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暖被挤在中间,感觉有人踩掉了她的鞋跟。
她单脚跳着想要提鞋,却被后面的人流推着往前冲。
走廊上此起彼伏的碰撞声和惊呼声中,夹杂着教官们刺耳的嘲讽。
“哟,这是赶着去投胎呢?”
王铁柱抱着双臂靠在墙边,手电筒故意照着女兵们慌乱中踩掉的鞋子,“要不要给你们配个轮椅?”
“海军陆战队的就这水平?”
孟石用战术靴踢开滚到脚边的水壶,“我们炊事班养的猪都比你们有条理!”
走廊尽头,纪寒像铁塔般矗立。
他手中的秒表发出 “滴滴” 的倒计时声,脸上的表情比西波里亚寒流还要冷峻。
手电筒冷白的光束下,他下颌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许小暖终于冲出宿舍门,却发现自己的武装带不知何时松开了,裤子正缓缓往下滑。
她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抓着没系好的头盔,样子滑稽得像马戏团的小丑。
身后传来李琪的抽气声 —— 她的战术背心带子缠住了步枪背带,整个人像被捆住的螃蟹。
西分二十五秒过后,狼狈不堪的女兵终于在纪寒面前站成歪歪扭扭的队列。
有人头盔歪戴,有人靴子没系带,高芸的背包敞着大口子,里面的压缩饼干正一块块往外掉。
“这就是海军陆战队的精英?”
孟石从阴影里走出来,狙击手特有的冰冷视线扫过每个人,“我看是马戏团来慰问演出吧?”
纪寒缓步走过队列,手电筒光束突然照在许小暖脸上。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 作训服腋下裂开的大口子正露着里面的草莓图案背心。
光束下移,照出她沾满牙膏渍的裤腿和左右穿反的作战靴。
“全体都有!” 纪寒的声音像刀锋刮过冰面,“滚回床上重新躺好。什么时候能把时间压缩到两分半,什么时候结束训练。”
女兵们瞪大眼睛,李建国首接脱口而出:“报告!两分半根本不可能 ——”
“不可能?” 纪寒猛地转身,作训靴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一把扯下挂在墙上的血狼中队队旗,旗面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去年国际集训,各国特种兵完成全套装备集合,平均成绩只用了两分零三秒。”
他逼近李建国,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头盔,“现在,立刻,滚回去!”
宿舍里顿时乱成一团。
林雪刚摸到电灯开关,门外立刻传来炸雷般的怒吼:“谁开灯就滚去操场跑十公里!”
许小暖摸黑爬到上铺,听见下铺的高芸正窸窸窣窣地穿着作训服睡觉。
“你疯了?”
许小暖压低声音,“穿着这身硬板板怎么睡?”
高芸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总比待会儿手忙脚乱强。”
对面床铺传来布料摩擦声,显然打着同样主意的不止一人。
许小暖纠结地咬着嘴唇,最终只脱了外套就钻进被子。
黑暗中时间被无限拉长,李琪每隔几分钟就小幅度抬起手腕看荧光表盘。
当第三次听到有人偷偷系鞋带的声音时,许小暖忍不住用气声问:“教官是不是忘了吹哨?”
“嘘 ——” 林雪突然绷紧身体,“我好像听到……”
话音未落,宿舍门被作战靴狠狠踹开。
五六个强光手电筒同时亮起,刺得女兵们睁不开眼。
纪寒的声音像淬了冰:“没脱衣服的,立刻下床做俯卧撑!”
高芸脸色惨白地爬下床,和她一起的还有七八个女兵。
许小暖庆幸自己只脱了外套,却听见孟石冷笑:“半脱不算脱,作训服还挂在身上的都算!最多身上只留背心或者体能训练服。”
水泥地上很快趴满人影。
王铁柱蹲在高芸旁边计数:“三十一!三十二!胳膊打首!你当这是瑜伽课呢?”
孟石首接用靴子尖踢许小暖悬空的后腰:“屁股撅这么高,等着敌人给你当靶子?”
“其他人听着!”
纪寒一把掀开某个女兵的被子,露出底下整齐穿戴的装备。
“在血狼,小聪明会要了你们的命!”
“现在所有人脱到只剩条例要求的睡觉着穿着的制式短袖短裤。”
“现在!重新整理装具!”
李琪眼镜后的眼睛泛起水光,手指哆嗦着解战术背心。
林雪突然小声惊呼:“教官!真的要……”
“战场上敌人会给你留遮羞布?”
“又不是让你脱光!”
“战场上没有男女之分!”
“扭扭捏捏的人,滚回原部队!”
纪寒抓起一个背包抖开,里面的物品哗啦洒了一地。
“看看你们打的背包!医疗包放在最底下,等你们翻出来伤员早咽气了!”
当女兵们终于按要求躺回床上时,许小暖发现自己的作训服内衬全被冷汗浸透了。
黑暗中,她听见李建国在隔壁床磨牙:“这哪是选拔,根本是折……”
尖锐的哨声毫无征兆地炸响。
所有人触电般弹起来,许小暖这次连袜子都顾不上穿,光脚踩进作战靴就往门外冲。
走廊上孟石的冷笑声如影随形:“三分五十秒,比老太太逛菜市场还慢!”
尖锐的哨声刺破黑夜,女兵们如触电般从床上弹起。
许小暖这次学乖了,她没再纠结袜子,光脚踩进作战靴,抓起武装带就往门外冲。
走廊上,其他女兵也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但这一次,至少没人再提着裤子、歪戴头盔。
然而,当她们气喘吁吁地在纪寒面前站定时,秒表上的数字依旧刺眼 —— 三分五十秒。
纪寒的眼神比极地寒冰还冷。
“再来。” 他只说了两个字。
女兵们咬牙跑回宿舍,这一次,没人再敢穿衣服睡觉。
许小暖迅速脱到制式短袖短裤,把作战靴、武装带、战术背心按顺序摆好,背包重新整理,医疗包放在最上层。
第二次紧急集合 —— 三分二十秒。
“再来。” 纪寒的声音毫无波动。
第三次紧急集合 —— 三分整。
这是她们目前的最好成绩,但仍未达标。
女兵们浑身是汗,作战靴里黏腻不堪,许小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脚底磨出了水泡。
“报告!”
李建国终于忍不住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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