱。
陈衍脸色愈发阴沉,语气冷厉:“那就把话说清楚。”
阮忆冬声音依然很平静,只是手止不住的轻微颤动暴露了她的情绪:“我说的很清楚了,你对我的好,我感谢你,但我从来没有主动让你做这些事。从开始到现在己经半年多了,无论如何也算还清了,这场交易到此为止,我们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陈衍又往前迈了一步,“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阮忆冬喃喃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你无关。”
她从不诉苦,因为没人会替她解决。
陈衍总觉得心狠狠地一抽,难受的要命。为什么阮忆冬这张嘴能说出这么狠毒的话,胸口越来越闷,好像痛的呼吸不了,陈衍猛的掐住阮忆冬的下颌,阮忆冬的脸瞬间红了一片。
“我对你的好,你是不是从来都记不住。”陈衍眼神阴鸷,心中的怒气汹涌的快压不住,“我对你做这些事,难道仅仅是因为交易?你他妈不可能不明白!”
阮忆冬眼眶泛红,呼吸紊乱,还是冷声道:“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你想玩爱情游戏,我不奉陪。陈衍,你身边有大把人愿意陪你玩,没必要死磕我一个人吧?”
陈衍愣住了,伸手想碰她的脸,却被阮忆冬躲开。阮忆冬往后退了一步,与陈衍隔开一段距离。
“阮忆冬,”陈衍气极反笑,声音带着嘲弄,“需要我时就往我身上凑,遇到点事就往后缩,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自己一个人挣扎,我迈一步你能退十步。”
“你把我当什么?”
陈衍苦笑道,望着阮忆冬的眼睛,突然感到深深的无力。
阮忆冬说不出话,她确实怯懦,人真的能喜欢另一个人一辈子吗?
陈衍对她的好她都记得,可这份好能持续多久,她不知道。
他们那么年轻,未来又太长。
如果早晚会离开,那一开始就拒绝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沉溺其中,但又必须及时止损。
阮忆冬不想失去任何亲密的人,但她知道自己抓不住任何人。
“没把你当什么,总之不可能是在一起的人。”阮忆冬晃过神,神色平静。
陈衍闻言神色瞬间冷了下去,手从阮忆冬的下颌滑到脖颈,力道更大,阮忆冬倏地感觉到窒息。
陈衍掩不住的暴戾,声音发了狠,面上却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你在以什么身份提出结束,又有什么资格提结束?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只有我玩腻了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提分手了?”
阮忆冬听见陈衍的话,本在拍打着陈衍掐在脖间的手垂下来。
她很久没见过这样的陈衍了,自从她的手受伤,陈衍会犯浑耍赖,但他永远是好脾气的。
好到她快忘了,陈衍原本是个怎样的人,他站在金字塔顶端,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人。这才是他,这才是他内心真正的的想法。
陈衍一字一句阴恻恻道:“我要是真想要你,你以为你这种背景的人逃得掉吗?阮忆冬,即便你这么薄情清高,拼了命也想远离我,我不需要使什么高明的手段,只需要撒点小钱你就能完完全全被我禁锢在身边痛苦一辈子。”
阮忆冬静静的听着,没了反应。
“说话啊!”陈衍冷笑,“哑巴了?”
阮忆冬看着陈衍的眼睛,嘴角一点点勾起,她居然还能笑起来,阮忆冬感觉自己疯了。
“我无话可说。”
陈衍突然泄了气,松开阮忆冬的脖颈。
己然猩红一片。
阮忆冬感觉到脖间的疼痛,但是心好像更疼一些,五脏六腑都扭曲在一起了,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
陈衍气笑了,“你还会哭啊,阮忆冬。”
陈衍红着眼,他太无力了,为什么阮忆冬会这么薄情,她的心是铁做的吗,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挽留她。
阮忆冬抬手抹掉眼泪。
“既然你想结束,那就这样吧。”陈衍突然觉得很累,语气很平,“对你这样的人,我也挺没劲。”
他陈衍从来不缺女人,他也不是非阮忆冬不可。
阮忆冬点点头,“陈衍,我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陈衍嗤笑一声,眼底露出不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今天我不回‘韵津’,给你半天时间把东西从里面拿走,看着膈应。”
阮忆冬知道陈衍己经厌烦了她,这是最好的结果,他们之间隔得太远了,不止是阶级。
她的性格,家庭,想法,思维。
她知道自己不适合去爱人,也不适合被爱。
所以他们这样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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