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三月下旬,官道两旁柳丝轻拂,新绽的榆钱在风中打着旋儿。朱振明的鎏金马车队碾过的春泥,扬起阵阵带着草木清香的尘雾。他斜倚在车辇内,指尖无意识着腰间金丝软甲的龙纹扣 —— 这是用查抄晋商的黄金熔铸而成,每一道纹路都在春阳下泛着冷冽的光。车窗外,三千勇卫营将士甲胄锃亮,腰间新铸的火铳在风中碰撞出清脆声响,宛如一首凯旋的战歌。
“陛下,距京师还有十里!” 亲卫的声音透着兴奋。朱振明掀开玄色锦帘,望着天边翻涌的粉白色云絮,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此番出京,朱振明以雷霆手段解决漠南蒙古问题,打跑林丹汗,收获喀喇沁、土默特、鄂尔多斯三部俯首称臣;又将通敌晋商连根拔起,抄了这些通敌的晋商及涉及的官员、武将、藩王的家,获得了大笔钱粮,短期内都不用再为钱发愁,可谓收获满满。朱振明甚至能想象,回京时百姓夹道献花,大臣们争相奉承的场景。
然而当马车碾过德胜门前的青石板时,朱振明的笑容骤然凝固。往日迎驾时旌旗招展的城门下,如今只有王承恩领着几个小太监瑟缩在墙角,城楼上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惊起一群聒噪的寒鸦。早春的风卷着柳絮扑在脸上,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朱振明攥紧龙纹玉佩,这是他穿越后重塑皇权的见证,此刻却被攥得发烫。
“大臣们呢?”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让在场众人脊背发凉。王承恩扑通跪地,额头紧贴冰凉的石板,声音带着哭腔:“陛下,自前日起,刑部、督察院联名上奏,还有宗室王爷们…… 徐阁老和韩阁老也……”
朱振明猛地踢开车门,厚重的龙袍扫过满地飘落的榆钱。他望向空荡荡的城门巷道,唯有墙角几团柳絮被风吹得来回滚动,更显寂寥。出征前百姓夹道欢呼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不过月余,竟无一人前来迎接。满腔的志得意满瞬间化作刺骨寒意,仿佛刚从春日暖阳下,被首接推进了冰窖。
乾清宫内,暖阁里的地龙烧得正旺,海棠花插在青瓷瓶中,开得正好。朱振明刚踏入殿门,田妃和袁妃便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他怀中。田妃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陛下这些日子可受苦了……” 她身上的茉莉香混着眼泪的咸涩,扑面而来。袁妃则将脸埋在他胸前,闷声说道:“臣妾每日都在祈盼陛下归来。”
周皇后立在三步开外,凤眸中盛满担忧,双手交叠按在绣着翟纹的裙裾上,指尖却微微发白。她微微福身,声音轻柔却发颤:“陛下凯旋,实乃大明之幸……” 话未说完,便见朱振明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轻轻带到身前。
“朕回来了。” 朱振明的声音放柔,指腹轻轻擦去周皇后眼角的泪水。这位出身平民的皇后,即便贵为六宫之主,仍保持着内敛自持。可此刻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却泄露了多日来的忧心。周皇后仰头望着他,忽然伸手抚上他下颌新冒的胡茬,轻声道:“回来便好……”
田妃和袁妃依偎在旁,田妃踮脚取下朱振明发间的草屑,袁妃则捧来温热的碧螺春。暖阁里弥漫着胭脂与茶香,春燕在窗外叽叽喳喳。朱振明环抱着她们,只觉征战的疲惫都有了归处。
可当朱振明踏入御书房,看到案头如山的弹劾奏章时,那一丝温情瞬间被怒火取代。刑部尚书郑三俊指责他 “践踏祖宗律法”,督察院左督御史刘宗周痛斥他 “暴行堪比桀纣”,就连徐光启和韩爌的密奏,也在委婉劝他 “以仁治国”。朱振明怒极反笑,将奏折狠狠摔进火盆。火苗腾起的瞬间,他仿佛看到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臣们,正躲在暗处等着看他的笑话。
“王承恩,传旨。” 朱振明盯着跳动的火焰,声音冷得像冰,“明日早朝,让曹化淳把晋商账本、通敌密信全部抬到朝堂,朕倒要看看,这些大臣还能说什么!”
次日清晨,奉天殿内气氛凝重如铅。朱振明身着十二章纹冕服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阶下神色各异的群臣。丹墀之下,刑部尚书郑三俊率先出列,手中高举《大明律》竹简,白发在晨光中微微颤抖。
“陛下!” 郑三俊声如洪钟,“您未经三司会审,便将数千人斩首示众,此乃公然践踏祖宗律法!若人人皆可绕过程序行事,我大明律法威严何在?”
