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尸解仙

李员外的皮囊如蛇蜕般剥落，露出底下布满鳞片的躯体。顺子这才惊觉，所谓的李员外竟是夜叉用褪下的鬼皮所化。夜叉利爪撕开地面，涌出的却不是河水，而是粘稠的黑血。

"你以为那老瘸子真是帮你？"夜叉甩尾击碎引魂舟，顺子坠入黑血前抓住根漂浮的腿骨，"他才是二十年前提议用活人祭河神的始作俑者！"

黑血中浮现记忆残片：河神庙的地窖里，年轻时的斗笠老者正在调配某种药汤。八名壮汉机械地往柏木棺上钉钉，棺中传来水芙微弱的呼救。而当王庆年颤抖着更换棺木时，暗处的老者露出了诡异的笑。

顺子在血浪中挣扎，摸到腰间别着的半枚棺材钉。老王头的魂魄突然在血海中显现，残缺的手掌指向琉璃棺方向。顺子会意，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棺材钉上，反手刺入自己锁骨下方——正是《棺经》记载的"钉魂入窍"之术。

黑血突然沸腾，顺子借力跃出水面。夜叉正要追击，却发现鲛人尸的心口插着那枚棺材钉。阴阳鱼木牌在钉尾急速旋转，整具尸身迅速干瘪，藏在其中的十二颗骷髅铃铛尽数炸裂。

夜叉七窍喷出腥臭的黏液，骨殿穹顶开始渗入真正的河水。顺子游向倒悬的棺材群，用刻刀在每口棺木缺失的阴榫处补上槐木片。当最后一块木片嵌入，所有棺材调转方向正位，形成巨大的八卦阵困住夜叉。

老王头的魂魄突然附在顺子手上，引导他雕刻出完美的貔貅回纹。夜叉被阵法压入河床时，顺子看见它鳞片间浮现出老者的面容——原来所谓河神、夜叉、斗笠老者，皆是同一具尸解仙分裂的三魂。

水芙的骸骨从淤泥中升起，金项圈自动套回脖颈。她指向某具飘来的棺材，顺子推开棺盖，里面竟整齐码放着八颗头颅——正是二十年前枉死的抬棺人。每颗头颅口中都含着块刻字的槐木，拼起来正是"以匠正法，以血还魂"。

骨殿彻底崩塌前，顺子抓住老王头的残魂跳进引魂舟。人皮灯笼映出河底最后的景象：水芙牵着八具无头尸走向远方，夜叉的残躯被无数棺材封在河眼，而斗笠老者的烟锅正插在阵眼处缓缓生锈。

引魂舟顺着河水快速漂流，顺子紧紧抓着老王头的残魂，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突然，引魂舟剧烈摇晃起来，一道巨大的水龙卷从河面冲天而起，斗笠老者竟从水龙卷中现身，他面目扭曲，怒声吼道：“小子，你坏我大事，今日休想离开！”说罢，他双手一挥，无数道黑色的咒印朝顺子射来。

顺子急忙施展《棺经》中的防御之术，勉强挡住咒印。可斗笠老者攻势愈发猛烈，引魂舟眼看就要被摧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水芙带着八具无头尸出现了，他们合力与斗笠老者展开激战。老王头的残魂也拼尽全力，将仅剩的力量注入顺子体内。

顺子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咬着牙，集中精神，施展出《棺经》中最强大的法术。光芒闪过，斗笠老者被彻底击败，化作一团黑烟消散。水芙和八具无头尸对着顺子微微点头，随后消失在水中。

引魂舟终于靠岸，顺子带着老王头的残魂踏上陆地，望着滔滔河水，他知道这场惊心动魄的冒险虽己结束，但新的未知仍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