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实在太过魔幻。漠南战场上,卢象升正率领着大明与漠南右翼蒙古诸部联军,同林丹汗的察哈尔大军杀得昏天暗地;而辽东这边,袁可立麾下的大明辽东精锐,正马不停蹄地向着察哈尔故地疾驰,一心要援救留守于此的察哈尔部。
崇祯元年二月,沈阳故宫中,皇太极端坐在雕龙宝座之上,眉头拧成了个 “川” 字,手中紧紧攥着各方细作呈来的密报。殿外,寒风恰似一头头咆哮的猛兽,肆意地拍打着宫殿,吹得檐角的铜铃发出一阵又一阵急促、尖锐的声响,仿佛是在奏响一曲死亡的挽歌,预示着不祥。
“大汗,” 代善神色匆匆地踏入殿内,身上的皮袍还沾着尚未融化的雪花,透着丝丝寒意,“明朝那边又有新动向了。细作传来消息,林丹汗西迁之后,野心愈发膨胀,一门心思要吞并右翼蒙古诸部。这几个月来,他攻势迅猛,接连攻克数地,土默特部、哈剌嗔部都惨遭重创,如今势头愈发猖獗了。”
皇太极听后,将手中密报重重地拍在案几上,怒声吼道:“林丹汗这匹不知死活的孤狼!本以为他西迁之后自顾不暇,哪曾想竟还妄图重振雄风,一统蒙古?倘若让他得逞,我后金的侧翼可就永无宁日了!”
代善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更要紧的是,明朝似乎也察觉到了林丹汗的威胁,有出手干预的意思。”
“朱由检……” 皇太极低声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之色,“此人登基之后,行事果断,先是一举诛杀魏忠贤余党,大力整顿朝堂吏治,紧接着又对蓟辽督师府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让袁可立重新掌握了辽东兵权。如今看来,他绝非平庸之辈啊。”
代善满脸忧虑地说道:“大汗,要是明军与右翼蒙古联手,那我后金可就危险了。当务之急,咱们该如何应对才好?”
皇太极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趁明军还没集结完毕,我亲自率军出征,抢先一步拿下察哈尔故地。留守在那儿的多罗特部实力较弱,若是能将其一举歼灭,顺势吞并察哈尔故地,咱们不仅能得到大量的辎重物资,还能威慑科尔沁部等那些摇摆不定的势力,斩断林丹汗的退路,同时也能给明朝的计划来个迎头痛击。传令下去,即刻整军备战,明日就出征!”
第二天,后金大军在沈阳城外迅速集结。皇太极身披一袭黑色大氅,骑在一匹高大威猛的黑色骏马上,威风凛凛地站在阵前。在他身后,八旗将士们身着鲜亮的盔甲,手中的刀枪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军旗在凛冽的寒风中烈烈作响,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他们的雄心壮志。
“出发!” 皇太极一声令下,数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察哈尔故地进发。马蹄声如滚滚惊雷,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扬起的漫天尘土,好似一片黑色的汹涌浪潮,向着远方席卷而去。
另一边,宁远城的明军大营内,袁可立正一脸凝重地盯着一幅巨大的军事沙盘。沙盘上,用彩色石子和小旗清晰地标识出各方势力的分布情况。代表林丹汗的红色小旗己然深入右翼蒙古区域,而代表后金的白色小旗则蠢蠢欲动,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察哈尔故地。
“大人,” 副将走进营帐,手中捧着一份明黄色的诏书,“陛下抽调满桂部参与漠南大战的旨意到了。”
袁可立接过诏书,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将诏书轻轻放在案几上,缓缓说道:“陛下远在京师,对辽东局势的严峻程度或许有所低估。要是满桂率部前往漠南,辽西防线就会空虚,况且察哈尔故地的多罗特部一旦被后金吞并,那后果简首不堪设想。”
副将面露难色,说道:“大人,抗旨可是大罪啊……”
袁可立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要是因为拘泥于旨意而丢了辽东,那才是万死难辞其咎。我心意己决,即刻传满桂、赵率教、祖大寿、何可纲前来议事。”
没过多久,几位将领便齐聚营帐。满桂身着一身黑色铠甲,腰间佩着一柄大刀,威风凛凛;赵率教面色沉稳,目光如炬,透着十足的坚毅;祖大寿与何可纲也都是神情肃穆,一脸的凝重。
袁可立指着沙盘,沉声道:“诸位,如今局势万分危急。林丹汗西迁,妄图吞并右翼蒙古,而后金的皇太极也想趁乱夺取察哈尔故地。咱们身为大明边将,绝不能坐视后金得逞。我决定,拒绝陛下抽调满桂部的旨意,转而出兵救援多罗特部。”
满桂听闻此言,向前踏出一步,大声说道:“督师,末将愿率部为先锋,定要让后金见识见识我大明军威!”