话音未落,督察院左督御史刘宗周紧接着上前,带着满腔的愤怒谏言:“陛下以雷霆手段处置晋商一案,虽初衷可谅,但草菅人命之举,实乃暴君所为!如此行事,恐寒天下士人之心!”
朱振明冷笑一声,尚未开口,负责宗人府事务的礼部大臣神色激愤的上前说道:“陛下对陕西流寇尚可招安,为何对宗室子弟却赶尽杀绝?宗室子弟身为太祖血脉,即便有罪,也应从轻发落,陛下此举,实在刻薄寡恩!”
朝堂之上,群臣你一言我一语,弹劾之声此起彼伏。朱振明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指责,心中怒火翻涌,却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沉声道:“诸位说朕破坏律法?那朕倒要问问 —— 当晋商用铁器换取后金战马时,律法何在?当宗室子弟为通敌者保驾护航时,律法又何在?”
见众人一时语塞,朱振明猛地一拍御案:“曹化淳!”
却见东厂提督太监曹化淳大手一挥,数十箱账本 “砰砰” 砸在金砖地上,账本散开,密密麻麻的通敌记录展露无遗。“这是从聚贤票号抄出的铁证!” 朱振明指着账本,目光如炬,“郑尚书,你且看看,这‘铁器走西口’的账目,与大同边军丢失的军械,可有什么关联?还有你,刘御史 ——” 他转向刘宗周,“你可知这些被你惋惜的‘人犯’,手上沾染了多少大明将士的鲜血?”
刘宗周脸色涨红,仍梗着脖子道:“即便有罪,也应依律审判,陛下此举,与乱臣贼子何异!”
“好一个依律审判!” 朱振明怒极反笑,“若依你们所言按部就班,等三司会审走完全部流程,后金的铁骑恐怕都要踏破京师城门了!朕问你们 —— 当国家危在旦夕之时,是所谓的程序重要,还是万千百姓的性命重要?”
此时,内阁大学士徐光启拄着拐杖缓缓出列,他望向朱振明的目光中既有忧虑,也有理解:“陛下,臣以为,晋商通敌固然可恨,只是陛下既然己经抓住了他们,为何不等三司会审后再杀,一来也许可以揪出更多同党,二来怕之后有地方官员有样学样,置大明律法威严于何地?”
却见韩爌见状也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若能适当宽宥部分从犯,彰显仁德,或许可平息众议,稳固朝局。”
朱振明气极反笑:“朕离京前,己命东厂、锦衣卫先行前往调查,这些通敌的晋商及涉及的官员、武将、藩王犯罪证据确凿,朕会命东厂、锦衣卫将这些人的犯罪证据在午门外展示,众位大臣若有疑虑,到时可自行前往查看。至于朕为何要将这些人在当地就地斩首,一来是为了给当地商人、边军、官员、宗室一个警示,让他们好好看看吃里扒外的下场。”朱振明越说越气,后面几乎是咆哮着在说。
“二来嘛,等三司会审,这帮人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朱振明心说,老子正是因为信不过你们,才急冲冲的将这些人就地处斩,朱振明却是突然想到一个人,“杨镐今何在?”
杨镐,萨尔浒之战的总指挥。大明在万历年间的抗倭援朝战争中,基本上是都是以少胜多,按着小日子打,就杨镐这个怂包玩意,在蔚山大会战中打了场败仗。战局伊始明军在战场上优势明显,日军的野战能力无法与明军相抗衡,在遭受重大伤亡后,日将加藤清正放弃了与明军打野战的想法,而采取了坚守城池的做法。日军边打边撤,撤退到最后一个也是最坚固的阵地:岛山。当时朝鲜己经进入雨季,大雨导致道路泥泞不堪,明军火炮无法及时运送至蔚山战场前线,再加上加藤清正修建的岛山城位置地势陡峭,且城高墙厚,明军久攻不下,将领们要求撤退到外围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术,而指挥官杨镐却一意孤行集中兵力强攻岛山,致使伤亡惨重;最后,打援部队兵力不足,被日军援兵袭击了后方,杨镐十分害怕,狼狈不堪地抢先逃了,各部队也跟着逃,致使全军败退,幸好后卫部队十分英勇,顽强阻止日军追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万历帝极其恼火,想依法惩处他,首辅赵志皋等展开营救,万历帝才罢免杨镐,让他听候核实,让天津巡抚万世德去接替了他。就这表现,杨镐这货,后面竟然还能当上萨尔浒之战的总指挥,坑死数万明军。
听到皇帝提起杨镐,一些聪明的大臣顿时闭嘴不语,心里骂到,皇帝这是不信任大臣啊。见众大臣无人回话,曹化淳只得回道:“尚在诏狱中。”
“拉出去砍了。”说罢,朱振明扔下众大臣,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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