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强回礼的手在颤抖:“安全回来就好!”
“你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我死了都没脸去见你父亲。”
他转向纪寒,上下打量这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你小子…”
“人抓到了,证据也拿到了。”纪寒从战术口袋掏出那支蓝色药剂,“新型毒品样本,实验室分析应该能挖出更多线索。”
王志强接过药剂,小心翼翼地装进证物袋:“你们军区首长刚来过电话,说你再不归队就要发通缉令了。”
周潮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
“明天就回。”纪寒看向远处正在押解毒贩的警察队伍,“还有些家事要处理。”
———
云山市公安局的临时指挥中心灯火通明。
纪寒站在监控室里,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审讯室内的蝎子。
昔日嚣张的毒枭现在像条死狗般瘫在椅子上,异色瞳失去了神采。
“全招了。”王志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笔录,“包括十五年前杀害老纪的细节。”
纪峰站在阴影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弟弟的尸体在界河下游找到了,”王志强继续说,“法医确认是油箱爆炸致死。”
纪寒点点头,转向大哥:“去看看二哥吧。”
纪峰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戒毒所的窗帘被风吹起一角,阳光斜斜地照在纪涛苍白的脸上。
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二哥。”
纪涛恍惚间听到有人喊他,视线逐渐聚焦——病床前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警服,面容刚毅;一个穿着军装,身姿挺拔。
“大…大哥?”纪涛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纪峰一个箭步上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别动,你还在输液。”
纪涛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游移,最后定格在纪峰的警衔上:“你…真的是缉毒警察?”
他的声音发颤,“那十年…你一首在…”
“卧底。”纪峰简短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磨损严重的警徽,“爸的仇,今天,我和三弟,报了!”
纪涛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削的肩膀不停抖动。
纪寒倒了杯温水,扶着他慢慢喝下。
“对不起…”纪涛的眼泪砸在杯子里,“我…我给爸丢人了…”
纪峰的手按在弟弟的头顶,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不,是哥没照顾好你。”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还记得吗?”纪峰突然开口,“小寒八岁那年被镇上的孩子欺负,我和小涛翻墙进学校,把那些家伙揍得屁滚尿流。”
纪涛的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不记得…大哥你还被妈罚跪了一晚上。”
“你也没好到哪去,”纪峰轻笑,“躲在被窝里偷吃我藏的饼干。”
三兄弟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
纪涛的目光落在纪寒的肩章上:“你现在…这么厉害了?”
“嗯,”纪寒点头,“特种部队,中队长。”
“好…真好…”纪涛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然后低着头:“咱家就我最没出息…”
“胡说什么,”纪峰板起脸,“等你好了,我们三兄弟一起孝敬妈。”
纪涛突然抓住纪峰的手腕:“哥…那个莉莉…”
“在女子戒毒所,”纪寒接过话,“警方考虑到她是被胁迫吸毒,会从轻处理。”
纪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我…我欠的那些钱…”
“都解决了,”纪峰拍拍他的肩,“你只管安心养病。”
窗外,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
纪涛的视线在三兄弟紧握的手上停留许久,突然笑了:“我们…好久没这样了…”
纪峰和纪寒不约而同地收紧手掌。
“等会你先跟我们出院,”纪寒说,“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妈,然后去给爸扫墓。”
“完了,你再回来。”
“好…”纪涛重重点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等回来,我一定…好好戒…”
夜幕降临,病房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三兄弟。
十五年的隔阂,在这一刻终于消融。
………………
云山市老城区的青石板路上,三个身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长。
纪峰走在最前面,警服笔挺,步伐却越来越慢。
离家越近,这个在毒窝里卧底十年都面不改色的硬汉,手心竟沁出了汗。
纪寒拎着行李跟在后面,看着大哥紧绷的背影,轻声道:“妈前天还念叨,说你最爱吃她腌的酸笋。”
走在最后的纪涛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己经清明许多。
他抬头望向巷子尽头那栋老旧的居民楼,三楼的阳台上,一盆茉莉花开得正盛——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
“到了。”纪峰在单元门前停住,深吸一口气。
还没等他们上楼,防盗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浇花的水壶。
水壶“咣当”掉在地上,水渍在水泥地面洇开一片深色。
“妈…”纪峰的声音哽住了。
纪母踉跄着走下两级台阶,颤抖的手抚上大儿子的脸:“小峰?真的是你?”
她的目光移向后面,“小涛…小寒…”
三兄弟齐刷刷跪在了楼梯上。
“对不起,妈。”纪峰重重磕了个头,“儿子不孝…”
纪母的眼泪砸在纪峰警服的肩章上。
她一把将三个儿子搂住,瘦弱的胳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
客厅里飘着鸡汤的香味,纪母忙前忙后地张罗饭菜,仿佛要把十年的亏欠都补回来。
“妈,别忙了。”纪寒接过她手里的汤碗,“我们又不是客人。”
“就是,”纪涛夹了块酸笋放进嘴里,被酸得眯起眼,“还是原来的味道。”
纪母挨个给儿子们盛汤,目光始终舍不得从他们脸上移开:“小峰,你这十年…”
“在执行特殊任务。”纪峰接过话,给母亲夹了块鸡肉,“具体的不方便说,但您儿子没给您丢人。”
纪母点点头,又看向纪涛:“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纪涛不好意思地笑笑,“医生说再观察一个月就能出院。”
“妈,”纪寒突然放下筷子,“明天我们想去看看爸。”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纪母的手抖了一下,汤勺碰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该去了,”她轻声说,“你爸…等了太久了。”
——
第二天清晨,三兄弟捧着白菊来到烈士陵园。
纪卫国的墓碑前很干净,显然经常有人打扫。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老式警服,笑容温和而坚定。
纪峰跪下来,用袖子仔细擦拭墓碑:“爸,我们来看您了。”
他从怀里掏出那枚警徽,轻轻放在墓碑前,“任务完成了。”
纪涛红着眼睛磕了三个头:“爸…我错了…”
纪寒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毒贩都伏法了。”
微风拂过,墓碑前的白菊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他们的话。
纪峰突然觉得肩上一轻,仿佛卸下了背负十年的重担。
他转头看向两个弟弟,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走吧,”纪峰站起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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