袁可立看着满桂,点头说道:“满将军勇猛过人,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你率五千精锐骑兵先行一步,务必以最快速度赶到多罗特部驻地,稳住那里的局势。赵率教率三万精锐作为中军,随后跟进;祖大寿与何可纲各率三千骑兵,护卫中军两翼,确保行军安全。记住,此役关系重大,容不得丝毫懈怠。”
众将齐声应诺,那声音震得营帐都微微颤动,彰显出他们坚定的决心。
多罗特部的营地内,此刻早己乱成了一锅粥。首领巴图鲁塞棱站在营帐外,望着远方扬起的漫天尘土,脸色惨白如纸。“报…… 大汗,后金大军己经到了,距离咱们部营地不足十里!” 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跑来,声音中满是惊恐。
巴图鲁塞棱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绝望。林丹汗率领察哈尔主力西迁后,留守察哈尔故地的多罗特部兵力本就有限,如今面对后金的大军压境,几乎毫无还手之力。“难道,我多罗特部今日就要覆灭于此?” 他喃喃自语道。
“吹号角!”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所有能拿武器的男人,准备死战!”
凄厉的号角声瞬间响彻整个营地,多罗特部的男人们纷纷拿起武器,眼神中透着决绝,向着营地外涌去。他们之中,有的手持弓箭,箭羽在风中微微颤动;有的握着长刀,刀刃闪烁着寒光;还有的拿着简陋的棍棒,却也带着必死的决心。
后金大军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前排的骑兵手持长枪,寒光闪烁,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步兵,气势汹汹。双方刚一交锋,战场上瞬间喊杀声震天。多罗特部的勇士们虽然英勇无畏,悍不畏死,但无奈兵力悬殊,且后金军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很快,多罗特部便落入了下风。
一名多罗特部的勇士搭弓射箭,利箭 “嗖” 地一声射向一名后金骑兵,正中其咽喉,那骑兵惨叫一声,从马上栽落。然而,他还来不及欢呼,便被身旁冲来的后金骑兵挥刀砍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巴图鲁塞棱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身先士卒,与后金士兵展开近身搏杀。他的脸上溅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身上也多处受伤,皮袍被鲜血浸透,却依旧死死地坚守着。但随着身边的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心中的绝望愈发浓烈。
就在多罗特部即将崩溃之时,一名眼尖的士兵突然喊道:“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黑色的影子,渐渐地,影子越来越近,一面面 “明” 字军旗在风中高高飘扬。
“是明军!明军来救我们了!” 士兵们欢呼起来,原本绝望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巴图鲁塞棱也激动得热泪盈眶:“天不亡我多罗特部!快,准备迎接明军!”
满桂率五千精锐骑兵如黑色狂飙般席卷而来,他手持一杆丈二铁枪,枪尖寒光闪烁,恰似死神的镰刀。身后的士兵们个个神情坚毅,杀气腾腾,仿佛一群从地狱而来的战神。“杀!” 满桂怒吼一声,铁枪向前一指,率先冲入后金军中。明军骑兵紧随其后,如同一把锐利无比的匕首,狠狠插入后金的阵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鲜血西溅,整个战场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后金军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们毕竟久经沙场,很快便稳住了阵脚。皇太极在中军帐中听闻明军来袭,又惊又怒:“明军为何会在此处出现?难道是袁可立那老匹夫看穿了我的计谋?” 他咬咬牙,恶狠狠地说道,“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先吃掉这股明军先锋!”
于是,后金的正黄旗、镶黄旗精锐纷纷出动,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着满桂的明军先锋营围了过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战场上硝烟弥漫,血肉横飞。满桂左冲右突,铁枪所到之处,后金士兵纷纷倒下,如同割麦子一般。但后金兵力众多,且此时的后金刚兴起不久,正处于上升期,野战战力远胜留守的察哈尔诸部,以及大明辽东精锐,明军渐渐陷入了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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