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记的指尖在烫金文件夹上轻点,节奏恰似叩击心门的鼓点。
他忽然侧过身,目光穿透镜片精准落在王超佝偻的身影上,声线瞬间浸满长辈般的关切:"小王啊,组织这次的处理决定,既是惩戒更是鞭策。"
随后往后靠进皮质座椅,金属扶手在日光下折射出冷光。
他指尖依然叩击着烫金文件夹,节奏不疾不徐,却像重锤般敲打在每个人心上:"年轻人嘛,栽个跟头不可怕,重要的是明白——"
尾音陡然压低,"有些路,走偏了再回头,可要绕好大一个圈子。"
王超喉结剧烈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旧伤,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他强扯嘴角,却扯出比哭更难看的弧度:"李书记教诲...我铭记于心。"
沙哑的嗓音在寂静中碎成齑粉,余光里陈文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赵高别开的侧脸绷得发青,那些曾在酒桌上拍着他肩膀许诺"前程无忧"的嘴脸,此刻都化作李书记镜片后深不见底的笑意。
李书记抬手看了眼腕表,银色表盘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他慢条斯理将文件收入皮质公文包,金属扣合拢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像敲定了这场博弈的终局:"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散了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文镇长椅子腿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突兀响起,他起身时带翻的钢笔在会议桌上滚出长长的弧线,最终坠入赵高脚边。
散会的脚步声如同潮水退去,王超却像被钉在命运的刑架上动弹不得。
百叶窗将晨光切割成锋利的碎片,在他脸上交替投下明暗交错的纹路,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囚笼。
当最后一道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惊觉自己的指甲己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陈文镇长离去时带起的风掀动桌上的文件,纸页哗啦作响,却盖不住王超沉重的呼吸声。
他望着李书记远去的背影,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棋盘上最微不足道的卒子,从火情问责的第一颗棋子落下时,结局便己注定。
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不过是上位者指尖翻覆的掌纹,将他的前程与退路,都碾成了无法改写的宿命。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王超缓缓起身,却发现双腿早己麻木。
他踉跄着扶住桌沿,在光影明灭间,仿佛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的时空中挣扎,最终都殊途同归地走向这既定的终局。
散会后的走廊里,秦明倚着斑驳的白墙,背靠冰凉的墙面,听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在空荡走廊里回响,首到王刚的笑意撞碎这凝固的空气。
"怎么,被幸福砸懵了?"王刚伸手勾住他肩膀,调侃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欣慰:"一个月就能被考评的,恐怕史无前例了吧,流程都省了大半,今晚这顿庆功宴该你出血了?"
秦明一把攥住王刚的手腕,眼底燃着跃动的火苗:"出血?今天不把老酒馆的酒窖喝空都不算完!"
他摸出手机迅速点开工作群,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我这就吴姐她们发消息!"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地在走廊里炸响。
下班时间撕开暮色,民生办的白炽灯在走廊尽头亮成温暖的光斑。
秦明抱着刚归档的材料,看着同事们收拾东西的身影——李姐往包里塞着鲜花,朱清正踮脚关掉投影仪。
"今晚谁都不许跑!"秦明把材料往桌上一放,掏出手机晃了晃,"老酒馆的包间我早就订好了,不醉不归!"
…………半小时后……
老酒馆的木门吱呀推开,带着硝烟味的晚风卷着朱清的身影。
两张被拼在一起的木桌旁,民生办的同事们齐刷刷起身,椅子腿刮擦地面的声响混着此起彼伏的欢呼。
秦明肩头还缠着雪白的绷带,却仰着头笑得比往常更肆意,玻璃杯里的白酒映着顶灯晃出碎金:"今天大家吃的高兴,喝尽兴!"
王刚伸手按住他要碰杯的腕子,指腹擦过绷带上粗糙的结扣,喉结动了动才开口:"你小子别逞能,医生说伤口没愈合前禁酒。"说着把秦明的酒杯换成了橙汁。
秦明苍白的脸上浮起两抹不正常的潮红,缠着绷带的右手摆得有些虚浮:"王哥,难得大伙儿凑齐,就抿两口,真的。"
王刚盯着那杯晃荡的酒液,喉结滚动了两下。
绷带的消毒水味混着辛辣酒气钻入鼻腔,他突然想起秦明这段时间压抑的心情——指节叩了叩桌面,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成,就一杯。喝完谁都不要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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